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皆過往 第十六章 山神廟

大道之上皆過往 第十六章 山神廟

「小公子,怎地不回客棧。倒是出城了?」馬車上的張鶯鶯掀開馬車帘子,問著駕車的張棄。

「鶯鶯姐姐,你不知道。早些日子,我爹爹跟我說了個故事。說當年的魯國國君為了娶到塗山氏的女子蘇雪嬌,討好那個女子。說是要蓋一座黃金的屋子,讓她住在裏面。」張棄將馬勒住,回頭看向探出頭的張鶯鶯笑了笑,帶着稚嫩的嗓子說:「我爹說這是金屋藏嬌的典故,我一聽可急了。雖說我們家比不上魯國國君,但是豈能在我心裏,姐姐可不必塗山氏的狐媚子差到哪去。所以啊,跟我爹爹鬧了幾次。他拗不過我,於是去城外買了個宅子。這才耽誤了幾天,遲些來接姐姐。姐姐可不要怪罪哦。」

說完這些的張棄看着張鶯鶯,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真誠。「小孩子哪會說謊啊?」張鶯鶯心裏這樣想着,捂著嘴笑了,隨後忍了忍笑意,伸出手,用手指上下滑動着張棄的後背說:「小公子真是心疼奴家,一會回到家,奴家一定好好侍奉公子。」

這讓未經歷過這事的張棄不禁打了個冷顫,連忙尷尬的笑了笑。這個冷顫,讓手指貼著張棄的張鶯鶯忍不住笑出了聲。張鶯鶯笑了笑,又急忙又縮回了馬車,想着不打擾這個小公子駕車了,快些到宅子裏看看,也在下人面前學着那些往日裏看見的公子哥們那樣抖抖威風,耍耍脾氣。

看到張鶯鶯回了馬車,張棄趕忙拿起酒壺,打開蓋子,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一股腦的順着壺口都倒了進去。

差不多又走了一刻,張棄停下馬車。掀開帘子,將酒壺遞了進去。

「姐姐,這還未到立春呢,天氣涼。你喝些酒,暖暖身子。」張棄笑着說。

「要不說小公子疼奴家呢。合著這酒是給奴家備着的,小公子疼奴家,奴家也得疼小公子不是?來,和奴家就在這野外喝個合衾酒。」

張鶯鶯一隻手接過酒壺,另一手順着張棄拿着酒壺的手就將張棄拉進了馬車裏。

十一二歲的張棄順勢就倒在了張鶯鶯的懷裏,這讓馬車也晃動了一下。

跪坐的車裏的張鶯鶯四齣找了找,發現粗心的小廝只準備了酒壺,沒準備酒杯。有些惱火,但是想着這樣也好。一會用嘴做酒杯去給這小公子喂喂酒,倒也是件好事。

「公子,您可知道這世上什麼酒杯最好啊?」張鶯鶯一臉媚笑的看着張棄。

「恩。夜光杯?還是南國的瓷杯啊?」張棄問道?

「公子說的都不是,最好的酒杯莫過於貌美女子的口了。」說完,順着酒壺的嘴喝了口酒含在嘴裏,身子就往張棄那邊靠去。張棄先是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後下意識的將手抬了起來。

這讓本打算用嘴喂酒的張鶯鶯向後倒了一下,雖然沒有跌倒,但是這酒已然是咽下了肚子。

這讓張鶯鶯有些惱怒,但想到十一二歲的孩子哪懂得什麼風月之事,心裏也就好受些了。想着兒子不懂事,這老子可懂事,等倒了宅子,這酒我餵給你的爹爹。

張棄原本擔心惹惱這姑娘,但眼看這酒是到了張鶯鶯肚子裏了。也就放下了心,拿起酒壺自己喝了一口。這老鴇子還算是貼心,見到上次自己不喜歡秦酒,所以特地備了南國的黃酒。

可惜了,早知道就不在酒里下藥了。想到這,張棄搖了搖頭。

「姐姐莫怪,我自罰。」說罷又喝了一口,將酒壺遞給張鶯鶯。

「奴家哪敢啊?既然公子都這麼說了。奴家也意思意思。」說完,張鶯鶯將酒壺裏剩下的酒都喝了。

張棄看着仰著脖子喝酒的張鶯鶯,臉上的愧疚之意變成了笑意。

「姐姐喝了酒,如果乏了,就睡會。我慢些駕車。」說罷便出了馬車,從袖口捏出一枚藥丸,吞進了肚子裏。隨後輕輕抽動馬鞭子,馬車用着緩慢的速度慢慢走着。

坐在馬車上的張鶯鶯不一會便扶著頭,只覺得今天這酒屬實是喝的有些猛了些。又過了一會不知道是這酒喝多了,加上馬車輕輕顛簸還是這藥效到了。原本還是跪坐在馬車上的張鶯鶯,慢慢的倒了下去。

車外的張棄聽到馬車內「咣」的一聲,隨後沒了動靜,笑了笑,立刻狠狠抽動馬鞭子,向著城外的一座廢棄的山神廟疾馳而去。

月光透著山神廟殘缺的瓦片照在了張鶯鶯的驚恐的臉上,自打張鶯鶯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嘴上也被塞了破布片揉成的團。而原本那個和自己打情罵俏,有說有笑的年輕人此時正拿着匕首在自己身上輕輕的滑動,如同之前自己用手指滑動他的背部一樣。而那個蹲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的臉上原本覺得天真的笑容此刻顯得有些讓人心裏有些恐懼和驚駭。

