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萬惡的嘴臉
「曾野，拿了錢趕緊走人！公司不養閑人！
你這個月的業績是零，你看看你身邊的老王，跟你一樣是老人，人家能做到，你為什麼做不到？
別找那些借口，沒用！這兩千塊，算是我私人贊助你的！你可以走了！」經理擦了擦自己的皮鞋，目光望向曾野。
曾野眉頭緊縮，目光望向身邊的老王，心頭不禁冷笑，「老王，是拉著自己老婆一塊配酒的廢物！
聽說，他老婆昨天去醫院墮胎了，不知道經理，您老婆上個月去醫院是因為什麼？」
經理猛地一拍桌子，「你他媽給我滾出去，我老婆是因為肚子疼！」
經理的解釋，也只有新進的員工才會相信，而曾野不過是他用來殺雞儆猴的靶子而已。
公司那擺在黑板上的業績表上排名第一的經理，那業績是怎麼來的，曾野比誰都清楚。
曾野目光望向桌子上的兩千塊錢，什麼私人贊助，這是曾野底薪。
說的好像經理很有人情味一樣，一個拿自己老婆來換事業的人，根本不配做人。
曾野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錢，經理冷笑，「說的比做的好，你是正人君子，就我是小人，你知不知道，你能拿到的底薪，都是我他媽掙來的！
在我面前，你裝什麼大爺？一塊進的公司，我都是經理了，你還是個員工，要不是看在大家認識那麼長時間的份上，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
曾野拿著錢，恨不得摔在他臉上，可是，房屋還沒交，不能意氣用事。
曾野轉身離開，有幾個員工目光同情的望著曾野。
沒有人去送他，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經理，去告發經理不成，反被開除。
經理見曾野走後，繼續開會，「年輕人，不要學這個人，一無是處不說，還脾氣那麼大！
有什麼用？跟我裝大爺，有本事跟客戶去裝啊？
年輕人，要學會努力，奮鬥，老王在公司奮鬥了三年，就成為了除我之外的第一人！
下個月，又要買房了，老王才是你們學習的榜樣！」
會議室里，所有員工，鼓掌，目光望向老王，帶著羨慕的眼神。
門口的曾野，許久沒有離開，透過門縫去看那些期待的眼神，手持兩千塊錢的底薪，不由可憐他們這些被蒙在鼓裡的年輕人，「奮鬥？努力？
都不過是笑話！暗地裡的交易，我永遠也學不會！」
曾野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留戀，這個公司，他已經徹底絕望了。
曾野背著背包，剛來到家門口，就停住了。
一個包裹被扔在門口，那是他的行禮。
曾野敲了敲門，打開，正是房東，「小曾啊，房租漲價了，一月兩千二，我這邊，新接待了一個客戶！
要不你住地下室，地下室姐姐我還給你算那個價！」
曾野笑了，房東不止一次說要漲價，這次是最狠的一次，直接把掃地出門。
「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你說漲就漲？我可沒同意！」
房東笑了，「小曾啊，沒有本事，就別住這麼好的公寓，這不是給什麼阿貓阿狗的住的！
地下室，愛住不住，有本事，你去告我！」
房門咣當一聲，被關上，曾野拿起門口的包裹，轉身就走。
「老子寧可睡大街，也不受這窩囊氣！」
曾野扛著背包，來到大街上。人流涌動，手裡只有兩千塊錢的曾野，蹲坐在十字路口，看著人來人往。
黑夜到來，曾野捨不得住大酒店，只能找一個沒人路口將就一夜。
前半夜，一直在回憶，母親生前的願望，就是希望他能成家，可是直到母親離世，都沒有讓她抱上孫子。甚至連女朋友都沒有談過，曾野曾經也想隨便找個人結婚生子，給母親一個交代，可是，看看了自己的狀況，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不想耽誤任何一個女孩的一生。
後半夜，曾野做了一個夢。
