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市
第二天一大早，穀雨和芒種倆人就出門去了，先去竹簡坊告了假，在去市集的人市上找工人師傅們，人市上的人還真不少。一開始，穀雨還以為這人市就跟後世的人才市場一樣的功能。她倒是沒有猜錯，只不過少猜另一個個功能。人市，顧名思義就是把人當貨物交易買賣的市場。
一個生長在物質和科技都高速發達的社會主義新青年，那裡見過這陣勢。一排排的人被拴著繩子，插著草標等著被人挑挑撿撿。有男有女有老又少。一個個都面容憔悴臉上沒有任何生氣。這把穀雨嚇的夠嗆，買賣人的交易她只能在歷史書上才能找到，這活生生的例子出現在眼前，視覺和思想上的衝擊感實在太大了。她不得不緊緊的抓住芒種的手，小手因為太用力而微微發白。在一想到如果自己不是遇到芒種，那會是個什麼情況，這讓她不敢想下去，太恐怖了。
芒種感受到了穀雨的緊張，看著小臉煞白穀雨：走過這段賣人的路就好，前面就是賣工的人聚集的地方。語氣雖然平靜，平靜卻帶著些溫度。穀雨只聽到了賣人和賣工倆關鍵字眼。
好不容易走到了賣工的市場，雖然才十幾分鐘的路程，穀雨卻感到漫長的自己快要走不下去了，太壓抑了。這賣工的地方氣氛倒是不錯，甚至有些活躍。在等僱主人們在對前面人市上的人評頭論足，自然，談論最多的就是那個姑娘好看。見到有人來這裡就都停了下來，看著他倆，在聽到芒種說要找幾個會開荒地把式的時候，大家就都爭先恐後的說自己會以前在家是個老手，有的說自己力氣大，說啥的都有，唯恐自己沒被選上。芒種也不說話，任他們說著，只拿倆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人群。
等他們差不多都歇了聲音，芒種才點出了倆個人，正準備在點一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我，我可以。穀雨認的這個聲音，回頭正是趙老四。趙老四也認出了穀雨：穀雨小丫頭阿，選我吧！不管幹啥我都可以。
穀雨下意識的問：你從哪裡出來的
趙老四就嘿嘿嘿的摸著腦袋不說話，倒是這裡的一幫他的工友們說話了，趙老四，懶人上磨屎尿多，挑他可不划算。趙老四就嗆了回去說，你就有嘴說人，自己還不是一樣。穀雨就明白了。芒種也記得這是上次幫穀雨提籃子回去的人，就挑了趙老四。幾人走過人市的時候，見好幾個管家事模樣人，在那一排排的人前挑挑撿撿，人市的管事在一旁殷勤的介紹。穀雨實在受不了，低頭快走了。
出來，穀雨總算是覺得壓抑的氣氛好了很多，長長的吐了口心中的悶氣。芒種走了上來，也不說話，就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跟剛才穀雨拉她一樣，
他不知道穀雨是怎麼了。但她的神色很不好，是非常的慘白的那種。是害怕的？還是別的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穀雨現在不好難受，自己在一旁看著也是好的。
趙老四走上前來見她這樣關心的問「穀雨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看見人被這樣賣著，心裡不舒服」穀雨回答的悶悶的。
趙老四聽了就樂了「穀雨姑娘，也難怪你害怕，你還小，估計沒見過這些地方。這沒什麼好難過的，他們都是奴隸，生來就是要被賣的」
「奴隸！」穀雨尖聲高叫，她知道自己現在的五官一定非常非常的扭曲。
芒種和趙老四們都非常驚訝的看著她，趙老四驚奇的開口「怎麼，穀雨姑娘難道沒聽說過，這不會吧！」這話他是對芒種說的，因為看芒種的反應跟他們一樣。
芒種自然是沒有回答，他對穀雨的反應也很驚訝。穀雨下意識的搖頭，可搖了頭有覺得不對，又使勁的點著頭。這裡的眾人都被她這樣動作搞懵了。但都有哈哈哈哈笑著，笑她個小孩子，被嚇傻了。
穀雨也不好解釋什麼，只是慢慢的跟在芒種身邊走著。到了菜場，芒種問她現在好些了嗎？穀雨點頭。芒種就給她錢讓她去買今天要用的食材。
穿梭在人聲鼎沸顯得嘈雜的菜場，看著眼前煙火十足的場面，她知道，自己的心終於算是回來了。剛才的畫面，實在是太難受了，尤其在聽到趙老四說奴隸倆個字的時候，她的難受和震驚到了最大成受值。她在心裡默默的感謝了一遍老天爺，幸好老天爺沒讓她穿成奴隸的身份，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她或許會生活下去，人，不管在那裡，只要想活，就都能活著，可是那樣沒有自己的活著，是怎麼樣的難受啊！要不是顧忌著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都有想跪下來給老天爺磕頭的意思。看來自己以前跟朋友湊熱鬧去廟裡燒香，還真有了些效果，這香沒白燒。如果以後有機會回去，一定要去再拜拜。
