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姐姐很厲害
玉唯駕著馬一路回到了玉府後門。
看門的小廝見了她們便迎了上去，只是見玉唯騎在馬上還帶著玉環，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玉唯將玉環放下了馬，自己也跳了下來，對那小廝說道：「叫三公子過來。」
小廝連連應是，便閃身進去了。
兩人站在門口，周圍行人甚少。玉唯一手牽著白馬，氣氛有些冷凝。
「玉環。」玉唯抿唇淡道。
少女雙手絞著衣角，咬了咬唇，臉色微紅：「長姐……我知道好歹的，下次不會了。」
「唉。」玉唯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還是她連累的玉環，玉環平素爭強好勝，以前玉府的風雨有她樹大招風，可是日後……
玉唯定定的看著她：「玉環，你說我做女兒做的風光不風光？」
玉環愣住了，她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不過很快她就堅定的點了點頭。
「風光的。長姐德彰閨表，貞靜賢淑，是滿京華名門閨秀的表率，王孫公子莫不甘願求娶。便是現在名聲毀了，陛下還是封你為公主，到了南安，也能嫁給人上人！」
看著少女眼中的欽羨與渴慕，與她所見無數閨秀別無二致。
「那若是許你我這一切，卻要你日日經歷這樣的事情，你願不願意？」
玉環想起今天的經歷，臉色白了白：「為什麼要一直經歷這種事？」
玉唯伸出左手，將袖子緩緩擼了上來。玉環在她潔如瑩玉的手臂上看到了胎記大小的疤痕。
玉唯問她：「你覺得長姐厲不厲害？」
「厲害。」玉環點頭：「滿京城的閨秀，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唉。」玉唯將袖子擼了下來：「即使是我，身上這樣的疤也不下三四處。她們將滾燙的茶水潑在你身上，想讓你尖叫，讓你出醜。」
「有我在時，我身上的榮光尖銳逼人，所有明槍暗箭都向我而來。我走了，該面對這些的就換成了你。不是每一次都有人騎著白馬救你出風雨的。」
她身前的少女打了個寒顫。玉唯垂下眸：「閨閣亦如戰場。這些女子們的手段比男人更加狠辣，為了增加自己身上的籌碼，將來許個好親事，她們什麼都做的出來。」
「那長姐，我該怎麼辦？」玉環咬唇問道。
玉唯微微一笑：「收起你的輕視之心，輕信之心，你母親在這方面應該挺有建樹，有什麼不懂的便多問問她吧。」
玉環：「……」
這話怎麼感覺……好像不是在誇她娘？
玉環還想再問，這時門內突然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
「長姐，你找我？」
玉英一邊問道一邊跑來了。
他看了看咬唇立於一旁的玉環，張嘴就問道：「四妹，你是不是又惹長姐生氣了？」
玉環敢緊搖了搖頭。
玉唯拍了拍玉英的肩膀，笑道：「玉環沒有惹我生氣，你這個當哥哥的要記得，好好照顧她。我不日和親，你就是府里最大的孩子了，要照顧好你妹妹。」
玉英點了點頭，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他摟著玉環的肩膀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保證沒人敢欺負她！」
玉唯笑了：「我信你，你們先去吧。」
玉英遲疑的看了一眼王唯，點了點頭，便領著玉環進府了。
玉唯牽著新「買」來的馬，剛想要將馬拴到馬圈裡。
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玉唯一驚，以她的武功，剛剛居然全然沒有發現這人的存在。
那男子一襲黑衣，面貌平凡無奇，對她一抱拳道：「見過玉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玉唯警惕：「你的主子是誰？」
那人道：「殷家家主。」
殷家家主，殷卓行，她的外祖父。
從她穿越成一個嬰兒開始，就從未與殷家來往過。後來她陸續了解到她的外祖母殷夫人王氏極不喜她母親，兩人母子之情淡薄。而她的外祖父殷家主常年在外遊歷，十年不歸京。這次會回來，估計是前幾日王氏病重，他準備料理後事吧。
王氏全然當沒她這個外孫女，殷卓行歸了京，卻想起她來了嗎？
玉唯微微眯起了眼睛：「在哪裡？」
「珠玉齋。」
玉唯翻身上馬，揚鞭道：「好，去！」駿馬長嘶鳴啼，飛奔而去，直奔永安街。
玉唯駕著馬，發現那男子居然緊緊跟在她身後，分毫不曾被落下去。
她心裡暗道：好俊的功夫，只是不知道江湖哪裡來了這麼一號人物。
永安街，珠玉齋。玉唯下了馬，就有馬夫將馬牽去馬廄。
黑衣男子跟了上來。
「玉姑娘請。」
他說完，便走在了前面領路。玉唯跟上。兩人上了二樓，在一間雅間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主子在裡面等您。」
玉唯回頭看了他一眼。男子依舊恭敬的站在一旁，看起來卻不卑不亢。
玉唯從袖中拿出白虎骨扇，揚手開扇。灰色的扇面上綉著白梅碧水，針腳無一不精緻。
若是將扇面扯下，便會露出泛著森白骨光，磨的尖尖的五塊白虎之骨，見血封喉。
玉唯扇了扇扇子，微微一笑，便推開了門。
一個紫衣男子緩緩映入她的眼瞼。那人眉目清淡，面貌寡美，一襲紫衣卻是無比華貴。明明與玉唯隔了兩輩，看起來卻只比玉仙山年長些許。
想來這就是她的外祖父，殷家家主殷卓行了。
玉唯邁步走了進去，門外的黑衣男子緩緩將門關上了。
那男子沖她一笑，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感覺：「你就是小盈舒吧？」
玉唯挑了挑眉，這麼快，這位外祖父連她的字都摸清了。
「正是，見過外祖父，外祖父保養得宜，有什麼秘訣不如傳授傳授？」
「噗嗤。」殷卓行笑了出來，知道眼前的玉唯也不是什麼乖巧的女孩。
「小盈舒快過來坐，讓外祖父好好看看你！」
玉唯笑了笑，到想要看看這老妖精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邁步便坐到了他對面。眼前的飯菜十分豐盛，她眼前也擺著一份餐具，但是這男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她也不好拿起筷子吃飯。
「小盈舒，當年你娘可是個頂能折騰的丫頭，我離京這些年，一回來你怎麼就落到了這個模樣。」他眨巴著眼睛盯著她道。
玉唯不知道她母親究竟有多能折騰，但是眼前這個老妖怪絕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