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畫舫,作畫(下)

第二十六章 畫舫,作畫(下)

柳河是祁都城內的一條河,兩岸繁華,平日裏也會有人乘船賞景,尤其是夜晚的時候,乘着小船看看祁都的夜色也是很好的。

下了馬車,就看見停在河岸邊的遊船,這畫舫是一個兩層的畫舫,船體設計精巧,一看就是富貴之家的遊船。登上船板裏面看見船艙裏面擺設的宴席,還有懷抱樂器的歌姬在旁彈奏。

「靖王殿下還真是好會享受啊。」文瑞雪已有所指地調侃程顏。

這座畫舫平日裏程顏也經常乘坐來欣賞景色,畢竟書里的文人墨客們都有這種對酒當歌的愛好,在詩興大發時總是少不了美人相伴。

因此程顏來這遊船賞景、吟詩作畫的時候也少不了這些奏樂的女子,只是下邊的人沒想到程顏這次還帶來一個女子過來,如此一看這安排似乎有些不夠妥當。

不過程顏對這些奏樂的女子也確實沒有越矩之行為,純粹是文人的一股習氣罷了。

程顏有些不好意思:「下面的人安排失禮,若是文小姐不喜歡的話,我就著人撤下去。」

「怎麼不喜歡?誰還不愛看美人呢?接着彈奏便是。」文瑞雪倒是沒放在心上,一副自己也愛看美人的態度大方回答。

如此態度就更加讓程顏覺得文瑞雪實在是與他所見的其他女子甚是不同,落落大方的確與其他矯揉造作的貴女相比,更加吸引人。

程顏兀自給文瑞雪倒了一杯茶,清新的茶香隨着水上濕潤空氣一同飄散在空氣中,的確是上好的茶。

可是文瑞雪卻不這麼覺得,她把面前的茶杯慢慢推回程顏面前,眼波流轉:「殿下這有美食美人,難不成沒有美酒?」

程顏聽此哈哈大笑,沒差下人,而是自己從桌上拿起酒壺給文瑞雪倒了一杯,透明的酒液像是一股溪流落入文瑞雪的杯子裏。

「敬美人。」說着文瑞雪直接舉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杯酒下肚,纖長的脖頸在仰頭的姿勢之下看起來細白秀美。

程顏也不遑多讓,端起面前的杯子仰頭喝下去:「敬美人。」

幾杯酒下肚,正是微醺的時刻,這當醉不醉的時候最是靈感迸發,此時的程顏也不再對着文瑞雪死守着禮節,他帶着文瑞雪站在船頭,正好可以看到河岸的高山,如此美景確實比美酒更叫人沉醉。

「文小姐果真並非一般女子,在下佩服,只可惜男女有別,不能與你深交,實在實在是遺憾。」

程顏站在船頭,衣衫隨着飄過的微風別吹起一角,雙手背後,看着眼前之景,背對着文瑞雪慨嘆。

「為何不能深交。」文瑞雪站在他身後開口:「若是殿下有意與我交往,又何須在意莫須有的流言;若是殿下只是隨口說說,又何必用禮儀禮節來當做虛假的借口?」

程顏沒有想到文瑞雪會這般直接,他的感嘆確實是心中真有遺憾,總覺得這女子若是能當做知交好友一定是一件幸事;

可是兩人男女有別不說,光是身份地位的約束就不能讓他們走得太近,晉祁知名的閑散王爺和大將軍的女兒,若是一著不慎,就是流言都能將他們壓死。

只是程顏沒想到自己心中這些世俗的虛禮竟會叫文瑞雪直截了當地點明,文瑞雪說得對若是有心結交又何懼他人之口?若是無心又何必為自己找出一堆借口來傷春悲秋、遺憾慨嘆?

「文小姐一直如此直接?」

「臣女只是喜歡實話實說,若是殿下覺得臣女說得不對,那便是臣女的過錯好了。」文瑞雪雖然嘴裏說着是自己的過錯,可是那理直氣壯的勁頭哪裏像是覺得自己有錯的人。

「文小姐今日風頭正盛,顏只是怕在此情況下仍與小姐相交,只會讓有心人對小姐猜疑更甚。」

「臣女都不在意,殿下又何須替臣女在意?」說着文瑞雪轉頭看向程顏:「還是說,靖王爺雖然在外一直以閑散王爺、只愛金石字畫的形象示人,實際……」

「實際如何?」程顏的神情正經起來,手裏的摺扇一下一下在手心裏無聲地敲打。

文瑞雪笑了笑:「實際,也對這滿湖春色、大好河山有佔為己有之意。」

明明說出來的話是十分的大逆不道,可是從文瑞雪嘴裏講得卻像是一件輕飄飄的事情,尤其是在一群歌姬的音樂聲中說這些話,實在是有些不合場景的怪異。

聽了這話程顏徹底展顏大笑,彷彿文瑞雪說得話並非什麼不能提的,他將手中的摺扇打開,扇面上是一幅山水畫,慢慢揮動幾下:「大好的景色佔為己有有何意趣?能在有生之年多去幾處,親自走走已是萬幸。」

文瑞雪看得出程顏是當真地闊達,他身上有一種奇異的矛盾,一方面是極為謹慎地克己復禮似乎就是復刻了聖賢口中的君子之道;另一方面又有着這富貴天家、皇室子弟間少有的豁達,好像真的能夠身帶一壺酒,江湖走一走。

若說程顏身上這氣質是風流也不對,因為風流之氣總是帶着一種顯貴的,風雅風流本就是原本富貴文人們在生活無憂、吟詩作對之間追求的。

當然了風流的最上層要麼就是南宮陵那般舉止皆自在,一言一行都是如風自由卻貴氣又不沾風塵;要麼就是容瀾那般直接雅到極致,所作所為都帶了名士之風骨,處處尊崇又不俗媚。

可是程顏不是這樣的,他的豁達是真的有江湖氣息,好像你走在街上看見那人肩上扛着一把劍,劍上提着一壺酒,順着長街一路走到盡頭,在街邊小攤上隨處一坐,吃一碗餛飩好回家。

「殿下想去哪裏走一走?」

「市井之大,山川萬重,樓宇亭台更是數不勝數,看都看不盡,走到哪裏都是好的。」

程顏似乎是被問到了他的興緻上,直接拿起手邊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酒液順着下巴流下來,這極度斯文的人竟也有如此野性的一面。

不多時,船已經往岸邊走了,碧波粼粼、萬色山川都在向身後挪動,離熱鬧的人流與市井越來越近了。

「殿下近日似乎沒有作畫?」文瑞雪看着甲板之上空白的面板問道。

「要畫的圖景都在心中了,何愁下筆?」

「那便期待王爺的大作了?」文瑞雪沒叫殿下,而是稱程顏為王爺,語氣輕鬆的開了一個玩笑。

程顏顯然也聽懂了文瑞雪的意思,斯文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待完成後,在下親自送往將軍府上。」說着程顏話鋒一轉:「只是作畫期間可能就要對小姐多有打擾了。」

文瑞雪也明白程顏這是懂了她剛才說的深交之意,要與她知交好友了。

「臣女榮幸,怎會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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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太子瀟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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