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面試
縱然周陳毛顧四家已經想到今日的情況會很火爆，但任誰也沒想到能火爆到這個程度，看外頭這架勢，避難所里所有的普通人可能都來了。
看看，看看，那擠在最前頭的孩子成年了沒有？看那被擠得風雨飄搖的樣子就讓人揪心。
再看看，再看看，那後頭滿頭白髮的大爺是個怎麼回事？您老扔了拐杖估計站都站不穩吧？
鄭宵也在院子里，他看到這個場面卻沒什麼驚訝的，只淡淡道：「地獄里一旦出現希望，哪怕只是一根蜘蛛絲也會引得所有人競相攀爬。」
他想起之前自己說服四家出手與他合作時說的話，又一次擲地有聲的重複了一遍：「他們想要希望，我就給他們希望。」
B市避難所的異能覺醒訓練第一次招生開始了，在鄭宵輕飄飄扔下一句「擁擠的、插隊的、鬧事的永久取消資格」后，院子前面的秩序一下子就變得無比良好，所有人自發排隊，一開始大家都排成了一條長龍，隊伍尾巴都遠到看不見了，還是鄭宵吩咐人去幫忙，將一條隊伍變成了三條。
然後他就開始面試了。
沒錯，就是面試。
鄭宵詢問過M先生在訓練場訓練想要覺醒異能有沒有幾率，M先生告訴他是有的。
至於這幾率大小則根據每個人的素質不同而有所不同，像身懷妖血的那些混血種，覺醒異能的幾率要比普通人大得多。
鄭宵想要將幾率超過80%的挑選出來，周陳毛顧四家又不是做慈善的，他們和鄭宵合作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呢，鄭宵當然想先出點成績來讓他們安心，畢竟這對他們合作的穩定性有好處。
雲雁自告奮勇說她能感應到沉睡的妖血，而且連空間都不用出，鄭宵對這一點很滿意。
M先生也說訓練場自有一套篩選系統，能夠將更有幾率覺醒異能的人挑選出來。
鄭宵更加滿意了。
所以這個面試就是要把這兩種人挑出來。
來報名的人內心忐忑無比，現在他們的腦中已經建立起了「異能者優人一等」的概念，大家這三天對這個「招生」早就議論了多次，所有人都認為這個面試一定會非常難，還有不知哪裡傳來的消息，說這個面試甚至有性命之憂。
流言紛紛自然給大家帶來了一定的擔憂，但最終幾乎所有倖存者都還是決定來搏一搏。
可等面試真正開始后，最先進到院子里的人統統傻眼。
主要是因為誰也沒經歷過如此輕鬆的面試，這比從前找工作還簡單許多呢。
他們被放進院子里后先填表，表格也簡單得要死，就姓名性別年紀在避難所的住址這幾欄，填完了旁邊的人將表一收，然後就通知他們可以從另一張門走了，這三個人還詫異的沒反應過來呢，後面三人已經被放進來了。
於是三人一批三人一批的進去又出來，在院子里「面試」的時間差異只取決於填錶速度。
先出來的幾批也沒走，又回到排隊的人群里，他們一邊瞅著前面荷槍實彈的士兵一邊低聲與其他人講述院子里的情況，說著說著這話就變了味道：「我看這件事報不成是個騙局。」
「怎麼說？」有人立刻便感興趣的接話。
那些已經「面試」過的人馬上就抑揚頓挫的講述自己的猜測：「我發小的哥哥的女朋友的親戚的鄰居是個當兵的，素質好被選去覺醒異能了，僥倖成功了，回來說了那覺醒過程可真不是人受的，能把人活活疼死，跟他一批的戰友就他一個覺醒成功了呢。」
圍觀群眾發出一片「哦豁」之聲。
那人又道：「你們說說，這異能覺醒這麼困難，還危險，能隨便普及嗎？這裡打出什麼覺醒訓練，但剛剛就讓我進去填了個表，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又讓我出來了，我看啊說不定是要做什麼實驗，為了提升那些當兵的覺醒異能的成功率之類的，拿我們當炮灰呢。」
圍觀群眾神色遲疑：「不至於吧？當兵的是人我們也是人啊。」
先面試完的幾個人撇嘴，皆露出一副你不懂的神情繼續給圍觀群眾科普：「你們這就不懂了吧？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末日呢，我們這些普通人在那些上層人士眼裡就是累贅，那些當兵的戰鬥力強又忠心，才是他們心頭的寶貝呢，你說說，如果覺醒異能死了太多的兵，這種時候能去哪裡補充？真要做實驗當然先拿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百姓下手啊。」
這話在圍觀群眾心裡引起了不小的漣漪，人往往是盲從的，當時大家都說這是個機會於是人人都來了，現在有一小撮人懷疑這個招生背後有陰謀，於是又有一群人跟著開始了「陰謀論」。
這個言論如一點螢火，慢慢在排隊的人群中燃燒壯大起來。
很多人開始猶豫，有人趁著前面不注意開始開溜，一個溜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慢慢帶動一些不明所以的群眾也跟著走了。
