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

有人說，夢境其實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人類每天睡着以後，意識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醒來之前回歸，而意識在往返的途中會產生能量損耗，所以人們在醒來以後大多會忘記夢見了什麼。

意識是網絡信號，身體是終端，睡眠就是在待機充電，吃飯就是開機充電，喝水就是……

但，如果一個人經常會做同樣噩夢，夢見同樣的悲慘人生，難道是在經歷輪迴嗎？

又或者，只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僅此而已？

呼！呼！呼！

伴隨着劇烈的喘息，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好像逃命一般狂奔了好久，終於停下腳步，身體已經遠遠超出負荷。

身後，彷彿是永遠無法逃脫的命運。

「喂！」

「放開那個——智能機！」

唰！

好像是黑暗之中劃過了一道閃電。

王酷轉過身，只見一群看不清相貌的人站在對面，他們穿着和自己一樣的衣服。

有一個似乎在哪裏見過的人趴在地上，和自己一樣在劇烈的喘息著。

「放開……智能機？」王酷疑惑的問道。

「沒錯！」

對面傳來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

「只要你扔了手裏的智能機，我們就不為難你的朋友。」

說着，用力踩了踩趴在地上的那個人。

「啊！王酷……救我……」

「朋友？」

王酷有些茫然，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朋友嗎……

「對啊，你的朋友，你不認識了嗎？」

「哈哈，他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敢認了！」

對面傳來一陣譏笑聲。

「想好了嗎？」

「如果你不肯放手，我們就揍他！」

「嘖嘖，我不打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挨揍，千古難題啊，該怎麼解？」

「喂，別說風涼話啊，很討厭的！」

「選擇權在你的手上，救還是不救？考慮一下……」

這些人你說一句，他說一句，每一句都好像是催命的咒語，把人逼到了懸崖邊上。

身後，就是無底的深淵，寒風冽冽。

清晨，新鮮的空氣湧入房間，王酷從噩夢中驚醒。

在夢裏，他從懸崖邊上墜落無盡的深淵，期間不停的墜落、墜落、墜落。

落落落落。

落落落落。

落落……

粗略估計肯定超過了三十分鐘。

意識回歸本體，臉上還殘留着冰涼的淚。

看着緊緊握在手裏的智能機，王酷瞬間的慌亂。

緩了好一會，平復了慌亂的心緒，王酷用智能機申請了一個許可權。

吃一塊甜甜的糖，然後起床，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

走出房間，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而夏婉已經準備出門了。

「姐，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有任務。」

在關門之前，夏婉深深的看了王酷一眼，笑了笑，說道：「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別任性也別亂跑，到點了就乖乖回家，按時吃飯，按時起床，按時去學校，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嗯，知道了。」

王酷連忙點頭，「姐……你也要小心，照顧好自己……」

「嗯，好，我會的。還知道關心姐姐，總算是沒白疼你，走了。」

夏婉匆匆離去，王酷看了一下時間，5點30分。

吃飯！

……

時間指向6點。

王酷癱在沙發上，像一條咸

魚，沒精打採的，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

沒辦法，青少年嘛，一個月總有那麼二十幾天不想去上學……

6點15分，王酷準時鑽進了一輛軌道艙，將智能機放入卡槽，自動匹配行進線路，提交方案，等待線路確定，軌道艙緩緩加速，向城市中心駛去。

到了學校，王酷混在人群中，和其他學生一樣，一起向各自的班級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遠離了王酷，好像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王酷咬碎了嘴裏的糖果，無所謂的孤獨前行。

想要不屑的說一句：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抱團……之類的話，想想還是算了。

綜合評分60的人，根本就是戰五渣，得多厚的臉皮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啊……

況且，就算臉皮夠厚，只怕護不住全身。

挨揍都沒人攔著。

6點45分。

基礎訓練開始。

王酷所在的班級是一個30人的小團體，被分配在訓練場的一個角落裏。

全校數千人，均勻分佈在偌大的訓練場，跟着音樂一起舒展身體，揮拳踢腿，扭腰旋轉，同時吐氣開聲，大聲呼喝。

「吼！」

「哈！」

「唉！這不就是古代時期的大型團體操么……」

「噗……就是，都什麼年代了，也不教些有用的，整天擺弄些基礎動作，無聊死了！」

「這不是為了打好基礎，增強體質嘛！」

「嘿嘿嘿，好一個增強體質啊——」

這句話一出，幾個被大型團體操折騰的無聊透頂的傢伙將目光全部落向王酷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傢伙看一眼就覺得煩。」