夢裡夢到了一群烏鴉，密密麻麻的，在天空叼著一棵大樹的樹枝，往同一個方向拉。
這夢特別奇怪，曾野醒來以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路口邊上，還有一個人，像是一個乞丐。
那人懶洋洋的問道，「做噩夢了？」
曾野回道，「您要飯一天能掙多少錢？」
那人切了一聲，「誰告訴你我是要飯的？
我可不是要飯的，我可是修仙的！」
曾野笑了，「你逗我呢？大爺，什麼年代了？還修仙？
你開玩笑呢吧？」
那乞丐打扮的人，起身，來到曾野面前，扔給他一本書。
破皮的，乞丐說道，「看你也是有緣，我就給你一個成仙的機會！
普通人，都沒有這個機會！
我看你失去了工作，這些年光買彩票跟股票，夢想發財了，也沒有存下幾個錢！
你不試試？你接下來怎麼活啊？
我這本書，學好了，三個月助你白日飛升！」
曾野猛然起身，不是對修仙感興趣，而是好奇這個老頭，為什麼會知道，他十八年來一分錢也沒有存下。
而且說出了，他偷偷買彩票，和炒股虧得連親媽都不認識的事情，這是秘密，也是內心深處的夢想，從來不敢輕易示人。
「你怎麼知道的？」曾野問道。
乞丐說道，「我不單單知道，我還知道你有男人的需求，都是自己解決，因為沒錢，你連女朋友都不敢交！」
曾野全身一顫，「您別說了，我信了！
這書多少錢，我要了！」
乞丐搖頭說道，「這書，我收你兩千！
你身上應該就剩下兩千！
我沒猜錯吧！」
曾野思慮再三，拿著破書來回踱步，「你是不是會算命？」
乞丐笑著搖頭說道，「你要照著這本書來學，你也能做到！
到時候白日飛升，做神仙，多舒服啊？」
曾野最大的秘密，被人猜到了，一時間臉都是通紅的，索性豁出去了，問了一個特別真誠的問題，「聽說修行人，和尚道士什麼的，都得禁慾，當了神仙，能娶老婆不？」
那乞丐嘴角顫抖，「你知道嗎？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你還沉溺慾望，真是氣死我了！
就這麼給你說吧，神仙娶媳婦，娶得都是仙女！
那傢伙，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曾野不是沉溺慾望，而且想給死去的母親一個交代，點頭說道，「行，我給錢！」
乞丐數錢的姿勢，讓曾野有點心顫，「您不用數了，絕對夠數！
我這就剩下兩千塊錢，吃喝都成問題！
我也沒心情修什麼仙啊？
要不您給我留一千？」
乞丐點完了錢，眉頭緊縮，伸出手掌，「還少二百！」
曾野嘴角顫抖，「您真是的，這都能數得清！」
乞丐拿了兩千塊錢，走了，第二天曾野一睜開眼就再也沒有看到那人。
打開頭枕的背包，錢沒了，多了一本破書，曾野才接受現實。
在社會上，沒錢是寸步難行，一千塊錢，在一個一線城市，省吃儉用，能吃多久？
曾野也是厲害，一分錢沒有，堅持了三個月。
白天看那本破書，頭一個月，一天吃三頓飯，后一個月，一天吃一頓。
路邊，曾野坐在人家店鋪門口的台階上。
這段時間，他是一天換一個地方，書是看完了。
感覺就是不太正常，書上有三種成仙方法。
第一種，叫強行辟穀法，就是不吃飯。
這一種，直接被曾野排除了，第二種，更扯淡，就是盤膝而坐，堅持七天七夜，不許起來。
經過三個月的鍛煉，曾野最多只能坐一個小時，後邊是真的坐不下去了。
第三種方法，是最簡單的，就是徒步旅行，一個字，走，就行了。
曾野已經沒有錢了，要飯，他是真的磨不開這個嘴。
曾野抬起頭看著天空，是真的特別後悔，也不知道那個乞丐在什麼地方胡吃海喝。
曾野嘆息一聲，起身，「要不去找個活干吧？」
他在一個公司待了十八年，已經成為了老油條，如今三個月沒洗過澡，沒吃過飽飯，整個人看起來跟大街上的流浪漢一樣，別人一看，就會覺得他精神不正常。
曾野剛一進人才市場的大門，就被保安轟了出去。
破背包，被扯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身份證件，不知道掉在哪裡了。
