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 華為太牛啦

開頭 華為太牛啦

愚耕出門后,就表現得儼然像是一個趕赴前線的小戰士,與前面呆在家裡時判若兩人,

愚耕沒有打算要完全靠舅舅們照應著,愚耕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愚耕知道他眼下要走好的第一步,就是要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找到華為工地去,不容麻痹大意,

愚耕認為只要在他還沒有找到華為工地之前,就算是在獨闖深圳,愚耕甚至想到如果他實在不能找到華為工地,就只有獨自在深圳那邊打工了。

愚耕在廣州的那段經歷,使得他認為只要出門在外就要有危機感,說不定就會碰到什麼狀況。

愚耕趕到茶陵縣城湘運客車站,卻發現車站內已發出了最後一趟茶陵至深圳的客車,這無異於給愚耕敲了一悶棍,以為出師不利,心煩意亂,

很快愚耕跳上了一輛茶陵至東莞的客車,決定先到達東莞再轉車。

愚耕唯有一鼓作氣,不斷地行動起來才能進入狀態,愚耕這次去深圳太突然,太倉促了,愚耕感到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態。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愚耕乘坐的客車不知不覺中已抵達東莞汽車總站那裡,

隨著開車司機的一連吆喝幾聲,使得車內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旅客,在一片嚷嚷聲中一連慣地卸出車外,

只要有過類似經驗的旅客都明白,這是已抵達終點站,不想下車也得下車。

愚耕從沒有這種經驗,一時難以相信,會真的要讓他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下車,愚耕就算在理智上接受了這種現實,可以情緒上實在不甘這就下車,要是能在車上睡到天明再下,那該多好呀。

凌晨四點是人睡覺睡得最香的時候,愚耕被吵醒后,甚至驚奇地發現,他昨天還呆在家裡怎麼一從睡夢中吵醒過來就已乘車來到東莞,

愚耕真有些神思恍惚,迷迷糊糊,愚耕一下子還沒有想起,他來東莞是要轉車去深圳,去華為工地,去投奔舅舅們。

愚耕一下車最明顯最強烈的一個感受,就是冷冷冷,腦子裡是一片忘我的空白,

其實外面並不太冷,只是愚耕的心態一下子還沒有擺正過來,還以為有躺在車裡睡覺那麼舒適,才會這麼強烈這麼明顯地感受到冷冷冷。

很快愚耕也就有了一種平和的心態,不再特別感受到冷冷冷,這都下車了,不想清醒清醒,也得清醒清醒,哪比得上躺在車裡睡覺舒適,

愚耕的思維也回到了正常軌道,愚耕意識到眼下的任務,就是要平安無事地挨到天明。

愚耕百無聊賴地在汽車總站前面站了站后,很快還是決計要在附近慢慢走動走動,

而其他旅客早已走光了,愚耕顯得有些無路可走的樣子,愚耕的下意識里還是希望能順便發現到去深圳那邊的車輛,

愚耕還並不急於想看清一下東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愚耕甚至隱隱有些防備,別讓碰上什麼狀況,

愚耕想越早轉車去深圳越好,愚耕完全把東莞只當作是一個轉車去深圳的地方,一點其它心思都沒有,

好像愚耕一點也不能根據東莞是個什麼樣子,來想像出深圳是個什麼樣子。

愚耕還只往前稍稍走了走,就意外地發現前方一個具有圓形天橋的十字路旁,正挨著停有三四輛同一線路的大巴車,

其中有一輛大巴車車內還亮著燈,車門也是開著的,愚耕再走上前去看看車牌,卻發現最後一站竟會是布吉站,

愚耕喜出望外,這真應了那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愚耕想也不想,就跳上了那輛正好亮著燈開著門的大巴車,