「我也是……」

「雖然總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我好像控制不住寄幾，我都自檢好幾次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的問題，後來才知道大家都……」

「算了吧，別想了……誒？我想說什麼來着？」

「增強體質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就是……」

「吼！」

「哈！」

王酷無比認真的做好每一個動作，一板一眼，一絲不苟，他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可以增強體質，但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會盡全力去做。

一個人如果放棄了自己，那才是真的沒救了……

7點整。

訓練場上響起了警報聲，同一時間，城防警報的轟鳴聲傳來。

城市2級防護開啟。3號沙塵暴「法老」來了……

滾滾塵沙，席捲而來，遮天蔽日。

世界一下子變得昏暗，整個城市瞬間被籠罩在無邊無際的灰沙之中，好像被一隻巨大的怪獸一口吞進了肚子裏，風聲呼嘯，沙礫子像雨點一樣拍打着城防護罩。

在警報拉響的同時，照明系統已經開啟，訓練場上的學生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整個城市都在正常運轉，彷彿這場聲勢浩大的自然災害沒有帶來任何影響。

8點整，一聲哨響，團體操項目結束訓練，各班帶回，分散到各個場館進行針對性訓練，力量、耐力、協調、柔韌，平衡等等。

王酷站在原地沒動。

以他目前的體質，不適合任何高強度的訓練，按照某些教員的說法，綜合評分60的人最好送去博物館，當個標本，參個觀，展個覽啥的，也算是為科研事業做貢獻了……

此言不可謂不惡毒，簡直扎心，可也是實話，讓人無可奈何。

王酷索性直接躺平，望着被風沙掩埋的天空，像是望着自己那渺茫的未來。

在王酷百無聊賴的時候，訓練場的另一邊，幾名少年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網上最火的那個視頻都看到了吧？」

「王酷耍的那幾下還有點意思，像模像樣的。」

「哼！嘩眾取寵！他那根本就不是古武，亂七八糟的，古武就是被這樣的人給連累了！」一名少年痛心疾首的說道:「雖然如今古武已經沒落，但我身為古武世家子弟，絕不允許他這樣肆意妄為！」

「帆哥，你說怎麼辦？」

「你們動動腦筋，想想辦法，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

片刻后，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王酷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形勻稱，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走了過來。

「李小明，今天到你了？」

王酷笑着打了個招呼。

李小明的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擺了擺手，道：「哎，少說廢話，煩你不知道嗎，快開始！」

說完便將智能機對準王酷，按下掃描鍵，在選項里點選對抗模式，然後卡在腰間，轉身就走。

「我還沒說煩呢，你們倒嫌煩了。」

王酷同樣點選了對抗模式，一樣把智能機卡在腰間——校服衣服自帶的卡槽之中。

「這就走了啊，不再聊會了？」

王酷暗笑了兩聲，心中默默數着數字。

3、2、1……

「滴！」

「對抗失敗，積分-5，等級-1，積分統計……」

智能機的提示音響起，李小明心裏暗暗得意，又白撿了一場勝利，同時也有些疑惑，這提示音的聲音有點大啊，感覺離自己這麼近，好像是自己的智能機發出來的……

「叮！」

「綜合對抗首勝！積分+5，獎勵積分+100，等級+1，獎勵等級+2，積分統計105，等級3，勝利來之不易，再接再厲！」

李小明聽着兩種截然不同的提示音，瞬間萌幣，首勝？王酷……首勝？自己竟然輸了？

「王酷！你幹了什麼？！」

李小明的怒吼響徹整個訓練場。

「沒幹什麼啊……」

王酷無辜的聳聳肩膀，笑了一下，說道：「接受對抗邀請，然後站在對抗區域內準備，然後就沒了。」

李小明簡直要氣炸了，幾步來到近前，一把揪住王酷的領子，怒吼道：「你應該在我走出對抗區域之前主動認輸的！」

「為什麼？」

王酷同學對此表示疑惑。

「因為——因為——」

「因為你以前就是這麼做的，以後也會繼續這樣做下去！」

在李小明身後，傳來一個底氣十足而且不容置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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