錢包沒了，曾野心裡一片冰涼，「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在十字路口，擺攤，把破背包，連同裡面的東西，全賣了，賣給了一個傻乎乎的小學生。
回頭就買了一包煙，點著那本破書，點了一顆煙。
飯雖然沒有吃飽過，頭髮，三個月來，沒有停止生長，整個人跟瘋子一樣，在大街邊上蹲著，抽煙。
路過一個人，對著他吹口哨，把喝了一口的啤酒，放在曾野面前。
吹著口哨走了，曾野也不嫌棄，拿起來就喝。
一口煙，對一口酒，很快就上頭了。
整個人眼睛通紅，瞬間起身，撲倒了一個路過的乞丐。
劈頭蓋臉的就打人家，路過的人群，拉都拉不開。
最後，被一群拉架的大叔大媽，群毆了。
夜裡，月光明媚，大街上偶爾會飛馳而過一輛豪華的汽車。
路邊，坐著一個人，正是曾野。
他嘴巴也腫了，頭破血流，伸出舌頭，去舔舐自己的嘴唇，疼得唇角顫抖。
「這個時代的大媽，都吃什麼了，怎麼那麼有勁啊？
誰能想到，我生平第一次跟女的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是被一個大媽騎在身下打啊？
我不活了！
我要自殺，誰也別攔著我！」
曾野起身，壯著膽子，向路中間走去。
走到三分之一，就退回來了，「被撞死，多丟人啊？
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打算離開繁華的城市，去沒人的地方結束自己的一生，走了一夜，還沒有走出這個城市。
曾野累了，又累又餓，「算了，多大點事啊，不就是被人打了嗎？
我還是先坐一會吧！明天去找活干，我還能東山再起！」
坐在出城市的主幹道的垃圾桶旁邊，曾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中，見到了那個乞丐，「你為什麼不試著修仙啊？」
曾野撲上去，打算打他，可是那人就像透明的一樣，直接撲了一個空。
「都是你害的，你那什麼破書啊？你把錢還給我！」
那乞丐搖頭笑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曾野切了一聲，「你以為我沒試嗎？
不管用，沒有任何感覺！
別說成仙了，我他媽都快瘋了！」
乞丐呲牙一笑，搖身一變，化作滿天金身，一片金光閃動，曾野瞬間失明了。
「什麼玩意？」
金光閃動之中，那乞丐化作一個人，曾野眉頭緊縮，「你吃什麼了，怎麼長那麼胖啊？」
那人全身一顫，「時機成熟時，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現在，你無路可走，只能選擇白日飛升！
自殺，你是死不了的，剛才你要是跑到路口中間，頂多撞成殘廢！
我告訴你，曾野，你只能選擇白日飛升！
本來，三個月，你就能做到！
可是現在看來，是我著急了！
三種方法，你現在同時使用，否則，你的下場，會十分的凄慘！」
夢醒過後，天都亮了，別無選擇的曾野，只能一直向前走。
累了就停下休息，餓了，就翻垃圾桶，走了很久很久，可能有一個月，也可能有一年。
時間，曾野已經不去記它了，沒有意義了。
一天，曾野和一個瘸子搶垃圾桶里的食物，看清那瘸子的長相曾野笑了。
「經理，您不認識我了，我是曾野！
當初就是被你掃地出門，你不是有幾個億的存款嗎？怎麼淪落到這步田地了？」
那經理無地自容，搶過垃圾桶里撿來的食物，就跑，根本不回答曾野，嘴裡不住的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經理！不是！」
那人的樣子，曾野怎麼可能忘得了，他曾野可是跟那人共事十幾年。
眼睜睜看著那人跑到大路中間，由於躲避不及，活活被車撞倒在路邊。
那車上的司機，剎住了車，四下張望，見遠處的曾野就是個流浪漢，扔掉手裡的煙頭，把車倒了回去，活活將那經理壓死，車揚長而去。
「惡人自有惡人磨！自作自受啊！」
繼續前行，曾野走啊走啊，面前出現一座大山，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往山頂。