「姐姐,咱們事先說好了。我給你把嘴鬆開,你可不許叫。不然招來了狼啊,野豬啊什麼野獸。可別怪我。」說着話的張棄也不管張鶯鶯是否答應了他的條件,伸手將布條拿了出來。

「公子饒命,公子放過奴家。」張鶯鶯大聲求饒。但是想起剛剛張棄那番話,連忙又小聲了。

「你看看,我們說好了的規矩,你說是不是怪你啊?」張棄挑逗的說。

「怪奴家,奴家的錯。」張鶯鶯小聲應着,身體也跟着扭動起來,想要試着掙開繩子。

「既然錯了,就要受罰。」說完這些,張棄左手撐開張鶯鶯的嘴捏着她的舌頭,右手拿着匕首伸了過去。

一身慘叫過後,滿嘴鮮血的張鶯鶯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舌頭,昏了過去。

張棄搖了搖頭,從準備好的腰裏掏出了一包葯,撬開張鶯鶯的嘴倒了進去。隨後又從旁邊的水桶里舀了一瓢夾雜着雪的水,澆在了她的頭上。

剛剛暈厥的張鶯鶯立馬警醒,剛想說話求饒,卻說不出口,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也不等張鶯鶯反映過來,張棄拿起匕首便向她的臉上劃去,一刀,兩刀,直到一張原本雖說不上絕美,但也算有些姿色的臉滿是刀痕。鮮血早已將張鶯鶯的臉覆蓋了,就連眼睛也因為血太多,而模糊不清。

張棄趕忙撿起地上的破布擦了擦張鶯鶯的眼睛,又將水桶拎到她跟前。

張棄一隻手拿着匕首,一隻手拽著已經能看見的張鶯鶯的頭髮。將她按在水桶上方,藉著有些暗淡的月光。張鶯鶯看見自己映在水中那早已慘不忍睹的臉,淚水混雜這血水,又是迷住了眼。

張棄鬆開手,蹲了下來。用匕首將張鶯鶯散亂的在臉上的頭髮挑開,帶着玩味的神情說:「我娘說過,遇到好看的女子,一定不能放過。可惜了,現在姐姐不好看了,恐怕娶不了了。既然這樣,那麼姐姐,下輩子投胎生的花容月貌些,我等著姐姐。」

張鶯鶯聽到這,哪還不懂其中的意思。拚命搖頭,向後靠去。

張棄伸出匕首,朝着張鶯鶯的脖子處劃去。等到張鶯鶯不在晃動身軀后,張棄伸手確定張鶯鶯死了。便收起了匕首,站在那。

你自詡好看,那我就划爛你的臉。你多嘴多舌說我母親,那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不多不少,你和我平了。

張棄就那麼站着,眼角流下淚水。

其實對於自己的母親,張棄多少是有些想念的。他的母親曾直言不諱的告訴他生下他只是想着自己能夠母憑子貴,讓他不要對自己感恩什麼的。

其實他心裏明白,母親這樣說只是讓自己不要心軟,若以後有機會,即使犧牲她,也好受些。當日那句望母親容顏不改,雖然是在暗示她自盡。但是張棄更加清楚,即使不這樣說,自己那個聰慧的母親也會自盡,從而不耽誤自己的路。所以那句話說是算計不如說給予母親最後的安慰,安慰自己的母親,孩兒長大了,孩兒記得您的教誨。

那個有一晚用盡所有積蓄買通下人的母親,帶着還是孩童的張棄曾經在夜裏眾人休息之後走到了朝會的大殿。那個叫阮玲兒的女人遠遠地指著那個秦國的座位,告訴他有朝一日一定要坐上去。這句話讓還是懵懂孩童的張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久久的刻在心裏。

張棄,走出山神廟。背後是張鶯鶯的屍體,月光照着屍體,顯得有些滲人。

在廟外的張棄回過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將馬車趕進了廟裏,然後將馬殺死,隨後從山神廟裏的一角,提了一桶油圍着山神廟開始澆了起來了。

一把火,準備將今夜發生的一切都燒個乾淨。

為了不留下什麼,所以張棄早早就將張鶯鶯那些首飾拿走了,怕張鶯鶯包袱里有些別的首飾,張棄在鳳翎閣還謊稱家裏都有,將東西藉機會留在那,心思縝密可見一斑。

張棄向金陵的方向走着,不一會就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馬匹上。此時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算好了開城門的時間,張棄收拾好心情,駕馬奔著金陵的方向跑去。

就在到了客棧房屋內,累了一夜的張棄沉沉睡去。直到晌午被窗外的雷聲驚醒,張棄本來也沒在意什麼,打算接着睡去。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從床上坐起,驚恐地問坐在桌邊畫圖的張潛:「爹,雨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張潛想了想說:「才下沒多久,你放心。」

想着一具燒焦的屍體,即使發現了,在這個匪徒遍地的亂世,也沒有什麼。即使查起來,也很難查到自己頭上,並不會耽誤自己三天後出城。張棄這才倒下繼續睡去。

而在城外的山神廟,大火后倒塌的廢墟中。一具燒焦的屍體,赫然的夾雜其中,格外醒目。雨水將屍體上的灰塵洗去,猙獰的焦屍有些讓人噁心,而屍體的肚子處好像有一塊碧綠的東西影影約約的在那。

一個本想着趁著大雨,好去城中送去雨傘的,賺點錢的貨郎就在山神廟前的必經之路上推着他的車子緩緩的在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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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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