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痛

穀雨耳邊傳來芒種起床的聲音，她給自己翻了個身，被周公滯留的內心裡有一絲絲的清醒：芒種這小孩每天雞叫三遍就起來練劍，真的是個聞雞起舞的主，一天也不落下。小小年紀如此自律，自律的讓人心疼。心疼是心疼，可是更重要的事情是這讓她也沒辦法心安理得的繼續深睡，雖然現在每天睡的早，可架不住她又一顆貪睡的心啊。更重要的事情是現在沒有那些繁重的課業，和令人抓狂的考試。在不好好的睡會都對不起從上學開始就沒睡飽過的自己，何況自己不是在睡懶覺呀！現在才三點多，怎麼也不是睡懶覺的。再說她也沒多長時間可以睡了，一個多小時的后，青就開始起來做早飯了。她也得跟著起來。總不能老闆起來了，自己還在睡覺吧。這種事情有一次就可以了，多了就讓人老闆有想法的。

在穀雨腦子想東想西的時候，芒種已經練起來了，手上的樹枝被他揮舞的虎虎生威，他自己的心裡也是很高興，自己能夠明顯的感覺自己有點進步了。自然勁頭也就更大了。

芒種他阿娘，也已經起來了，看見自己的兒子在勤奮的習武，這會衣服已經被汗浸濕透了，心裡就開始心疼了，走過去招呼著自己的兒子休息會：我兒，來歇會。芒種很聽話的聽了下來，走到他阿娘身邊。

他阿娘滿臉憐愛的拿汗巾給他擦著汗：累不累？

芒種神色溫和的搖頭，任由他阿娘給他擦汗。他阿娘遞了碗水給他「餓了吧，朝飯馬上就得了。」說我完還朝廚房的方向問了聲飯好了嗎？

在灶上忙碌的青打發穀雨出來答應了聲，「可以了，正準備擺飯」

集市上人頭攢動，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聲聲悅耳。對於這個集市穀雨已經熟悉了，找到販賣活禽的攤販，讓老闆給宰了一隻鴿子。在魚攤前，穀雨試著跟老闆溝通說「可不可以給魚片成一片一片的」邊說還邊用手比劃著，老闆就問「中午想吃魚膾?」穀雨聽了這才反應過來，可不，就是魚膾，古人可是有吃魚膾的習俗。她剛才還一直擔心老闆不會片魚，看來是白擔心了。老闆在把片好的魚遞過來的時候，捎帶手的給了把香菜。

提著竹籃走在回去的路上，穀雨的心裡就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如此輕易的答應別人的要求呢？

事情是這樣的，一早她和芒種倆人按照往常一樣的時間點到了陳風家，可是才剛進門，陳風就有氣無力的躺在榻上，嘴裡還有氣無力的哼哼著。老師都這樣了，做學生的倆人自然要問個為什麼了。芒種這個學生對老師還是很關心的.雖然這個老師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卻是有真材實料的。

陳風這會到也不再哼哼了，只還是氣若遊絲的說「舊傷複發」

穀雨聽見這話，立馬條件反射的問「那裡不舒服」。

陳風用手按著自己的心「這裡不好」

穀雨見這情況，頭就開始有些大了，這可怎麼好，心臟不舒服，在這醫療條件落後的時代，這可是個很難辦的時事情啊！可在難辦也辦，醫者父母仁心，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這可是一開始學醫就要牢記在心的誓言。「怎麼不舒服，是痛還是悶？」

陳風做西子捧心狀的說「痛」

芒種端了杯水給陳風，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的神色，可是眼睛里還是寫滿了關心的。穀雨繼續追問「是像用刀絞一樣的痛，還是像針扎一樣的疼.」

陳風喝了口水，慢悠悠的開口：沒有上次穀雨小丫頭秘制的水好喝。

穀雨深呼吸了一下：先生，現在不是關心我秘制水的時候，重點是你是怎麼個不舒服的的問題，水我等會會調製一壺的，你放心有的喝。

陳風聽見這話，就喜笑顏開的說：穀雨小丫頭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丫頭阿!說到這好似想起來什麼一樣，立馬又有氣無力命懸一線的按著心說：嗯，是跟刀絞一樣的痛.

見陳風這樣子，芒種和穀雨倆人對了個眼。穀雨按下心中的猜測，憑藉著醫者的本分繼續問:什麼時候會這樣，這樣痛有多長時間了。

陳風靜靜的思考了一下：嗯，我想家的時候就這樣，想吃美味的時候也會這樣，昨天晚上月色不錯，我在賞月的時候想起了家，加上晚飯沒吃好，這個心就開始疼了，而且是雙倍的痛.

穀雨聽著陳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裡緊繃著的那根線也就鬆了下來，只要不是病就好。心裡的弦是鬆了，臉上的平靜和平和的語調卻變了：先生是覺得裝病很好玩嗎?語調里嚴肅的很。從進校門起上第一節課時候，老師們就說，問患者病情的時候，醫生要平靜，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和不安，這樣患者才能安心和放心。如果做醫生的一驚一乍，說不定患者沒病也要嚇出毛病來。她牢牢的記著，從不敢忘記半分。

陳風見平日里笑呵呵的小丫頭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平日里一笑就有梨渦的小臉這會板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嚴肅，可是就是嚴肅也還是覺得可愛的緊。在一看芒種，本來就冷靜的臉上這會是更加的冰冷了。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嚇著了兩個小人兒：放鬆，放鬆，主要是幾天沒見你們了，當然主意是想吃穀雨丫頭做的美味佳肴了，想的緊！

「哦，想吃美食了，等著吧，姑娘我今天也不舒服，沒心情做，自己解決吧」穀雨邊說邊就坐到平日里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準備把昨天晚上學習的東西在默寫一邊。芒種也去專心練自己的劍術去了。

「別呀，我錯了還不行嗎」陳風一見這情況，立馬上前去陪笑臉，他是真的擔心中午沒飯吃。生死是小，沒飯吃是大，沒美味吃那簡直就是天要塌下來一樣。

穀雨眼觀鼻鼻觀心的在沙盤裡寫著字，對陳風就當沒看見一樣。陳風見穀雨真的不理自己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也知道自己玩笑開的有點大，他也明白關心則亂的意思，知道這倆小傢伙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心裡到底還是生出了暖意。這暖意被太陽一照，就更加的熾熱了。他把這熾熱的暖意都發射給在努力練劍的芒種身上，狠狠的給芒種指點了一番技巧。

然後，穀雨見陳風有傾囊相授的意思，自己的氣也消了好多。想了想，還是起身提著竹籃，出門去集市上買菜去了。不為陳風的嘴，只為了芒種的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