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第 100 章

李熹微看着眼前的婦人震驚道:「二舅母怎會在此?」

那高家女子見到李熹微,痛哭道:「雖說大昭律法規定外嫁女不會受其牽連,可是自從我娘家出事之後,我便屢次遭人刺殺,多虧了劉大人施以援手,我才得以苟活。」

李熹微道:「劉致說的都是真的?」

高家女抽泣道:「自是真的,那冊子是我娘親臨死前親手交與我手。」

在場的官員看了看李熹微,看了看安慶王,心道,完了。這安慶王不會要他們聯名上書皇帝,向皇帝討個說法吧?要是皇帝得知今日之事,會不會滅他們的口?在場的官員想到此處,臉都白了。

楊朝聽了如此驚天秘事,卻還是一心挂念着他祖父的令牌,他走到安慶王身邊想提醒安慶王,如果現在再還不去追那令牌,真的讓隨州的護城兵由劉瑞帶着與涼軍一起把江州圍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只是他還未開口,卻聽安慶先開了口,先是對連詞吩咐:「將這些人都投入大牢。」連詞領命行事,后又對在場的官員們道:「請各位大人先跟着秦姑娘去與自己的妻兒匯合休息,暫時不要出府。」秦菲依言帶着各位官員前往各位花廳。

楊辛用眼神制止了楊朝,跟着也要隨秦姑娘走,卻被姜寧攔下道:「還請楊大人與我一起去追令牌。」

楊辛聞言還未說話,卻見楊朝的眼神亮了亮道:「還請安慶王許我一同前往!」

姜寧看了眼楊朝道:「如此正好。」言罷便朝身後一揮手,率先朝門口走去,李熹微自然是跟着姜寧的。

姜寧與李熹微帶着護衛與弓箭手一路疾馳,楊朝一路上急的不行,祖父的令牌能調動全城的護城兵,雖然人數不多,卻也有兩萬之眾,如劉致所言,平度城已經失守,大昭軍隊已經退至江州,要是劉瑞帶着他們的私兵和護城兵藉著援軍的名義進入江州,再偷偷打開城門放涼國軍隊進城,與涼國圍攻江州,那江州還真不一定能守住,江州若是失守,大昭一下子失去了三座城池不說,他們這些百姓也會變成戰俘。他看了眼在他前頭疾馳的姜寧,心道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殘害忠良,但劉致明顯是在拖延時間啊,他轉念又一想,不過當情當景換做是他,他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吧。

好在等他們到了城門口時,城門口正集結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正是隨州的守備軍們,還有一些面生的士兵,只怕正是劉瑞的私兵,楊朝心口的石頭落地,心道:還好趕上了,不過聽劉致說劉瑞還有一批私兵,只怕制住那劉瑞也要耗費些許精力。

楊朝正了正身形,還未下馬便朝城門口站着的一位領軍人物大喊道:「大膽劉瑞,竟敢強搶令牌,你父親如今已伏法,你還不束手就擒,守備軍聽令。」

楊朝喊完,剛好下馬,此時城門口黑壓壓的人群紛紛轉過頭來看他,包括那領軍人物,那人不是劉瑞。他在環顧一眼,哪裏有劉瑞的影子?倒是此時本應在家中養病的秦基海此時站在那將領的身後。

他頓了一下,心中驚疑還未起就聽那領軍人物對他身旁的姜寧道:「王爺,士兵已集結完畢。」

楊朝:「?」這人是誰?

楊辛:「!!!」季宣!他不是和肅親王一同失蹤了嗎?還有秦基海,他一直是安慶王的人?

姜寧道:「長風與浮生呢?」這時就見另外兩個暗衛打扮的男子上前朝姜寧拱手道:「□□手已就緒,炮火已就緒。」正是長風和浮生。

楊朝與楊辛:「?」□□他們知道,炮火是什麼?這時又有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身後還跟着四個丫鬟,上前遞上一塊令牌道:「糧草已就緒,王爺,是否即刻出發?」這侍衛正是秋陽,另外四個丫頭則是海月卷丹與忍冬和白英。

姜寧接過令牌遞給楊辛道:「楊大人,此物歸原主,可願隨我一同前往江州將計就計,將涼國賊子趕出大昭?」

楊辛震驚,季宣沒死,那麼肅親王?

楊朝卻並不認識季宣,見姜寧相邀,紈絝子弟的形象之下是一腔愛國熱血,他欣然應允道:「國家危難,匹夫有責。」

話已出口,楊辛來不及阻止。

姜寧得到楊朝肯定的答覆后,沒管臉色難看的楊辛,轉身對着李熹微柔聲道:「隨州不可無人主事,你留在隨州等我。」說完對秦基海道:「我出戰期間有何事都需與李小姐商量。」秦基海點頭稱:「是。」姜寧又對那侍衛和丫頭們道:「秋陽你就跟在姑娘身邊,你們幾個照顧好你家小姐。」

秋陽領命,笑嘻嘻的站到了李熹微身後。

李熹微看着姜寧,自從李熹微重生的那天起,她就知道終將會迎來亂世,她為此做了很多的準備,隨着肅親王被人陷害,姜寧自請隨州,到在驪山發現劉致勾結外賊偷藏私兵只等平度破城便與涼國圍攻江州的秘密起,她知道姜寧一定會出戰,他知道以姜寧的實力,守住江州不成問題,可是到了臨別這一刻,她心中還是酸楚不已。她知道這樣的情緒因何而來,因為得到過,就再也不想失去,也許這便是由愛生怖罷!