回頭去看，只有來時路，沒有其他的路了。
曾野上半身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勉強能遮蔽身體，手裡拿著一個破棍。
曾野踏上上山的路，一路前行，走到一半，棍子斷了，曾野搖頭嘆息，說道，「棍子該換了，這要是碰到看家狗，手裡沒有個棍，可不安全！」
踏入這群山之中，曾野再也沒有出來。
上山的路口處，有一條瘸腿的狗，在走來走去。
它的眼睛里，是曾野的背影，曾野的後腳跟，還在流血。
上面是狗的牙印！
終南山，是神奇的地方，這裡出過很多聖人，也有很多在這裡修行。
大多都在群山之中，躲避人群，安靜的修自己的道。
有和尚，也有道士，也有居士，還有就是，被狗追的曾野！
有人特別喜歡這避世的清靜，跑到這裡來度假。
外圍的終南山，已經被人開發了，山腳下和半山腰的平民房屋，都按上了網路，一個月光租金就不少收錢。
曾野一打聽，完全不是自己能承擔的。
直接繼續進山，打算去找個山洞，湊活一夜。
某個山洞前，曾野看到了一行字，「修行中，勿打擾！」
曾野嘴角抽搐，「這他媽什麼地方，還修行聖地，忽悠人的吧？
山下收費就算了，連個山洞，都有人佔下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給我出來？出來！」
山洞裡出來一個和尚，滿臉兇惡相。
身材魁梧，一開口，才知道，是個女的。
「幹嘛的？」
一個眼神過去，曾野就嚇懵了，「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
我也是修行人，想著找個地方借宿一宿！
既然您已經佔下了，我就不打擾了！」
那和尚一摸腦門，說道，「門口，這地不是挺大嗎？
你住這裡吧！你修什麼的？
看你這樣子，從哪裡來啊？」
曾野沒有傳承，也沒有師承，把走路當修行，他指了指山下說道，「我從那來！」
和尚笑了，一笑，特別難看，「還沒吃飯吧？
我剛好做完，念經的時候，一走神，手一抖，多加了點湯水！
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咱們一塊，邊吃，邊論道！」
有飯吃，別說論道，你讓曾野給你下跪都行！
飯端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野菜湯。
一喝，滿嘴都是苦澀，咽都咽不下去。
曾野說道，「這山裡這麼清苦，您每天都喝這玩意嗎？吃得下去嗎？」
那和尚說道，「這比山下，好多了，你看山下幹什麼不要錢？
在廟裡住著，都得吃供奉，沒有人上供，當和尚的也愁啊？
我這雖然吃的不好，可是沒有那麼多煩心事！
安心念經，你看起來，五十多了？
是怎麼走上修行這條不歸路的？」
曾野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去說，自己當年被騙了，只能撒謊，「我從小就對神佛感興趣，見到佛像，我就想哭！」
和尚一愣，「你這種人，我聽說過，這是善根發作，我這有佛像，我給你請出來，你拜一拜！
消消業障，對了，多少給菩薩上上供，消業快！」
曾野嘴角抽搐，那和尚進了山洞，不一會，出來了。
端著一個佛像，曾野全身一顫，猛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夢境。
那個乞丐，化作白白胖胖的人，那人跟這個佛像的樣子，一模一樣。
曾野激動不已，難道世上真的有菩薩嗎？真的可以修仙嗎？真的可以娶仙女嗎？
曾野平復激動的心情，問那和尚，「這是，什麼佛？是釋迦牟尼不？」
和尚恭敬的把佛像放到石頭上，說道，「這是觀音菩薩！
不是佛！」
曾野心安了，說道，「我多年前，夢到過，就長這樣！
你說，我能成道不？」
和尚一愣，「夠嗆，我都沒成呢！
知道我念了多少遍經文嗎？我都沒見過觀音菩薩，你還見過？你忽悠誰呢？
菩薩出來了，你有貢品沒有？」
曾野嘴角抽搐，把手裡的棍子遞給和尚，「我全身上下，就剩下這個了！」
