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

小尾巴

宋懷明看着身處二樓卧室的人,氣到舌頭打結。

過了好一會,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霖哥,阮嫿為什麼在這裏?」

「這都十一點了,你難道還要留她過夜?」

「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非得是阮嫿?玩玩也就算了,非要帶回東臨灣,這兒是我們兄弟談事的地方,她是老爺子安排的人!」

宋懷明壓低了聲音,一句接一句,氣憤無比。

謝石霖不疾不徐,語氣淡淡:「我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正是想看看躲在暗處的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那也沒必要帶回家!」

宋懷明咬牙切齒,憂心忡忡,「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容易這樣那樣嗯嗯啊啊。」

後面幾字,喊得惟妙惟肖,生動異常。

謝石霖面露嫌惡,看傻子一樣地看着他,冷聲道:「你覺得我會被阮嫿誘惑?」

宋懷明翻了個白眼,老不高興:「上回在車裏,如果不是我打斷,你吻她,一副難捨難分的模樣。」

「……」

謝石霖愣住,無言以對。

當時,雖然沒有親到,但他確實有過那個想法。

沉吟片刻,他十分淡漠地說:「吻了又如何,尚在未婚妻預算內。」

宋懷明聞言瞠目結舌:「你,你——」

「你」了半天,才順出後面的話,「你真是好樣的!是不是睡了,也在未婚妻預算內?」

睡?

謝石霖暗暗思量,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其實,阮嫿只要不觸犯底線惹他煩躁生厭,他會跟她結婚。

不過——

他篤定道:「無論預算如何,我都不會被情愛左右。」

宋懷明鬆了一口氣,笑着讚歎:「吻過又如何,睡了又何妨,不被情愛左右,不愧是我霖哥,來干一杯!」

說這話時,他刻意提高嗓門,確保站在二樓窗邊的人能聽見。

阮嫿的確聽見了。

本就病態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她不知道宋懷明在說誰,但無論是誰,只要一想到是謝石霖吻過的,睡過的,便心如刀割。

眼淚不可抑制地往外涌。

阮嫿慌忙躲到窗帘后,因為自尊,也因為即便到了這時候,仍然不想讓謝石霖看到她的嬌氣和軟弱。

愛是小心翼翼,是卑微,是無可奈何嗎?

為什麼這麼難啊!

她藏在窗帘后,緊接着又蹲到黑暗的牆角,哭成了個淚人。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聽到動靜,阮嫿下意識抬頭看。

只見走廊亮着燈,謝石霖站在明與暗的交界處,像神明,又像魔鬼,能給她無限歡樂,也能給她無盡傷悲。

房間漆黑,男人伸手探向開關。

阮嫿迅速把臉埋入膝蓋,淚水悉數蹭在裙子上。

謝石霖察覺到,動作一頓,隨後放棄開燈,於黑暗中大步走向縮在角落裏的人。

他蹲下來,揉她睡亂的頭髮:「不是說餓了,躲在這做什麼?」

語氣冷冷淡淡。

肢體動作流露出一絲親昵。

阮嫿猛地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線希望。

「謝石霖,對不起!我不該又哭又鬧沖你發火,我沒腦子錯怪你,怎麼罰都行,但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她急急忙忙,一個勁地道歉。

謝石霖觸碰到她高於平常的體溫,聽到嘶啞的聲音,不禁皺眉:「生病了還叨叨叨,叨個不停。」

阮嫿只聽到聲音,看不見表情。

她以為自己被嫌棄,瞬間方寸大亂。

「不要,謝石霖,你不要討厭我!不要去找別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改,保證不再惹你生氣。」

「……」男人特別無語,她怎麼就是不聽話,叨叨叨,什麼討厭,什麼找別人,亂七八糟。

「你說話呀!」

阮嫿恐慌無措,雙手捧住謝石霖的臉,急急哀求,「你答應我!」

簡單幾個字,她嗓子都快喊啞了。

謝石霖深感無奈,問:「答應你什麼?」

阮嫿豁出所有,閉上眼睛一氣呵成:「答應我從今往後你如果想接吻或睡覺,只准找我,不許碰別人。」

「什麼?」

謝石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平白無故的,阮嫿怎麼會提出如此奇怪、大膽的要求?

難道腦子燒壞了?醫生不是說睡一覺就好?!

不等他理個清楚問個明白,捧着他臉頰的小手突然加大力道,隨即一道身影湊過來,於黑暗中吻住他的唇。

動作急切、精準。

觸感,乾燥滾燙。

總之一點也不阮嫿。

這遲來的吻,猝不及防的吻,謝石霖聽之任之,不避不迎。

他有一剎那的愣神,想起阮嫿設置的微信拍一拍,信誓旦旦說要強吻他,還說不會親太久。

不會太久嗎?

彼此唇瓣相抵,阮嫿跪坐在地上,雙手捧着他的臉,顫抖著,急躁著,抽噎著,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謝石霖回過神,立刻扣住女孩後腦勺,把被動變成主動。

他的吻來勢洶洶,帶着碾壓、吞噬一切的力道。

阮嫿承受不住地往後傾斜。

她後仰一寸,謝石霖欺近一分,唇舌始終纏在一塊,如膠似漆。

周遭氣溫突然熱起來,彷彿空調沉迷看戲,忘了工作。

漸漸地,阮嫿被親得幾乎要以跪姿仰躺在地。

膝蓋泛疼,她不得不伸手拍男人肩胛,打斷這如糖似蜜奪命般的吻。

謝石霖動作一頓,如夢初醒。

黑暗中,他清楚地聽到阮嫿劇烈的心跳聲,以及自己粗重的喘息。

亂了。

一吻就亂了。

是她滋味太好,還是自己經驗太少?