開墾屋后的那片荒地本來倆個人就足夠了，叫上趙老四是想到他上次幫了穀雨的忙，還有就是多叫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地也會儘早的開好。餘下的時間他還要做功課，跟他需要做功課的時間相比較的話，多叫一個人花的那點錢，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一開始芒種就跟趙老四門說好了，只要他們在上午的時候把地給開出來，錢他付一天的，而且晚飯也會折成錢。下午他們就不用來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他不管。趙老四們自然是高興，想不到今天遇到一個好主家，這樣的好事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所以大傢伙幹起來就更加的賣力氣了。芒種交代的要求后，就去廚房幫穀雨做飯去了。
今天做大鍋飯，準備的東西雖然品種少，但數量多。事情也就不少。穀雨想著讓芒種去學習會，自己一個人忙得過來。芒種也沒說啥，就在一邊幹些零碎活。
趙老四們在屋后就聞到肉香，大傢伙心裡都高興的很，早上這肉菜還是他們給提回來的，就肉拿在手裡的分量知道主人家還是很捨得的。聞著肉香，手上就更加的用力了。大家都脫了上衣，光著膀子在用力的揮舞這手裡的工具。等穀雨把菜斷上來的時候，趙老四們，也沒那麼多禮數，拿起晚就埋頭開吃了.要知道，早上的那頓飯，早就消化的沒了蹤影。出了半天汗，就等著頓大餐了。
趙老四吃的滿嘴流油，在這白忙只中還是抬起頭來說「穀雨姑娘，你這廚藝真不錯，比那城裡那數一數二的館子也不差
穀雨笑呵呵的點頭「多吃些不夠還有」她知道干力氣活，一定要吃的好，所以她就特意給做的肉多些。
正給自己嘴裡添肉的瘦高個搖頭「不對不對，趙老四，你說的不對，就姑娘這手藝是那些館子比不上的」
「對的，就那排第一位的叫個什麼風樓的，那味道寡淡的很，哪裡有穀雨姑娘這菜做的肉香十足的好吃，聞著就香，咬一口，那就更香了」看著老實巴交的漢子說話了，邊說還邊給自己嘴裡塞了一大塊的肉。
趙老四聽出些什麼來來「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吃過了」
「嗯，是吃過，上次幾個夥計湊錢去鳳樓吃來個下席。味道也就那樣了」老實巴交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可是有些炫耀的意思在裡面。
這裡的趙老四和瘦高個到沒在意這些，只一個勁的問他當時的情況。老實巴交的漢子也很上道，把自己看到的都說給倆人聽。穀雨進廚房去了灶上還燉著湯了，等她再出來了時候，老實巴交的漢子正說到「風樓的飯雖然不好吃沒滋味，可哪裡的姑娘那叫個媚呀，看你一眼就能讓你酥了半邊身子」
說著還丟來過你都懂的表情，這裡的趙老四和瘦高個就都嘿嘿嘿的笑。
穀雨一開始聽個什麼鳳樓，還以為是青樓，聽到是個酒樓，她還在自我檢討一下，說自己思想狹隘了。可有覺得把酒樓取這個名字的老闆，有碰瓷青樓姐姐妹妹的嫌疑。那裡知道，最後還是有姐姐妹妹在其中。哎，就不能好好的做飯吃嗎，非要整這些幺蛾子。從古至今，從中到西，這套東西沒斷過，有美酒美食的地方，十有八九會有美人。
估計是看見穀雨來了，到底顧忌她是個小姑娘，這裡三人都歇了談話，只把飯埋頭吃起來湯喝起來。穀雨給芒種端過去一碗湯，也不知道是她看錯了還是怎麼回事，她覺得芒種跟平常一樣的面容有什麼不一樣了。雖然都說酷酷的臉，可好像有股怒氣，對的，就是怒氣。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咋就生氣了？
芒種看見穀雨在打量著自己，就講心底的怒意給壓了下去，伸手把湯碗接了過來。穀雨真的懷疑是自己看錯了芒種好好的，那裡就有怒火來。看來是今早上的事情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力，到現在都沒緩過來。要不怎麼會看錯芒種的臉色呢，明明他跟平常一樣。她等會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要把早上事情帶給自己的震撼給抹掉，要不然連自己的事情都干不好。不能讓別人別的事情來打亂自己的生活。
生活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