車內有兩位青年也立即注意到愚耕,並主動迎面擺出接洽的姿態,難得有這麼早就上車的,

愚耕一上車就嘟噥嘟噥地問那兩位青年,這趟車到底會不會到達終點站布吉,

那兩位青年不假思索地就作出肯定的回答,並進一步對愚耕表現出一種熱情的服務態度,提出要愚耕這就先把票買了,票價十六元。

愚耕正需要在這車內挨到天明,可謂兩全其美,愚耕十分爽快地先把票買了,難得有這麼早就買票的,

之後愚耕便心安理得地呆在車內與那兩個青年閑扯了幾句,覺得困了也就開始躺在座位上,一盹迷糊到天亮。

天蒙蒙亮后,那兩個青年便開始走在大待上拉客,其手段之厚顏無恥卑鄙下流,愚耕是頭一回看到,

這更能看出東莞是個什麼地方。

直至一兩個小時后,那兩個青年還在繼續拉客,好像根本就沒有固定發車的時間,

車上的旅客已是抱怨連天,有位旅客發現傘雨被人拿走了,

漸漸有個彆氣不過去的,或趕時間的旅客,只能憤恨地損失掉已買好的車票,轉而下車重新搭車,想必這一天都不會有好心情。

最後愚耕忍耐不住,一時衝動,竟也落得個重新搭車的下場,這好像能顯示出一種身份,

好像真有什麼要事在身一樣,一點也不心疼白花了十六元錢買票。

愚耕損失了買好的車票,也就算了,心情卻難免有些惡化。

愚耕重新搭上了一輛大巴車后,再又換了一次車,再又租了一次摩托車,還又搭了一次中巴車,還又租了一次摩托車,最後這才算平安找到了華為工地,

愚耕實在太性急了,途中幾乎沒作一刻間息,沒作一刻考慮,就是多花點錢也在所不惜,

像是被動地任由當成一樣東西,一步一步送到了華為工地。

愚耕找到華為工地,發現華為工地原來是如此浩大,嘆為觀止,

愚耕隱隱擔心,在如此浩大的華為工地聽他怎麼去找舅舅們的那班人馬呢,

愚耕找到華為工地時大概是上午十點的樣子,所有工棚區沒有多少人,愚耕估計肯定大多還在工程區內上班幹活。

愚耕胡亂在工棚區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收穫,使得愚耕心亂如麻,懷疑舅舅們的那班人馬難道在華為工地就這麼微乎其微,

或者是舅舅們的那班人馬已不在華為工地,轉到別的地方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愚耕甚至悲觀地想到如果在華為工地實在不能找到舅舅們的那班人馬,他就只好到華為工地的其他班的人馬當中去找活路,

