倫敦

電梯直行到三樓停下，維斯帕拿出房卡，餘光正好瞥見和她同行的那對情侶走進了隔壁的房間，暗自思忖，想到邦德和她說的假扮情侶，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真情侶」進了房間，歇洛克的手還挽著格倫，他好像沒發現似的，直到客廳才鬆開胳膊，自然的坐下來。

格倫臉上也毫無異色。她將手提箱放在茶几上，銀色的外殼在玻璃的反射下閃出冷光。

「她剛剛盯著這個箱子。」格倫在電梯里沒有忽略維斯帕的眼神，她在觀察人體微表情和肢體語言這一塊一向非常敏銳。

歇洛克點點頭：「和她一起來的應該就是MI6的特工詹姆斯.邦德。」

「這不是假名？」剛才在大廳中服務員叫出的就是這個名字，而他們則是用的CIA特工獲得的假身份。

「代號007的高級特工，覺得勒.西伏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索性就不再掩飾，自負而且愚蠢。」如果邁克羅夫特手下都是這一類人，他就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久才摸到那個「犯罪顧問」的一點蛛絲馬跡了。

大概是格倫的眼神太明顯了，他問道：「怎麼了？」

「我沒看出來這麼多，不過他還挺英俊的。」格倫隨口說了一句，她現在還在可惜和偵探好不容易有的身體接觸，但經過這麼多天的學習和適應，她已經很少將這種赤/裸的慾望表現出來了。

歇洛克看到的就是格倫好像還在回憶詹姆斯.邦德的樣子，輕哼了一聲：「那要再加上一個花心，聽說007經常通過有婦之夫獲取情報。」

「如果是你，一定比他更容易。」格倫不知道聽沒聽懂他話里的諷刺，眼神真誠誇讚道，「不過你的智慧已經足夠解決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難題了，反而讓你英俊的外表無足輕重。」

歇洛克詭異的沉默片刻，然後矜持的點頭——儘管這段時間已經從格倫口中聽到過無數次這類直白又真誠的讚美，真聽見彩虹屁的時候，偵探還是感覺到莫名的愉快和得意。

他也沒有繼續揪著邦德的事說下去，而是打開手提箱。

格倫一直以為裡面只有那一千五百萬的籌碼，當歇洛克從暗袋裡取出那把小巧流暢的柯爾特M1911A1時，她才忍不住吸了口氣——哪怕沒有碰過槍，她也能看出來這把被譽為「最好的戰鬥手/槍」的危險。

「這把槍你留著防身，我這幾天沒辦法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如果有意外發生，在我無法趕到的情況下，你也可以求助那個特工。...當然，這個概率不大。」他們用的是CIA特工的身份進入皇家賭場的，就算勒.西伏知道他們身份可疑，但在一層偽裝之下很難發現他們的第二層偽裝。

他們和詹姆斯.邦德的目的也不相同，他只要抓住勒.西伏，歇洛克的目的是把犯罪網路層層抽絲剝繭找到那個給他下戰書的幕後主使——勒.西伏只是對方計劃中的小小一環，也是偵探調查的插入點。保險起見，他們沒有向詹姆斯.邦德透露身份的打算，雖然他是邁克羅夫特的手下特工，但既然勒.西伏能知道他的身份，那麼在他身邊安插卧底也並非不可能——想要接近他實在再容易不過了，美色就是最鋒利的一把刀。儘管沒有他能成為「00」級特工說明他的弱點帶來的威脅並不致命，但不代表他沒有在這件事上栽過跟頭。

總而言之，歇洛克不會放心把格倫交給他照顧，但出於一種天敵之間的預感，他覺得勒.西伏背後的那個人已經知道了他的去向——他們正處在一場棋局之中，超出常人的智商讓每顆棋子的移動造就的不同可能路徑如同蛛網一般清晰的在他們眼中鋪顯。他們沒有見過面，但宿敵的相互了解之深足夠他們預判對方的行動，就像歇洛克知道對方會利用勒.西伏贏得一億五千萬的天價賭資狙擊股市，再現1997年的金融危機，對方也能料到偵探會馬不停蹄的尋找線索阻止他，他們彼此都對此心知肚明，並且不會選擇另外任何選項。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會用什麼手段來阻止他是可以想象的，但歇洛克知道自己的安全不會受到威脅——天才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缺少對手，所以對方不會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推翻一盤棋，但格倫在他身邊卻有可能遭遇危險。

「他認得上面的記號，」歇洛克翻過槍支背面，在槍托的焊接縫隙中有一個不太明顯的標誌，是CIA的特殊記號，「你會開槍嗎？」

他突然問道。

*

隔壁房間里，維斯帕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酒。

喝到第二口的時候，門被打開，房間的另一個主人走了進來。

詹姆斯.邦德的臉上還掛著風流又迷人的笑，那雙藍眼睛盯著某一個人的時候簡直有種奇異的讓人深陷的魔力——但維斯帕最看不慣的也是這個——自負、傲慢、花心、不負責任。所以她冷冷的掃過一眼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今晚的賭局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

「我要你足夠驚艷，這樣當你走到我身後親吻我脖子的時候，我的對手會想著你的領口而不是他們的牌。」他為此準備了一件禮服。

維斯帕不置可否的嗤笑：「如果這對你的勝利有所幫助的話。」她看見了那條風情曼妙的禮裙。

「放心，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批下剩下五百萬資金的。」他話沒說完，就看到維斯帕遞來一套西裝。

「我已經有了。」他示意自己身上穿的這一件，換來了女人不甘示弱的回應。

「畢竟西服也分兩種，普通的和優雅的，這件是後者。我要你看上去像那張桌子上的人。」她挑釁一笑。

詹姆斯.邦德看著關上的房門，眼裡流露出些許笑意。

「......」歇洛克看著床上的裙子沉默了。

格倫換好西裝之後就敲響了另一邊久久沒有動靜的門。

片刻后，畫著濃妝的偵探打開一點門縫，聲音隱忍。

「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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