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選擇

朱相的雙眸也直視安王，想要看出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他剛才隨口說說還罷了，可是若是真的，他竟然有膽子讓墨輕塵回京，那他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了。

「那是自然，父皇最疼愛的便是皇兄，而這位皇孫不但是皇兄的嫡子，更是皇兄的唯一血脈。父皇自然是欣喜萬分。」

朱相沉默看著安王好一會兒，沒有開口的意思。

「朱相為何一直這麼盯著本王？」

「王爺，既然您剛才也說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那麼王爺此時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朱相輕笑：「王爺，不會是想要告訴本相，王爺放棄了，所以對於皇孫回宮之事，並不放在心上么？」

「當然不是。」安王利落的否了：「若是皇兄還在，那個位子自然該是皇兄的，皇兄為長又為嫡，本王自然會安份的做一位賢王輔佐皇兄，把我們大晉治理的國泰民安。」

「可是，他不是皇兄，他雖是皇兄的血脈，卻是本王的侄子。前朝歷代，那個位子向來是傳子的，而他一個孫子，若是父皇真的不顧本王和幾位王弟這些兒子，傳到了孫子的頭上。那讓大晉百姓和鄰國臣民怎麼看？」

「他們可不會覺著，父皇是因為偏寵皇孫，才會越過兒子。到時候全天下人都只會認為是，皇子無用，父皇才會無無奈的棄子選孫。」

「到時候他們會否覺得是父皇昏庸或者是覺得我們這些皇子都不堪大用，無論是因為哪個原因都會輕視我朝，到那個時候興兵來犯或是百姓間，有什麼逆賊都是不可知的。」

「本王身為皇子，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我朝未來興盛著想，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等到那一天。」

朱相對於安王說的這麼一番理直氣壯大義凜然的話，當然不會真的往心裡去，只是他的話沒有往心裡去，可是意思卻是明白了，很明顯他心裡是想爭那個位置的，而且沒有放棄的打算。

「既然王爺心中有著雄才大略，有著我朝江山，那為何剛才又會說出那樣的話呢？王爺等著皇孫返京，到那時候一切還由王爺說了算嗎？」

「為什麼不能由著本王說了算，他那位皇孫不過初回到京城，他難道還能捍衛本王的地位？這十多年來，本王常伴父皇身側，深得父皇信任。朝中，諸多事宜都是由本王輔助父王完成，那麼他一個黃口小兒還能把本王如何？」

安王臉上的神色明顯的是勝券在握，這讓朱相心裡更是不安。

看來剛才的猜測竟然成了真，他竟然真的不再阻止皇孫返京，他竟然有能力等著他返京……

「朱相本王今天之所以到府上也是要你一句話。」安王看著朱相眼眸深沉的樣子，心裡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想又如何？他就算是老奸巨猾又如何？

眼下可是關係到他一門一百多人的性命，他敢胡來？

「王爺明言。」雖然心中已經有數，可是看著安王自然還是要他說出口才行。

「朱相是支持皇孫呢？還是本王？」安王臉上仍舊帶著那抹淺笑。

朱相皺眉，只是看著安王卻並沒有開口回答他。

安王也不急，仍舊悠閑地側身，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茶盞，輕輕地湊近唇邊。

「相爺若是一時半會兒回答不了，本王也無妨，本王反正閑來無事可以在府中多嘗嘗相爺府中的霧山針尖，說起來這霧山針尖每年上供不過二斤，就連本王府中也沒有。」

「倒是有幸，現在竟然在相爺府中嘗到了，說實在話本王還真捨不得，就這麼走了。這麼些年來，父皇是一向倚重朱相，那也說明了，相爺確實是能堪大用之人。」

「王爺的意思，老臣明白。老臣在朝中多年，自然也不敢輕易的就賭上一門百十多口的性命，就如王爺所言，那位皇孫雖然是故太子之子。也能料定他回宮之後，定然甚得陛下心中歡喜。」

「可是也正如王爺所說，他初回京城，百事不通，若是老臣真的糊塗支持他登位，那之後他不懂朝政，豈不是要害了我朝？」

「反之王爺一向深謀遠慮，高瞻遠矚，這十多年來又是一直跟在陛下身邊，深得陛下和一眾朝臣之心，朝中諸事現在也多是王爺安排妥貼。本相為了我朝千秋萬代，也該選擇王爺。」

聽到朱相竟然這麼利落的就同意支持自己，還在低頭淺嘗手中茶水的安王，心中是沿不住的歡喜，只是臉上的神色仍舊沉著臉。

他強撐著心裡的激動，緩緩抬臉，伸手把手中的茶盞輕放在桌上，這才抬頭看向朱相臉色淡然：「相爺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也是真的讓本王心安不少。」

「說起來這幾日本王心中都在猶豫，是否要來府中和相爺一談，思來想去，來到府中這麼一商談，本王便有些逼人之嫌了。若是不來，明明是忠臣傲骨卻白白的害了一門百十多人的性命，因此這才在今日冒險登門。」

「唉，也好在呀，相爺沒有糊塗至極，倒是能看清眼前的形勢，能為府中一門百十口謀上生路，本王心中也算是安放了幾分。」

朱相抬手對著安王施一禮：「老臣多謝王爺體恤厚愛。」

「今日之事，就算王爺不親自來和老臣商談，老臣自然也會在朝中表態。就算不論今日之事，想必王爺心中也應該有所了解，老臣這半年多來，可是有著明顯的偏頗王爺呀，此事在陛下心中都是有了成算的，為此陛下已經數落老臣數次了。」

原本心中還有些不確定的安王聽到朱相提起近半年之事，心中對他說的話倒是相信了七八分，說起來這朱相說的倒也並非虛言，這半年來他確實在朝中，對自己的決議也多是附和。

「王爺時間不早了，陛下雖然現在把大半朝政交託王爺之手，可是若是讓陛下知道，咱們相談甚久，怕是對王爺並非好事。」朱相神色嚴肅的開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