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弒神（一）

艾弗·比埃被阿薩弗罵得灰頭土臉地退了下去，開始自行組織防守反擊的隊伍。

或許是因為被承認了指揮的身份，瑟爾希（蘿絲）表現得異常極積，表示要帶人打反擊。

打反擊總是比防守要危險、吃力得多。艾弗·比埃和洪姆·蘭德自然不會不同意。

看著三位指揮在分配戰鬥任務，站在阿薩弗身旁的吉米·萊依心中疑惑：「這個阿薩弗大人，祂來這裡不是跟人類打仗的，那又是為了做什麼？」

……

猛烈的攻城與防守戰再一次爆發。戰場上十數萬死去的戰士，與百餘萬死去的百姓在亡靈法師的驅使下變成亡靈戰士，悍不畏死地對著皇城發起了進攻。就連魔獸的士兵現在看那些死人——還有死去的魔界士兵都怵得慌。

在數十名傳奇法師的輪番轟炸下，皇城的防禦法陣搖搖欲墜，一些地方已經被骷髏們扒出了豁口，正在往裡面猛衝。

蘿絲高呼一聲「兄弟們跟我沖！」便朝著一個較大的豁口衝去。

詹姆斯揮舞虛空神劍，將門口的亡靈戰士一一殺死，然後緊跟在蘿絲的身後衝出了皇城。

士兵們跟著蘿絲一路衝殺。因為隊伍中有蘿絲、詹姆斯、斯特恩·胡施泰，以及另外兩名魔界傳奇將領，這支隊伍整體實力遠高於沖在最前面的亡靈召喚物大軍，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血路。

不過斯特恩·胡施泰很快發現不對：他原以為蘿絲會在城外打一圈，挫敗敵方士氣后回城，沒想到她那麼虎，直接往對方陣地殺去！

對方可是有上百個傳奇。自己一行六個傳奇帶士兵殺到他們陣營那麼，那不就是死找嗎？

斯特恩急忙衝到蘿絲的前面：「公主殿下，不能再往前沖了。再往前沖，超過我們這邊的防守範圍，可是會被對方集火攻擊的。」

蘿絲回過頭，深深地看著斯特恩：「你會不會服從我的命令？」

斯特恩愣了一下：「我當然會服從您的命令，可是……」

「再說一遍！你會不會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蘿絲的眼中閃著黑色的光芒。

斯特恩無奈地說：「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但是您——」

「契約達成！」蘿絲笑盈盈地打斷了他的話。

斯特恩一臉懵逼：「什麼契約……」

突然之間，他的靈魂彷彿被人用鐵鎚打入了一根楔子一般，發出一陣尖銳的疼痛。

緊接著，斯特恩便發現在他的靈魂深處，赫然出現一張黑色的羊皮捲軸，上面很清晰地寫著，他與蘿絲完成了臣服契約，必須毫無保留地服從【蘿絲·青苔】的每一個要求。期限：一日。代價：活過此日，斯特恩便可以擁有【蘿絲·青苔】的靈魂。

「公主殿下，這是？」斯特恩駭然。

非常強大，代價極高的契約。如果自己能撐過一天，毫無疑問將得到瑟爾希美麗的靈魂。

但這只是想屁吃罷了。瑟爾希肯定是不會將靈魂交給他的。

——那豈不是說，自己肯定活不過一天？

——等等，那個【蘿絲·青苔】是誰？瑟爾希？

「如實回答，剛才在皇城，是不是你向阿薩弗說，我暗算了蘭哲？」蘿絲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斯特恩腦門上立即流滿了細小的汗珠。

「我，我……」斯特恩想要說謊，但靈魂契約的約束讓斯特恩無法違背，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

詹姆斯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憤怒地看向斯特恩：「告密小人居然是你？！」

斯特恩掉頭就跑。

卻聽蘿絲冷冷地喊了一句：「回來！」

斯特恩咬著牙，擰著步，一瘸一拐，十分彆扭地走到了蘿絲的身前。

斯特恩看到了蘿絲臉上美麗而殘忍的笑容。

突然，斯特恩大聲朝詹姆斯喊道：「詹姆斯殿下，我們都錯了！她的真名是——」

話沒說完，他的腦子直接炸了。腦細胞和鮮血從七竊，以炸開的頭蓋骨淌了出來。

蘿絲冷哼一聲。這個傻子，居然還想泄露生死契的內容。學光明魔法的人果然是不能理解詛咒黑暗流的能力。

詹姆斯怔怔地看著全在地上，四肢無意識抽搐的斯特恩。

「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可以倚靠的人了……」詹姆斯嘆了一口氣。

從大陸第一帝國的第一繼承人，到如今的眾叛親離，詹姆斯已經無法再去回首往事。因為他怕一回憶起過去，他就會痛苦到發狂。不回首，最起碼他還有他的瑟爾希……

蘿絲也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錯了。魔界……沒我想象的那麼好。哪怕我們努力，也永遠只會是那些神明的奴隸，棋子和玩具。蠱惑你背叛天下人，投靠魔界，是我做過的，最錯誤的判斷。對不起。」

詹姆斯急忙抱住蘿絲：「瑟爾希，不要這麼想，我們還有彼此，我們還有超神器，還可以繼續努力！」

蘿絲喟然長嘆：「我不是你的瑟爾希，我的真名是【蘿絲·青苔】，我是一名血精靈……」

詹姆斯深深地看著蘿絲的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瑟爾希。但是我不在乎。我愛的就是你，不管你是人還是精靈，是蘿絲還是瑟爾希。你就是我的愛人！我知道我們的路很窄了，但答應我，要一起闖下去！」

蘿絲怔怔地看著詹姆斯。

為了達成聯通魔能位面的心愿，這些年她不知道背著詹姆斯睡過多少人，詹姆斯從來就只是她的一枚棋子。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偽裝，居然早被他看透。而他……居然會因為自己放棄天下，放棄一切。

蘿絲突然感動起來。

這是自她出生，參與血精靈反抗軍的數千年來，唯一的一次感動。

「你想怎麼做？」蘿絲軟軟地靠在詹姆斯的臂彎。

「殺回去。跟阿薩弗拼了。」詹姆斯說。

蘿絲大吃一驚：「你在說什麼？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真神？」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阿斯麥克在的時候我就想說了。我不喜歡魔界，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如果你也不喜歡魔界，那我們又何必再為這些惡魔賣命？左右都是死。那我們何不為生我們養我們的位面，做最後一次拼搏？」詹姆斯看著蘿絲，目光無比堅定。

蘿絲怔怔地看著這個男人。

這才是她的男人啊！將他在自己的手心玩弄了那麼久，蘿絲差點都忘了，這是萊恩哈特家族最具天才的年輕高手，最富有指揮才能的三軍統帥，最正直無私的帝國王子啊！

我是怎麼把你坑到這個地步的？

蘿絲的眼淚流了出來。

可惜啊，明白得太晚了。

「好。我聽你的。我們帶兵回去，控制皇城，把防禦法陣都拆了！」蘿絲說。

「然後，弒神！」詹姆斯說。

「嗯，然後，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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