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六皇子歸來
皇帝向來喜歡溫水煮青蛙,哪怕和稀泥也要維持朝局平衡,從不會真正偏袒任何一方。
為官多年的文武大臣們也清楚皇帝那點用意,陳王與太子之間總要維持住平衡的。
但是誰也沒想到,六皇子失蹤八年,十萬石糧一到,這平衡就被打破了。
皇帝昨天回宮考慮許久,才想出來這樣的辦法。
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只針對張誠志,連兩個侍郎也一併摘官,同罪。
為了保護六子不一下成為眾矢之的,這才讓太子先領戶部清查問題,以後再將戶部交給六子。
這是皇帝難得的一點慈心。
他昨夜宿在中宮,老夫婦說了半宿的話,全是六子小時候的事情。
天亮取血之後讓昨天同行的一名從人送去城南。
他們用過早膳之後,就攜手步行到正陽門看糧山。
以往說到糧食不過是一個數字,現在親眼所見也被那堆積的場面震撼到了。
回程路上從太子那兒,他們才知道六子在外是真發達。
糧行田莊不少,還有夏天的冰、秋後的酒,都是很賺錢很賺錢的買賣。
又有糧行放賣的那些乾貨、紅薯粉絲,聽說都是六媳婦做出來的。
老夫婦商量著,就六子這脾氣,有這樣的六媳婦扶持可是幸事。
雖無妻族靠山,但能為大夏辦實事,造福於民,他們當父母的給做靠山又如何?
因此朝堂上解決八年前矛盾、廢了戶部長官這一系列操作,一點也不含糊。
太子甚至沒等下朝就領着聖旨帶了一隊禁軍先去封了戶部,免得有人動手腳。
至於陳王那是下朝後就趕緊朝他母妃宮中跑,然而卻被禁軍攔路勸回。
母子不能相見就無法互通消息,這也是皇帝的意思。
陳王覺得這是皇帝在打壓自己。
多年來意氣風發直到去年賑災一事吃了暗虧,心裏本就存着委屈,這時候乾脆往御書房外一跪。
皇帝正讓人擬旨封六子為端王並冊封其妻為端王妃、其長子辰煜為世子、其長女晨曦為郡主。
聽到外頭動靜就讓陳王進去,開口先說了一句。
「你何來的委屈?你六弟在外八年才叫委屈!」
陳王不服,辯解道:「六弟性子跋扈輕狂,是父皇覺得他應該去民間磨練,如今已成大器,攜十萬石糧回來兌現承諾,何來的委屈?」
見他這般,皇帝有些失望,冷了臉道:「沖着你這番話你就沒有兄弟之情!」
一句話說得陳王驚嚇跪地,不肯認帳。
「一年前太子在北地被人下毒追殺,這事兒民間可沒人幹得出來!刺客總是京城裏出去的!」
又是一句話令陳王汗濕衣裳,一臉震驚地道:「兒臣不知,這是一年前的事兒怎地沒聽人說起?」
「呵,刺客身上有漢王府令牌,這麼明顯的證據竟然隨身帶着,跑去刺殺太子,也不知這幕後黑手想做什麼。」
「朕這把年紀才你們幾個成年皇子,加上小的也才十幾個,若讓朕查出來你們兄弟殘殺,別怪朕出手太狠!」
皇帝知道刺客已死沒人會承認事實,便故意拋出一點料敲打長子和三子。
別以為嫡六子生死不明,太子死了就輪到他們庶子爭天下,還輪不到他們!
