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憂……青喬
魔族跟天族，從誕生的那天起就是對立體。
不論魔族的人怎麼修鍊，他都註定成不了高高在上的天族，享受不了凡間的香火跟朝拜。
而天族卻可以墮落成魔。
魔君落泊是個有野心的主，他不甘於總是低天一等的現狀。
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在時時刻刻的謀划著，將天捅個窟窿。
最好是連帶着把天帝也捅下來。
就這樣天天念叨，結果天帝沒捅下來，倒把天帝的兒子，太子給捅下來了。
並且還差點丟了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兒。
那日是凡間的八月十五，同樣也是落憂五千歲生辰。
落憂特別喜歡去凡間聽曲，一聽便是三五日不回來。
落泊雖思女心切，但又想着自己的千秋霸業。
故而忍痛等着落憂回來，這次為了不讓落憂離開，也為了討落憂的歡心。
落泊先下手為強的，派自己的兒子落風跟落日，去凡間抓了個唱曲的戲班子來。
落憂果真喜笑顏開，乖乖地待在魔族，恣意盎然地窩在美人塌上，一邊聽曲一邊吃凰北遞過來的葡萄。
戲曲子唱到一半，身穿錦繡華服，龍氣環繞的太子從天而降。
他站在天兵天將面前，冷漠地雙眸掃過魔族淡定的面孔最後落在窩在美人塌上的落憂身上。
冷漠地雙眸似乎恍了恍，多了幾分溫柔。
上前兩步還想在瞧仔細些卻不想凰北一步跨來，擋在了落憂面前。
與此同時，落泊也伸手向他發動攻擊。
……
那天是摩擦了許久的天族跟魔族，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交戰。
如同玉盤般的明月照在魔族上空，皎潔地月光灑在魔族一雙雙赤紅著雙眼，一具具鮮血淋淋倒下的屍體上……。
臨時搭建的戲台上，扮著相的人兒還在咿咿呀呀唱個不停。
被凰北擋在身後的落憂想去幫忙，卻被凰北抬手設的結界，困在美人塌中，眼睜睜地看着族人的身體倒在她面前。
看着本來如同花鏡一般的魔族，變成了血流成河的汪洋。
看着那一身錦繡華服，捉身份尊貴的太子，殺了自己的三個哥哥，並將父親打成重傷……。
惡戰不知是何時停止的，戲台上的曲兒也不知是何時唱罷的。
落憂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出的結界，怎麼來到倒在血泊里的父親身邊的？
她跪在落泊面前，早就乾澀地雙眼因充斥着赤紅，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落泊對她笑了笑，「為父終究沒能讓你做到，落地無憂！」
……
從那以後，活潑灑脫的落憂，眼裏再也沒有星辰大海，天真無邪。
……
她的雙眼裏，只有無盡深淵的冷漠，跟嗜血冰冷的戾氣。
她褪去了花花綠綠的錦衣，穿上了一襲黑袍。
找回被打的七零八散的族人，日日夜夜訓練他們。
並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帶領他們，打上天族，報滅族之仇。
沒有被她指責跟怨恨，趕走的凰北，依舊默默陪在她身邊。
看着她一點點長大，守護她的安危。
時間彈指一瞬間，魔族日益壯大，但想要跟天族抗衡，卻還是如同以卵擊石。
以為魔族神君的落憂，頗為苦惱，借酒澆愁。
一聲黑袍歪歪斜斜躺在美人塌里，有幾分醉意，且冷漠地雙眸望着魔族暗沉沉地天空。
搭在膝蓋上的手裏，抓着的酒罈歪歪斜斜，撒出的美酒，香飄四溢。
凰北一身白衣，站在她的身後，眸色淺淺，神情淡淡。
那日，也是凡間的八月十五中秋節。
同樣也是落憂一萬歲的生辰。
……
只是那日太子雖然來了，卻是一人獨自來的。
他站在落憂面前，挺直著身子，一副錚錚傲骨，不卑不亢的樣子。
落憂瞧得厭煩，攜著魔力便打了過去。
凰北也不甘落後，護在落憂左右。
三人打的不可開交，太子逐漸體力不支。
落憂正大喜過望，不料暗沉沉地天空卻是猛然閃下幾道胳膊粗的雷電。
一道道雷電像是長了眼睛般，向著凰北身上攻去。
凰北神神色淡淡地閃過，並幻出一枝拂柳，從容對峙著那一道道雷電。
落憂望着凰北的神情，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她對着面前的太子就是一掌，然後閃身來到凰北面前，冷聲質問，「你是天族？」
「是。」
這是凰北來到魔族，來到落憂身邊后，開口說的第一個字，第一句話。
落憂心裏起起伏伏，又問：「你在渡劫？」
凰北地眉頭似乎輕輕皺了一下，而後散開，淡然道：「是。」
落憂自嘲地笑了笑，她一心想要血洗天族，以報滅族之仇。
卻沒想到天族人竟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雖然匹夫有罪，懷璧無罪。
縱然知道又如何，身為魔君的落憂，如果放過了凰北，那她還有什麼顏面面對魔族族人，面對死去的父親跟三個哥哥。
凰北還在淡定自若地應對越來越密切的雷電，手中的拂柳耍的眼花繚亂。
太子神情溫和地來到落憂身邊，目光深情猶如一眼萬年的看着，渾身上下透著憂傷的落憂，「跟我回天族吧，我護你一世平安。」
落憂自嘲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偏頭看着太子，強顏歡笑着，「你為天，我為魔，你我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你護我一世平安？呵，可笑至極。」
話落，落憂便決絕的扭頭，飛身撲向那朝着凰北攻擊過去，比剛才又密集了不少了的雷電之中……。
「落憂……。」
「青喬……。」
兩道不同地聲音交錯在，猶如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墜的落憂耳中。
雖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和諧。
虛弱無力地看了眼神色慌張的飛奔過來，一身白衣在風中狂亂不止地凰北。
有氣無力地扯了個笑容給他，「原來，你也有神色緊張的時候。」
凰北顫抖著雙手將落憂摟在懷裏，小心翼翼地用衣角，將她嘴角上的血擦乾淨。
有些落寞無助地雙眼看着懷裏，虛弱無力還在強顏歡笑地人兒，哽咽著，「其實，我的名字不是凰北，而是喬落。」
「喬落，喬落。」
落憂呢喃了兩聲，而後似想到什麼，從懷中摸出個荷包遞給他，道：「北荒有喬，落地無憂。」
……
落憂即便是得了落泊全部地魔力，到底還是承受不住天族的渡劫雷電。
生命逐漸流逝，身子化作點點星辰，散落在喬落的雙眼之中。
傷神落魄地喬落，手攥著荷包，冷冷地看了眼滿臉落寞的太子。
自嘲地笑了笑，拂袖離開。
回了天庭，改洛神閣為凰北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