她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姜寧,便垂眼隱下情緒含笑道:「我定等你歸來。」

姜寧見李熹微如此模樣,只想用力抱一抱她,可他怕李熹微難堪,只好抬手握住李熹微的雙肩緊了緊後轉身上馬,楊朝跟李熹微說要她照看一下家中老弱后也跟着上馬,上馬後見自己祖父未有動作,便輕咳一聲,楊辛方才如夢初醒,眼色昏暗不明的看了眼楊朝後,懵懵懂懂的跟着翻身上馬,隨着姜寧帶着眾數兵馬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隨州與江州所隔不遠,不過按照行軍的速度來說,最快也要兩日才能到江州。這日夜幕降臨,士兵們依令紮營,楊辛與楊朝強忍着心中疑問,直到用了晚飯才去姜寧的營帳找姜寧。

祖孫二人進到姜寧營帳里,姜寧正冷著臉坐在主位上,季宣與姜寧身邊的兩個暗衛都在,彷彿正在等他們一般,楊辛見此,頓覺心中萬千疑問彷彿都問不出口了。

最後還是季宣道:「楊大人,你我可是多年未見了。」

楊辛彷彿突然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艱難地開口問道:「王爺近來可安好?」從在城門口見到季宣那一刻起,便有個隱隱的猜想在他的腦海冒起,既然季宣沒死,那肅親王也很有可能沒有身亡。加上劉致今日所言,想必安慶王早就知道此事的主謀是上面那位,而他當時自請來隨州本就是另有所圖。如今再回想起今日劉府一事,只怕他本就是借劉致之口將肅親王一事的真相告知天下。

再看隨州,不僅秦基海是姜寧的人,平度失守一事連他一個都指揮使都被瞞得死死的,姜寧卻不知不覺的讓劉致通敵的計劃落了空,他們之前還擔心劉瑞拿了令牌帶護城兵出城圍攻江州,到了城門口卻根本沒看到劉瑞的影子,更別提劉致口中的私兵,只怕那令牌才出府就落到了姜寧手裏,更可怕的是劉致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就落入了姜寧之手,他此前竟然還想過與劉致架空姜寧?

季宣笑道:「好不好的,我也不清楚。」神色自然輕鬆,毫無悲痛之意。

楊辛的猜想被證實,肅親王果然沒死。

楊朝:「?」安慶王就在眼前,為何祖父要問另一個人王爺安不安好?

姜寧起身對着楊朝道:「楊大人可願隨我一同前往江州將涼國賊子趕出大昭?」

楊朝:「?」這個問題不是在城門口便問過了嗎?

姜寧的話音才落,楊辛的冷汗就已深入骨髓,刺得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孫子,最後道:「下官,下官願意!」如果不願意,只怕今夜過後,世上就再也沒有他們祖孫二人了吧,從在劉府姜寧要他一同追回令牌起,他就入了姜寧的套,直到在城門口見禮季宣,他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了。現在與其說姜寧是在問他願不願意攻打涼國,不如說是在問他要不要站到他的身後,而他敵對的不止是涼國,以後還有可能將會是權鼎帝。

姜寧拍了拍楊朝的肩膀道:「好。」

渾然不覺自己被威脅了的楊朝此前還以為姜寧不過是一個失了帝寵的落魄郡王,卻不想這人得知自己父親可有能蒙受奇冤卻還能顧全大義為國出戰,其深明大義,令人折服。

幾人在姜寧的營帳中商量到深夜才各自回營帳休息,楊辛躺在臨時搭建的榻上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對楊朝道:「你可知那季宣是何人?」

楊朝累了一天,正昏昏欲睡,突聞祖父發問,一時迷瞪:「啊?」

楊辛側身看着隔壁床的孫子道:「季宣是肅親王身邊的人。」

楊朝迷迷糊糊道:「怎麼了?」

楊辛看着還閉着眼睛的孫子,嘆口氣道:「那人在肅親王出事時,與肅親王一同失蹤了的。」

楊朝砸吧了兩下嘴:「失蹤?」隔了半晌韻過神來,心中猛地一跳,頓時驚坐起:「失蹤?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一個紈絝公子,卻不是一個傻子,聽到楊辛提起肅親王,又提起失蹤一事,他突然聯想起帳中他祖父和姜寧莫名其妙的對話。