謝石霖一瞬不移地盯着眼前人,目光灼灼,帶着細究和考量。

阮嫿誤以為他不滿,羞澀解釋:「我沒有不願意,就是想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話落,立刻親吻男人嘴角,以表示自己所言非虛。

她渾然不知這一言一行有多勾人。

謝石霖身如過電,火燒火燎地躲開她的吻,煩躁道:「別撩了,答應你就是!」

阮嫿驀地怔住。

答應?

啊啊啊,謝石霖答應了她不碰別人!

內心湧出巨大歡喜,伴隨着濃烈的害羞。

她摟住他脖子,一字一句地說:「謝石霖,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十二歲那年初見,心生愛慕。

十八歲再見,彼此訂婚。

這份感情歷經六年沉澱,往後茁壯成長,得到謝石霖的愛,似乎近在咫尺。

阮嫿心滿意足,一下又一下,親吻男人眉眼嘴角。

謝石霖早已被撩得火起。

表白聽聽就好。

但落在實處的親熱,堪稱致命誘惑。

他拒絕沉陷,於是抬手捏住阮嫿下巴,阻斷她的熱情。

「不是說餓,想吃什麼?」他硬邦邦地問。

「粥。」

阮嫿順着他的節奏,乖巧道,「我想喝海鮮粥。」

謝石霖眉頭一蹙,聲音冷冰冰的:「肖想什麼海鮮,你也就配喝白粥。」

「……」

沒料到會這樣,阮嫿驚呆。

隨後,她可憐巴巴地輕扯男人衣袖:「白粥沒味。」

謝石霖淡定從容:「給你一袋鹽。」

阮嫿:「…………」

我淚流滿面,能產鹽,你信不信?

-

白粥香軟清甜,入口即化。

阮嫿喝得有滋有味,通體舒暢。

但睡着之後,她夢見了海鮮粥,並且是謝石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喂幾口,親一下。

那滋味,太香了!

阮嫿無意識地咂摸嘴巴,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來喊她起床,順便給她量體溫的謝石霖:「……」

搞什麼,睡著了還這麼多花樣。

他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體溫計,37.2℃,勉強在正常範圍內,還得反覆量幾次。

雨過天晴,時近九點。

見阮嫿睡得香,謝石霖放棄了喊她起床的打算,同時調整今日行程安排。

他給她掖好被子,轉身離開。

誰料,剛走到門口,房間里忽然傳出聲響,是阮嫿的手機。

謝石霖快步折返,但還是晚了。

阮嫿伸手在枕邊好一陣摸索,無果,慢悠悠地睜開眼:「嗯,在哪呢?」

「在這。」

謝石霖把手機遞過去。

阮嫿揉了揉眼睛。

確定不是自己看錯,她一把握住男人手腕。

哎呀,夢裏出現的心上人,醒來就能看見,這也太幸福了!

她笑得痴傻,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謝石霖面露嫌棄,提醒道:「電話,你室友打來的。」

「哦。」

阮嫿笑意不減,一手牽住心上人,一手接電話,「大寧,早上好。」

關兮寧:「小元,你現在在哪?」

阮嫿看向謝石霖,一字一句道:「我在男朋友家裏。」

「可以的話,盡量多待幾天,暫時別回宿舍,也別來學校。」

「我待會就回去,有件事要向你們坦白、道歉。」

「如果是隱瞞家世這件事,那就不必了,小元,這是你的自由,無關對錯。而我結識的,一直是你這個人,不是源安商場小公主,或者謝氏未婚妻。」

「……」阮嫿深吸一口氣,「你都知道了?」

「有人把一份舊報紙貼在公告欄,紅筆圈出阮嫿訂婚的消息,沒多久,大家扒出了你,全校沸騰!現在,宿舍樓下圍滿了人,宿舍里也是鬧哄哄的。小元,你暫時不要回來,非要回也別一個人。」

全校沸騰!

大家都知道了!

阮嫿驚呆,來得好快,她不過是想撐到大三結束,竟也不能夠。

謝石霖見好好的一個人,一通電話過後就悲傷了。

他伸手揉她腦袋,問:「又怎麼了?」

阮嫿癟了癟嘴,直接撲到他懷裏:「謝石霖,我平靜自在的校園時光沒有了。」

話沒說完,手機忽地一聲響,有短訊。

直覺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好心人」,她越發往謝石霖懷裏鑽,並把手機舉高:「幫我看短訊。」

瞅著阮嫿柔弱無骨使喚人的模樣,謝石霖眼睛微眯:「需不需要我念給你聽?」

「不用。」

她咕噥道,「又不是情書。」

謝石霖瞥到發來消息的是一串境外號碼,立刻點開。

【你能被謝石霖帶回家過夜,真是可喜可賀!學校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你有理由繼續住在東臨灣了,這樣的禮物,你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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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變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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