「兒臣冤枉!兒臣不敢!兒臣從未有過如此惡毒的念頭,若非父皇今兒說出,兒臣從不知有這種事兒發生。」
陳王叩地激動辯解。
「一年前兒臣在南地為賑災一事焦頭爛額,直到太子帶糧和郎中藥材前來。」
「兒臣雖有委屈吃力不討好,但也感幸難題得解,一直有輔佐太子賑災,不敢懈怠。」
「你有努力辦差,朕知,但刺殺太子一案既找不出兇手,你們兄弟就都擔着一份懷疑,誰也別想喊無辜。」
皇帝擰眉不悅地說,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喝退陳王。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擔着一份嫌疑,最近都能安份一些。
清者自清,不能清者就看後繼如何計謀了。
當天,原六皇子府就掛上了端王府的御筆親書門匾,裏外開始裝潢修整。
其實早在知道六子要回來時,皇帝就口諭讓太子安排修整六皇子府了。
做為嫡子開府,這府第面積可不小,也難怪他們要嫌棄城南的宅子小了。
只不過六皇子歸來和十萬石糧的事傳得滿城風雨。
戶部三位最高長官被撤、太子接管戶部一事,也讓各方勢力嗅到了不同氣息。
相比之下,六皇子被封端王一事反而沒多少人關注了。
當年六皇子被趕出去時才十五、六歲,還是個張揚少年,如今歸來封王不是很正常了嘛。
正常的事兒在不正常的事兒面前,就沒那麼多八卦可談了。
唯一能談的就是當初被逐出京城的少年,如今已娶妻生子,不知娶的哪家千金?
城南的民宅中,柳如霜和徐螢兒一邊喂孩子喝牛奶、一邊談著作坊里的事。
柳如霜是沒有空去親自教人手藝了。
徐螢兒手中掌握著多款,等第一批人手到后,將由她一次教四人同一款。
將幾個款教下去之後,再由那些人教下一批人手。
徐螢兒在莊子上住了那麼久,也接觸了作坊管事和授藝過程。
如今當個管事除了膽怯要練以外,其他都不成問題。
柳康銘則跟着四喜在學習。
四喜是一路輔助柳傑對所有流程最熟的人,自然能將原來作坊的那一套照搬過來。
只不過這裏畢竟是京城,在人事管理上和工作流程上,還是要有調整。
宅子裏要安置的人手還在路上,從各地買下的,遠離家鄉沒有親故攀扯,也好訓練起來。
作坊里的人手就要從京城或城外村子裏找。
但是不提供住處的前提下,遠了不方便,近了又容易泄露作坊里事情。
這一點還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柳如霜想着要不就提供吃住,工作時間也更好安排一點。
中午,林天良直接帶着酒樓的席面回來,大家聚在廳上不分尊卑地吃了飯。
柳如霜帶着孩子回去歇中覺,徐螢兒同柳康銘也從花園西邊偏門回旁邊宅子去。
安排過來的第一批下人就到了。
兩邊宅子的守門、灑掃、端茶遞水、廚娘、漿洗等崗位都上了人。
下午,第一批作坊人手也到了,一共十六個。
按柳如霜的意思先教棉馬甲款趕年前年後生意,之後再教春款。
柳如霜這邊帶孩子歇中覺剛醒。
就見林天良歪在一旁正支頭看着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起身忙自己的。
「媳婦兒,若是咱們又搬家,你可願意?」林天良突然開口,聲音暗沉。
「你要搬回家去了?」柳如霜回頭看他一眼,似乎有些瞭然。
「雖然還未見着你其他家人,但就昨天來看,我覺得公公婆婆是很疼你的,二哥二嫂也不用多說。」
「若當年是他們迫不得已,你就諒解了他們唄,能一家團聚也是好事。」
柳如霜端了杯茶過來喂他喝了一口,就坐到一旁。
南方的家宅沒有炕,但有錢人家會燒地龍,還有火盆炭籠。
他們正院自然也燒地龍,還有自帶的壁爐和桌架,桌架上還能烘晾尿布。
初到京城,柳如霜還沒急着出去逛街。
她只是在外頭暖和的時候,帶孩子在外頭曬了曬太陽很快就回來了。
讓孩子適應一個常溫,而不是乍暖還溫,容易着涼染病。
因此,外頭的事情柳如霜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