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九條星辭語重心長，「尤其那種都市傳說，都是大人騙小孩用的。」

「但是、你剛才也遇到了不是嗎？」向日對九條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感到驚訝，他以為九條在鬼屋裏打工，就會很了解和相信怪談的。

但九條的表現實在太平淡，除了膽子大以外，他就根本沒把這回事放在心上。

「一個女人拿着剪刀問你漂不漂亮，除了裂口女誰還乾的出來啊。」

「九條你還是小心點吧，最近回家要和別人一起走啊。」

「其實吧～」九條眨了眨眼，「我是哄你們玩的～雖然剛才確實有女生在這，但她只是來販賣機買飲料的而已～」

九條不太喜歡別人關心自己，就算是認識的人，他也覺得像是欠了別人什麼一樣，所以這件事還是當個玩笑帶過比較好。

至於剛才那個女的到底是誰，他也不關心，反正不會是鬼，因為他看到過影子。

只要是人，他就沒在怕的。

比起什麼裂口女的都市傳說，還是昨天遇到的那伙神奈川遊客更讓人煩躁，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一雪前恥！

他憤憤的在休息時間盯着一處地方想着，有點後悔小時候只顧著打架鬥毆，沒去學點什麼劍道。

那個戴帽子的明顯會劍道，而他就會挽個劍花，還是為了附和武士身份業餘學的。

被比下去了，想想就氣。

他兀自生著悶氣，從背影看上去就好像發獃一樣。

跡部景吾抱胸皺眉，「九條怎麼了？」他問的是早上和九條湊在一起的向日。

紅色妹妹頭的向日同情的看了眼九條的背影，嘆了口氣，滄桑道：「唉，他被裂口女盯上了。」

說着不害怕，但向日能從九條的背影看出來，對方心裏其實很害怕。

「什麼？」跡部景吾難得有一次，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被裂口女盯上了，就是那個校園七大怪談的裂口女！」

……

部活結束后，九條背着網球袋往家走，他今早晨是跑來學校的，所以沒辦法騎自行車回家，口袋裏的錢也沒帶夠。

走了幾條街道，身後突然傳來了汽車鳴笛聲，他轉頭看了眼，神情在一瞬間陰沉下去。

等車輛靠近降下車窗，看清裏面的人後，他才愣住，「部長……」眨了眨眼，裏面的情緒收了乾淨，九條扯起笑：「好巧啊，你回家走這條路嗎？」

「上車。」跡部景吾沒有廢話，直接拉開車門，示意九條上去。

九條站着沒動，「我車錢沒帶夠，就不搭車了吧。」

「快點，本大爺不想說第二遍。」

車一直處在發動的狀態下，前面帶着墨鏡的司機雙手握著方向盤，跡部景吾翹腿坐在後排，似乎九條不上車就不開了一樣。

「嘛～您真是個大好人。」坐上車，九條自覺系好了安全帶，順便又把地址報了出來。

姑獲之家，跡部景吾不用查就知道這肯定是一家福利院，日本的很多福利院都喜歡用……之家來起名字。

跡部看向坐在旁邊的九條，一看之下倒是有些氣惱，平治的後排座椅空間很大，但九條硬是靠着打開的車窗，和他之間隔着近乎一個半人的距離。

「你是打算貼到車窗上嗎？」

九條愣了愣，片刻后往中間挪了一小下，「我稍微有點暈車，靠窗會好點。」

他語氣跟平時不太一樣，稍微軟了軟，像是一隻一直在沖你呲牙的犬突然溫順下來，顯然剛坐上車沒多久，就已經開始暈車了。

跡部景吾抿唇，他從不暈車所以根本就沒想過這種狀況，現在手邊上也沒有葯。

「去就近的藥店。」

「啊？不用，我只是稍微有點暈車而已……」九條擺擺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暈車，只要是私家車，一坐上就跟死了沒兩樣。

本來以為長大了會有所好轉，但其實只是他想多了而已，他突然就想起，上一次坐私家車還是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了。

車還是開到了藥店，司機很快下車買葯，順帶着還有一瓶水。

「少爺。」

跡部景吾接過暈車藥和水，不知出於好心還是九條看上去跟一條鹹魚沒什麼兩樣的原因，他很耐心的看過使用說明，這才壓了兩片暈車藥出來。

「吃了。」兩片白色藥片靜靜躺在手心，跡部景吾遞到了渾身寫滿抗拒的九條面前。

九條嘖了一聲，不打算就這麼妥協，他覺得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太多了……吃一片吧。」

「說明書上是兩片。」跡部又朝前遞了遞，大少爺第一次給別人喂葯，感覺有些新鮮。

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對葯抗拒成這樣，這可不是九條星辭的作風。

他一直以為這傢伙除了害怕沒錢，再就無所畏懼了呢。

「我討厭吃藥。」乾巴巴的說完這句，九條卻伸手拿過了跡部手心裏的藥片，塞進嘴裏，又咕咚咕咚喝進去半瓶的水。

手指掃過手心，有些癢意，跡部景吾將手握拳收起，看着九條灌下半瓶水后，猶覺不夠的將剩下半瓶也喝了下去。

就兩粒葯，要喝整整一瓶水才行。

他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笑意，曲起的手指敲著皮質座椅，「上周五為什麼早退？」

「……買東西。」九條回想了下，「山下前輩應該說過吧？」

山下確實說了，但跡部景吾很好奇九條會買些什麼，「買的什麼？」

「買了一張CD，一張拼圖還有jump最新刊。」九條回答的老老實實。

「……這麼實誠？」

「切……你上次給的一千，還剩下三個問題。」九條星辭可是一直都給算著。

「看來暈車藥這麼快就起作用了。」跡部景吾笑了，他是真沒想到，如果不是九條提起來，他早就忘了剛開始那會兒給九條星辭的錢了。

「是啊，太管用了……」九條還是看着車窗外。

一輛型號相同，朝相反方向行駛的平治在他的面前經過，那車的後車窗同樣敞開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依靠着座椅閉目養神。

車裏光線不足，而且很快就擦肩而過，九條星辭卻收回了視線，再也不想朝外面看一眼。

跡部景吾很禮貌的讓車停在離姑獲之家幾百米外的地方，九條再次感謝，站定在路邊。

等到黑色的平治在身後啟動離開，他才快步走到路旁，將壓在舌頭下的藥片吐出來，又扣著喉嚨乾嘔了一會。

上午除了喝水，就沒吃過飯，所以吐也吐不出什麼，九條皺着眉站起，緩了片刻才用拇指擦了擦嘴邊的污漬。

「苦死了……鬼才吃藥呢。」晃晃腦袋，暈車感也沒什麼緩解，頭重腳輕的，噁心的要死。

但他能忍，其實早在車上的時候他就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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