和尚接過棍子，直接扔在了地上，「我這洞口，巴掌大的地方，太小了，著不開你！
你換個地方吧？」
「這天都黑了，你讓我去哪裡啊？
要不，我就將就一夜，明天我就走！」
和尚搖頭說道，「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你給我走，你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我當年在少林寺，可是武僧！吃肉的！」
曾野全身一顫，趕緊起身，「您收著點，我馬上走！」
和尚看著曾野向深山而去，恭敬的收起佛像，搖頭一臉不屑的看著曾野的背影，「什麼人啊？當著菩薩的面，還敢撒謊！
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已經很久沒打人了，剛才要不是心生善念，我都要揍他了！」
和尚摸著菩薩像，口中喃喃自語，「前兩天，有村民供養我，給了我一件過冬的袍子，今天早上就要回去了，菩薩啊，你說，他們為什麼這麼朝三暮四，我這個冬天，可怎麼過啊？
我這老寒腿，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和尚口出經文，念著經文回去了。
話說曾野，繼續前行，在山裡迷路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個山洞都沒有。
天黑透了，曾野坐在一棵野樹邊，心情是一陣複雜。
「少林寺的武僧？真是厲害！
怪不得長成那樣啊，我棍子也沒了，前面也沒路了！
我該怎麼辦啊？走不動了！」
突然，不遠處，一條瘸腿的狗過來了。
曾野猛然起身，「你別過來！救命啊！」
汪汪的犬吠聲，在山林里傳播。
曾野在前面跑，那狗在後面追，曾野邊跑，邊撿起石頭去丟那隻狗。
卻根本打不中，別看腿瘸了，那狗躲避石頭的本事，連曾野都驚嘆不已。
前面是斷崖，一眼望去，足足有百米深，下邊沒水，掉下去絕對死翹翹。
曾野抱著一塊石頭，威脅那條狗，「哥們，打個商量，我讓你咬一口，你放過我吧！
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不就是在垃圾桶里，搶了你的吃的嗎？
我不就是打了你一棍子嗎？
我讓你咬一口，咱們扯平了行不行？」
汪汪一聲，那狗沖了過來，曾野把手裡的石頭扔了過去，瞄準了狗頭。
石頭落地，沒打中，狗撲過來了，咬住了曾野的手腕。
印象之中，那個手腕，就是經常拿棍子的那個。
狗帶著曾野從斷崖掉落，在半空之中，依然嗚嗚不止，不肯鬆口。
曾野嘆息一聲，耳邊風聲呼嘯，心道，這輩子算是完了。
這掉下去，絕對死翹翹，而且沒有任何藤條什麼的，下邊也沒有什麼樹杈。
半空之中，曾野抱住了那條狗，背朝下，「別嗚嗚了，掉下去，我是活不了了，你還有希望，聽話，別動！」
嗚嗷一聲慘叫，是狗的鳴叫，在山谷里的響起。
清晨，大霧瀰漫整個終南山，出來覓食的和尚，路過這個山谷。
看到了一隻瘸腿的狗，跑了過來，咬住了她的褲腿，拉著她往一邊走。
和尚見到曾野的屍體，瞅了一眼那狗，狗圍著曾野，搖尾乞憐。
和尚笑了，目光望向曾野的褲子，那是棉褲，雖然很破，但是能用。
和尚當時就跪下了，「感謝觀音菩薩，您真的是有求必應，我終於又可以熬過這個冬天了！」
屍體就地掩埋，被碎石掩蓋，那和尚為曾野念了三遍經文，拿著一條褲子，牽著一條狗，回去了！
死亡是一片黑暗襲來，黑暗之中，空無一物。
曾野在黑暗裡等待，坐在那裡，等了半天，也沒有人來接他。
「牛頭馬面，是不是放假了？
我這都死了一個星期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是什麼地方啊？奈何橋在哪裡呢？」
黑暗之中，曾野再也忍不住了，開始探索這個黑暗的世界。
走了十幾步，就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曾野敲了敲，發出噹噹的聲音，「這是什麼東西？」