再也顧不得來之前父母親大人對他的指示,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從。

愚耕彷徨猶豫了一陣后,才想到要在工程區門口前面去守株待兔,

估計離中午下班時間不早了,也不必太心急,心急等不得雞蛋落屁股。

愚耕在工程區門口前面的某小商店裡等到中午下班的時候,只見有好多好多戴著安全帽的人,開始從工程區門口蜂擁而出,洋溢著歡快與喜悅,活蹦亂跳,愚耕大開眼界,興嘆不已。

很快還是愚耕四舅的內弟,先發現到了愚耕,兩人頓時尖叫不已,至此愚耕算是比較順利地找到了舅舅們的那班人馬,

愚耕暗自慶幸,總算沒有出現他想像中的那種壞的局面,好像接下來他就無須再為自己作什麼主啦。

愚耕見到一舅二舅四舅好生慚愧,舅舅們也甚感意外,事先一點都不知道愚耕會這麼找來,舅舅們還是熱情地招待愚耕,欲要讓愚耕既來之則安之,

舅舅們還很不習慣把愚耕當作打工仔看待,還看作是以前的樣子,更何況愚耕還多讀了四年農業,幾乎不忍心讓愚耕也加入進來幹活路,

愚耕也很不習慣在舅舅們面前表現得完全像個打工仔,愚耕不想讓舅舅們覺得他變了很大的樣子,愚耕還想在舅舅們面前保持以前的樣子,

好像真的就只是來做客,只是來玩玩。

這班人馬有二三十號人,分別住在兩間工棚里,愚耕的四舅是領班,後來三舅,五舅也先後加入進來了,愚耕的五個舅舅都到了一塊,

這班人馬中可以說都是些親人,愚耕大都認識,大家說話都說家鄉話,完全就是一個大家庭。

愚耕出門在外的那種感受變得十分模糊,愚耕都有些弄不清他找來是要幹什麼的,十分難為情,很不習慣。

舅舅們也並不急於讓愚耕加入進來幹活路,只是將就著先解決愚耕的吃住問題再說,出門畢竟比不得在家裡,

愚耕感到他給舅舅們添了不小的麻煩,愚耕也沒有明確要求加入進來幹活路。

愚耕甚至還憑邊防證,從布吉海關進到關內專程去找什麼人才市場,但沒有找到,也就作罷了,

愚耕還很盲目,還想瞎碰瞎撞,不知天高地厚,愚耕還沒有定下心來,

愚耕並不認為來找舅舅們就一定要跟舅舅們一塊幹活路,

愚耕倒是傾向於隨便只要能另找個什麼活,也不想跟舅舅們一塊幹活路,愚耕的這種心態,真不知要作何解釋。

舅舅們完全把愚耕當客人一樣供養起來,特別是有一次四舅在安慰愚耕的時候,竟象煞有介事地提意,要讓他們五個當舅舅的都湊些錢給愚耕,好讓愚耕回家去,

愚耕聽了心酸不已,憑地讓他成為舅舅們的包袱,進退兩難,不能自主,提不起勁頭來。

愚耕在到華為工地的第四天,還是能夠正式加入到這班人馬當中幹活路,不再靠舅舅們供養,這應該算是一種必然的結果,身不由己,

愚耕重又成了一個初出茅廬的渾小子,處處受到舅舅們的庇佑,

好像愚耕在廣州打工的經歷完全可以忽略不算,就當愚耕是這才開始打工的。

愚耕把這當作是一種過渡,時機成熟就要出去瞎碰瞎撞,

愚耕打算過年不回家,愚耕並不認為他出去瞎碰瞎撞,就一定會比這裡好,

愚耕只是很不習慣跟舅舅們一塊幹活路,而且這班人馬大都是親人,愚耕很不適應,提不起勁頭來,

愚耕都不清楚他的這種不習慣不適應要作何解釋,如果勉強要作點解釋的話,可能是因為舅舅們與那些親人都是江西人。

這班人馬是在工程區內某棟有八層的大樓,做木工的點工活,

大工60元一天,小工30元一天,正規八小時一天,加班每3小時為半天,每6小時為一天,中餐晚餐都憑飯卡到食堂里打飯,早餐自行解決,

愚耕看來這種待遇已經不錯了,這班人馬的活路應該算是相當輕鬆,相當自由,比起愚耕在廣州乾的活路有天壤之別。

愚耕剛開始幹活的時候,不知內情只知道勤勤懇懇地搬運木條,僅幹了半天後,愚耕就有所領悟,變得有些學會偷懶了,

愚耕有好幾回偷懶的時,一不小心被老闆發現了就挨了罵,嚴重時甚至差點要抄愚耕魷魚,只怪愚耕不太靈活,干就是干,息就是息。

再後來愚耕學會了釘木條,釘木塊,相比之下,愚耕還是喜歡去搬運木頭。

再後來又有了搬運木板的活干,愚耕則老總是去搬運木板。

愚耕並不認為出力的活就是吃虧的活,愚耕幹活情願出點力氣,不太願意花心思,

如果就此說愚耕是個粗人,愚耕也不否認,愚耕還不是一般的粗人,愚耕是特別特別粗的粗人,

愚耕最適應干愚公移山那樣的活,如今要移座山,全是機械化則另當別論

愚耕更加沒有想過要學一門手藝,有好多人幹了一陣小工后,就慢慢學做大工,

愚耕一點也沒想過要慢慢由小工變成大工。

愚耕在這裡幹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知有什麼活干,愚耕在這裡幹活,十分機械,十分麻木,十分灰沉,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愚耕自各都討厭他這個樣子,如果他連這裡的活路都適應不了,那還能適應幹什麼活,

