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請神

官府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府衙外面多了一個光着身子，身上還裹着白布的男子，衙役自然是將這事告給了縣老爺。

青銘和碧娋將他送去官府時候五花大綁，甚至還將他拐賣女子的罪行悉數寫在紙上，證據確鑿，就算他想賴也賴不得，更何況那些被他拐走賣入富貴人家做侍妾做丫頭的女子是能做證明的。

皇宮之中，老皇帝看着黑衣祭司準備好的祭祀用具，挑剔神色不掩。

雖說他登基之時已是幾十年前了，卻記得祭祀用品有多正式，如今黑衣祭司準備的這些簡陋了不止一點半點，哪裏能討得上神歡心。

黑衣祭司撇了他一眼不在一道。

「陛下可是哪裏不同意，若是不合適，別讓今天見的人繼續改正。」

老皇帝聞言噤了聲，他哪裏聽不出這祭司話里的警示意味。

「陛下可是在擔心明日祭天儀式？」

老皇帝剛想點頭，又想起皇后對自己的囑託，頓時不在意了，開壇祭天儀式不是就是為了百姓着想，如今他幫着祭司，這些人哪能怪罪自己？

到時候誰是罪人還不一定呢。

翌日一早，祭司在宮裏訓了一塊最大的空地，將幾天所用的東西擺在了御花園正中。

兩個道衣小童幫他擺着香爐和黃符，他捋了捋袖子站到一邊，見小童沒有偷懶跡象，這才走到一邊。

原本被他一直盯着的小童見祭司總算走開，這才大喘了一口氣，訝異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兩個幫師傅擺這些香爐，也不過是忘了師傅先前所言，沒想到師傅不僅沒有因此事怪罪自己，甚至還誇了幾句，這怎能不叫他們驚詫。

老皇帝本意便是儘可能的不讓人知道開壇祭天一事，以至於親自到場的除了皇室宗族以外並無旁人。

按理說今天這樣的場合，皇室女眷都是不得出席的，老皇帝卻為了湊足人數，愣是將宮裏的幾個公主妃子一併拉了過來，以免落人口舌。

「祭司大人，一切準備就緒了，您看什麼時候開始？」

黑衣祭司聞言，閉上眼睛掐算了兩下手指，隨即睜開眸子答道。

「一刻鐘后便是最好的時辰，還請陛下和娘娘退到另一邊去，以免擾了屬下做法。」

老皇帝臉上當即浮現不愉神色，卻又被皇后狠狠拽了一把，這才沒有做出不恰當的舉動來。

原本晴朗的天忽然變得悶熱，不遠處的幾朵烏雲將原本的烈日遮擋的嚴嚴實實，天色頓時昏暗起來，天際處陰影有雷光乍現。

在御花園中聚集的眾人看着這一幕，一陣心驚膽戰，他們中大多數是未曾見過祭祀儀式的，唯有見過祭祀儀式的宮中老人和帝后二人沒有多大動靜，只不過在皇後身邊的皇帝確實已經攥住皇后的手不放，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天際的雷光。

「請神！」

黑衣祭司拿起一張黃符扔到半空之中，黃符出奇的浮在了半空之中沒有落下，也沒有隨風飄走，眾人屏住氣息看着神奇的一幕，他們都清楚這不是什麼內力控制，而是切切實實的上神顯靈。

雖說幾個年輕的皇子皇女並未見過，卻也提前受了皇后和幾個妃子的告誡，切記不可在這祭祀儀式上鬧出亂子，若不然，陛下懲罰都是輕的，只怕天朝民怨都足以將他們幾人淹死了。

黑衣祭司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這張黃符，眼看着黃符燃為灰燼落在了面前擺着的白綾之上，他一時精神大振，看來，他這是請神成功了。

他閉着眼睛跪下身子，嘴裏念著神秘的咒語，而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也叫一邊的幾個皇室中人和伺候的宮女太監嚇得身子哆嗦不斷，直到黃符燃盡，灰燼全然落到了那張白綾上，原本陰風大作的天氣這才停了下來，原本烏雲遮住的太陽也露出了全貌。

看着雲層中泄出了一絲陽光，皇帝這才察覺出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問清祭司今日請神的結果。

「祭司大人，敢問今日這事可有解？」

不等皇后問完剩下的話，黑衣祭司變了臉色，雙手做出一個結印的姿勢，快速的在胸前來回翻折幾下，最終停了下來。

原本雜亂無章的落在白綾上的黃色符紙的灰燼以詭異的順序排在了一起，皇后在一邊看的不甚真切，更是不懂各種真意，直到祭司變了臉，嘴裏念叨天災人禍，這才慌了神。

「祭司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皇后蒼白的臉色，黑衣祭司不忍說出實情，只不過現在上天已然降了責罰，若是不快些將天朝國這一禍事解決，就怕天朝皇室便要到盡頭了。

皇帝站在一邊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直到黑衣祭司說出請神意思以後，他這才癱軟了身子，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

「父皇，您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呀！」

一邊的四皇子五皇子匆忙扶住了皇帝，兩人對視一眼，均是詫異，四皇子多少是懂些醫術的，他趁著扶起老皇帝的時候給他整了整脈，沒想到老皇帝脈象甚微，和一個將死之人也差不多了。

不等他追問下去，就見一邊的黑衣祭司說出了請神的結果。

他們多少也清楚現在天朝國民怨如何，至於在邊境的西涼國和遊仙國更是虎視眈眈，伺機吞併他們天朝，而今上神降怒，豈不是要他們尋死路？

「若是陛下沒有沉湎於女色而是大興朝政的話，上神也不會如此。」

皇后聞言哪裏聽不出來祭司話中的意思，怪不得旁人，瘟疫之事哪裏是弈兒府中那位正妃惹來的，分明就是天朝國百姓民怨導致。

若弈兒那個正妃真的將瘟疫染給了陛下，自己也是曾給她遞過鐲子，甚至還親自帶到了她的腕子上的，為什麼只有皇上得了瘟疫，自己卻沒得？

她蒼白著臉色對祭司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今日之事麻煩祭司大人了，不知祭司大人可有解法？」

她仍抱有一絲希望，哪怕這隻有一絲解決的途徑，她也是不願放棄的。

怎料祭司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個究竟，就見原本癱軟在地上的老皇帝不知從何拼出了力氣，撲通一聲衝上前來將黑衣祭司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