過了很久，曾野總算搞明白了，他現在在圓形的東西里，這東西，可能是鐵做的。
四周空間不大，只有不到十幾平米，這是什麼？曾野曾經想過，覺得可能是自己已經投胎了，而這個玩意，可能是個蛋！
現在還沒有成熟，熟了，曾野就能出去了。
七天來，這個蛋，經常會灌滿不知名的水，曾野在水裡也能呼吸，他因為好奇想要知道人死了以後，會不會感覺到痛苦，用盡全力去打黑暗的蛋殼，胳膊斷了，都感覺不到疼。
甚至睡一覺，就能回復如初。
在無盡的宇宙空間里，地球所在的時空，被佛教徒稱為南閻浮提。
為什麼這麼稱呼，沒有人知道，一個巨大的鐵蓮花，衝出地球的時空，遨遊在茫茫宇宙。
速度極快，星光變成點點微塵，在剎那之間，衝出了一個黑白兩色組成的微小的圓圈。
那是一個無盡的宇宙，鐵蓮花旋轉，停在虛空之中，不再前行。
像是在續力，虛空之中，像是從及其遙遠的地方，吸取了不知名的透明液體，注入鐵蓮花里。
蓮花包合攏之中，裂開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透過縫隙，曾野在觀察外面，外面的世界，非常的陌生，甚至帶著一絲恐怖的感覺。
虛空之中，隨著不知名的液體越聚集越多，蓮花包越開越大。
整個虛空顫抖，無盡微小的圓圈，微小的無盡宇宙，慢慢被這不知名的液體融合。
虛空化作水流，一朵鐵蓮花，頂出虛空的水面，在一條不知名的泉池之中，開放。
曾野就坐在鐵蓮花台上，睜開了眼睛。
目光望向四周，四周只有他這朵蓮花台。
也只有他一個人，這是一個叢林之中的水池，空氣之中傳來不知名的鳥鳴。
曾野跳下鐵蓮台，爬上了水池邊，遠處傳來少女的對話聲。
若近若遠，似乎就在不遠處，曾野尋聲而去。
不遠處，是一個持劍少女，劍身通體淡藍，她閉著眼睛，立在那裡，一身白衣，隨風飄動，距離太遠看不清長相。
她身後跟著很多人，都是漂亮的女孩。
其中一個說道，「師姐，這宗門野地，已經很久沒有誕生過帶著靈智的靈植！
我決定把它賣了，師姐，您聽到沒有？」
那被稱為師姐的人，睜開眼睛，緊握手中的劍，搖頭說道，「不能賣，這是宗門傳下來的，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是宗主，不能總想著賣這賣那，應該以修行為要！」
少女不以為然，「師姐，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材料，是財富，凝結金丹，需要頂尖材料！
需要帶著靈智的靈植，可是這裡已經幾萬年沒有出過了！
留著有什麼用？
咱們宗門只有我，跟師姐你，有機會結成金丹！
可是，沒有丹藥，沒有錢財，怎麼過這一關？
賣了這裡，我能換兩顆金丹！
咱們就能在保住傳承！」
「不能賣！」
師姐遠去，巡視每顆靈草，每一棵大樹。
身為師妹的宗主，卻搖頭嘆息，「師姐，咱們留不住的，外面有多少宗門，都看咱們呢？
沒有金丹真人的宗門，註定會消失在這南洲土地上！
不管師姐你同不同意，我都……」
突然，曾野出現在樹后，就感覺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一個少女，抬起頭，微笑得看著他，正是師姐，她指著曾野，對著師妹說道，「師妹，你看！」
那師妹興奮的跑了過來，「是靈植，是有靈魂的靈植，師姐，您有希望了，咱們宗門有希望了！
馬上封鎖消息，我去找人，大家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這是師姐的金丹，這是咱們心劍宗的希望！」
眾多少女，各個飄蕩著花香，圍住了曾野。
曾野咽了口吐沫，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多少女圍住，「各位好啊，放心，我不會跑的！
你們剛才說我是你們的希望，你們的希望現在餓了，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