楊辛見狀滿意的道:「肅親王沒死,也許此刻就在隨州,安慶王自請來隨州本就另有所圖,是我們都小看他了。今日劉致所言,只不過是姜寧要借他的口將此事宣揚出去而已,你也看到了,今日在城門口我們連劉瑞的影子都沒看見,更別提劉致口中的私兵,劉致只怕到死都不知道他一生忙碌背着叛國罵名最後全替姜寧做了嫁衣。」本來他不想此時告訴這傻小子關於這事情的真相,怕他因此失眠,畢竟明後天將會有一場硬仗,只是他思來想去,此去江州刀劍無眼,有些事情,還是點明的好,省得這傻小子稀里糊塗的就被姜寧賣了。反過來又想,此去江州殺敵倒還簡單,難的是之後如何面對皇上,不過再看看此時目瞪口呆的孫子,他又無聲嘆口氣,都是同齡人,為何差距這樣大呢?還是自己把孫子保護得太好了?

楊朝:「。。。。」這麼說姜寧早就知道自己父親蒙冤?

第二日傍晚,濃黑的烏雲籠罩在江州天際,震天的喊殺聲和號角聲猶如隨時能撕破這烏雲的電閃雷鳴在江州城下肆虐,漫天嚎叫的風聲裏帶着微弱的哀鳴,彷彿在訴諸著鐵血無情。此刻,涼國軍隊正在猛攻江州,眼看城門將破,烏敏文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士兵們不斷往下投去大石,阻擋着城下的進攻,可是城下的人還源源不斷的往上攻,他疲憊的雙眼裏充滿血絲,血絲裏佈滿了絕望,還有恨!對,是恨,恨那涼國二皇子言而無信,不是說好只是做戲,然後會再次助他收復平度城嗎?

猶然記得上次涼國二皇子在自己急需一場軍功時找到了自己,他當時說攻下平度城的是他們涼國太子,對他一個能與太子平分秋色的二皇子來說,大昭國的平度城要不要無所謂,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他太子哥哥立下軍功,所以那二皇子願意無條件提供軍機給他,幫助他收復平度城,最開始他也將信將疑,但是等平度城真的收復了,且幫他躲過一難后,他一度暗自慶幸他是被老天眷顧的人。

就在前幾天,那二皇子又找到他,問他如今處處受那馮古淵打壓,什麼都要讓那馮古淵一頭可是甘心?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當二皇子讓他跟他一起聯手演一場戲,將馮古淵擠下台的時候,他沒多想就答應了。他當然知道這二皇子不是白白幫他,他從多處打聽到因為上次他在太子手裏奪回平度城之後,涼國皇帝就派了他這個二皇子來攻城,而此時的二皇子正急需要一場軍功來證明自己,因此他們一拍即合,他們早就計劃好,只要先讓平度城在馮古淵的帶領下失守,等二皇子告病換上太子繼續攻城時,二皇子再幫他把平度城收回來。

在烏敏文的幫助下,平度城確實失守了,沒想到馮古淵也戰死了,他倒不是可惜馮古淵之死,只是他才依計退至江州,那涼國軍隊便緊跟着來攻城了,他知道,他上當了!不僅如此,因為與二皇子約定在先,他以為自己一定會再次收復平度,所以平度城失守一事被他瞞得死死的,而現在,涼國把江州給圍了,別說求援信件,就連蒼蠅都飛不出去,涼國這是要把他們耗死在江州。

要說左軍有近三十萬人馬,就算在平度耗損了些許人馬,卻也還有二十來萬兵馬,就算涼國軍隊日夜不息的攻城,抗個十天半月總是沒問題的,到時候總會有人發現不對,恨就恨在那供養的糧草全都在平度,以江州現有的糧草儲備,根本抗不過左軍三天所需。

他恨不得生啖那涼國二皇子的肉。

此時被烏敏文恨不得吃其肉的二皇子正在涼國軍隊的帥營里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商議著戰況,這人正是他的太子哥哥,氣氛融洽哪有什麼兄弟鬩牆。

原來這涼國太子早在娘胎里就被立為太子,且生來聰慧,只是這太子卻是個短命太子,因先天不足,太醫說活不過二十五歲,太子還有一個同母胞弟,都說天家無兄弟,這兩兄弟的感情卻出奇的好。而這太子不僅無心帝位還是個仁心的,自懂事起就說自己德不配位,要將太子之位讓給同母胞弟,甚至不願意成婚育子,只願一心一意輔佐自己的弟弟,因此涼國真正的儲君,是這二皇子。

輪椅上的涼國太子道:「如今江州已成待捕困獸,只等誘餌一到,便可不費兵力將其捕殺。」

二皇子:「也過了兩天了,那劉致的兒子怎麼還沒到?」

太子:「想必今晚就會到了,到時候你佯裝失誤,放他們進城即可。」

二皇子頷首道:「必依兄長所言。」

城下依然角鼓爭鳴,已經兩天一夜了,眼看城門將破,烏敏文此時在城牆上悔不當初,前左軍統領余海召集了將領正在部署作戰計劃。將領們腦袋上滿頭的汗,心裏卻隱隱有些暗恨著剛愎自用的烏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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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破曉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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