愚耕並不認為他真的就無法適應這裡的活,愚耕隱約感到他好像嚴重地被束縛住了,

老是放不開胸懷,一點激情也沒有,迷失自我,久而久之鬱結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愁腸。

愚耕是很容易產生想法的,愚耕的好多想法都是白日做夢,而且越是白日做夢的想法對愚耕越有吸引力,越想試一試。

後來愚耕在深圳地圖上,無意間發現到光明畜牧場,至此愚耕便開始對光明畜牧場想入非非,一往情深,

並暗自決定,到時候他一定要單刀直入地跑到光明畜牧場去求神拜佛,碰碰運氣如何,

而且是要使出渾身解數,不見到光明畜牧場的領導,就不死心,絕不只是一般般地試試。

愚耕看來這個光明畜牧場竟能在深圳地圖上找到,那肯定相當不賴,其規模檔次也就可想而知,當然肯定會有養豬的項目,

愚耕要不是從地圖上發現到光明畜牧場,怎麼會想到深圳這地方還會有畜牧場,

就像深圳難得會有畜牧場一樣,也難得會有愚耕這麼總還是想試一試養豬的人,

愚耕來深圳打工,發現到光明畜牧場,理所當然會認為註定跟光明畜牧場有種緣份,註定要讓這種緣份顯現出來。

就不要再說起,愚耕是如何如何地想養豬,更不能把愚耕是如何如何地想養豬,當個一定既定的事實來分析說明,

實話實說,連愚耕自己都說不清他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到底對他產生了什麼影響,

如果他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一點也不能對他產生影響,那麼還不等於是同沒有那些想法沒什麼區別,

愚耕一直有一個心愿,想到正規的養豬場去實踐實踐,見識見識,

好讓他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能夠對他產生的影響顯現出來,

好讓他看出他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到底會怎樣發展下去,

好讓他看出,他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對他產生的影響會如何發展下去,

否則實在難以安心,這種難以安心並不等同於愚耕對於養豬的一些想法已經對他產生的影響。

愚耕發現到光明畜牧場后,就理所當然地認為,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到那裡去碰碰運氣,義無反顧,

哪怕明知是在自作多情,毫無結果,也偏偏要死皮賴臉,糾纏不休,極盡折騰之能事,否則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更加苦惱更加煩燥,

愚耕就是這麼任性的人,明知是白日夢也要去試一試。

愚耕樂觀地想到有志者事竟只要能見到光明畜牧場的領導,還是有可能會成功,哪怕不要工錢,天天讓他去掃豬糞也心甘情願。

愚耕甚至還想到,現在都快要過年了,難道光明畜牧場那裡的人就不要過年嗎,

說不定快要過年的時候,也正是那裡比較缺人的時候,

總之愚耕是經過尋醞釀后,才決定到時候一定要痛痛快快地跑到光明畜牧場去求神拜佛碰運氣,

愚耕覺得到時無論結果如何,必將會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成為他的歷史事件,慰藉終生。

愚耕還將這種決心透露出來,舅舅們得知了也無異意,欲要默默地作愚耕的見證人,

倒要看看愚耕能折騰些什麼名堂出來,失敗了也沒關係,

舅舅們還以為愚耕多讀了四年農業,就應該找感興趣的事做。

大概是1999年元月十七八號的晚上,這班人馬中的全部人員個個都領到了十二月份的工資,這裡能按月發工資,確實很難得。

愚耕大概是在十二月二三號就開始幹活了,愚耕十二月份的資也有八百幾十元。

愚耕此前早就打算好了,一等到領了十二月的工資,就再也不在這裡幹了,

愚耕領到八百幾十元錢,真是喜出望外,也更加撐硬了腰杆子,再也不必委屈自己,在這裡繼續消濁他的青春激情,

愚耕在這裡過了這麼久的太平日子,也實在是膩煩了,從明天開始愚耕就要到光明畜牧場去試試。

愚耕以為反正他手頭已有八百幾十元錢,還怕折騰不起,而且又有舅舅們在這裡做後盾,

他就可以單槍匹馬橫衝直突,至少是不可能會像在廣州那樣落難,生存有保障,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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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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