一眨眼隊伍就縮水了一半。
有人將這個情況報到了院子里，周陳毛顧四家主事人一對視就猜到了是誰在這裡面玩陰謀，但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出聲，而是想看看鄭宵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鄭宵如何處置？
他壓根沒打算管。
往院子里報告人少了的消息來了三輪后，周振國終於忍不住開口：「鄭先生，鄭先生……」
鄭宵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這次面試對外是說他主持，實際上幹活的全是雲雁和M先生，人一進來就被他們掃了一遍，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附和鄭宵標準的人罷了。
他就是坐在這裡擺個樣子，這會已經忍不住半眯著眼睛打起盹來。
被周振國一喊鄭宵睜開了眼睛，但嗓子還有些含糊，問了句：「怎麼了？」
周振國提醒他：「外面流言很多，已經走了不少人了。」
鄭宵打了個呵欠：「知道了。」
周振國等了一會發現沒了下文，只好又問：「那鄭先生打算如何處理一下呢？」
鄭宵反問：「為什麼要處理？」
「啊？」這一下不止是周振國的聲音，陳毛顧三家的人也表達了疑惑。
其實他們自然有的是手段去處理這些事情，引而不發不過是為了全面的了解一下鄭宵的能力，畢竟一個人想要坐到高位光靠武力值強那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誰料鄭宵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他們等著看鄭宵的手段，鄭宵卻壓根不打算理會。
可走的人多了他們撈到好苗子的幾率就會隨之降低，大家都皺起眉頭，心道這鄭宵若只是個莽夫，那他們的計劃可就要再做調整了。
鄭宵不理會這些人心裡的想法，只悠悠道：「走了還會回來，何必這麼著急。」
周振國心裡一動，試探道：「你的意思是……？」
鄭宵無聊轉筆道：「搞鬼的是費家吧？有句話聽過沒『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他們現在給我們潑髒水，我們想要靠語言破解謠言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如直接拿出成績來砸在他們臉上。」
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在出結果前要讓費家得意一陣子了。
知道鄭宵心裡有數后大家也就紛紛穩住了心態，再有人來報時便吩咐只要隊伍秩序不亂，那些要走的便讓他們走就是。
只是暗中還是叫人記錄了一下那些動搖之人，這些人就算以後真的覺醒了異能，這個人雲亦云的心態也難堪大任。
三人一輪三人一輪，很快鄭宵就看了十來輪了，可一個被他開口留下的人都沒有，周振國等人又開始有點著急了，他們不知道鄭宵所謂標準是如何定的，可苦於之前談好的對於鄭宵不想說的秘密不窺伺，他們只能暗暗著急，問都不好問。
這眼看著又是三個看上去十分健碩的漢子被請出去了，周振國正想開口勸鄭宵稍稍降低標準時，鄭宵忽然就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除了低頭填表的三個人。
鄭宵走到他們面前時這三個人才驚訝的抬頭，鄭宵看了他們的表一眼，淡淡問：「你們三個是親戚？」
居中的年輕男子回答了他：「是的，我們三個是表親。」
鄭宵打量了三個人一會點頭道：「這三個留下。」
三人又驚又喜，之前他們看到一撥又一撥的人被直接請出院子，裡面不乏人高馬壯之看起來就很有威懾力之人，而他們三兄妹身量都偏瘦小，原本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純粹是覺得排了這麼久的隊馬上到自己了卻放棄太可惜了，想不到這驚喜來得如此突然。
馬上就有人過來請三人往房子里去，他們三個的表也被單獨收起來，鄭宵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面試」起來。
似乎那三兄妹打開了好運的開關，之前十幾輪鄭宵一個苗子都沒挑出來，但挑到那三兄妹后鄭宵就開始頻頻留人，等還在排隊的人面試完，鄭宵總共挑出了十七個符合他標準的人。
其中四個是雲雁看出有妖怪血統的，還有十三個則是M先生判斷覺醒成功率超過80%的。
第一次招生有這樣的收穫，不光是鄭宵滿意，周陳毛顧四家也覺得十分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