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失明
離開賭坊，程茵茵一顆著急的心也總算穩定了一點，跟在安寧的身側，安寧也不再感受到她的緊張。
「你不是從東海而來嗎？怎麼會認識這裡的老闆？你究竟是什麼路子？」
安寧對於程茵茵的好奇，也如同程茵茵對她一樣，只不過，程茵茵藏在心中，安寧問出了口而已。
程茵茵只是搖頭淺笑，「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程茵茵側頭，安寧一下子又將目光瞥開，彷彿害怕她看穿了自己的內心，繼續用清冷來偽裝自己，假咳了一嗓子，「我的意思是，怎麼說也算有緣，互相了解也是應該的。」
她這才發現，這個妙齡女子其實是可愛的，是善良的，是有好奇心的，並不像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清冷高貴，心中好笑，但是不拆穿，只是為了提起她的興趣，希望她能本真，「其實，要真說我的身世，那就有得說了。」
用餘光瞟了她一眼，發現她真的十分感興趣，於是程茵茵又接著說道：「我本是南隨國的公主，滅國之後，流浪鄉間，后與天朝被流放世子成親，后又幾經輪迴輾轉，到了東海，總之，我叫程茵茵，是一名大夫！」
她說的很簡單，但是，這裡面包括了很多很多訊息，是一個不了解的人難以一時消化的，安寧的腳步越來越慢，直到程茵茵擋在她的身前，她一頭撞了上去。
「你幹嘛？」安寧雙手環胸，整的好像程茵茵要對她不軌似的。
「我說了我的身世，你是不是也應該說說你的啊？」程茵茵挑眉，為了公平起見，她也直截了當。
安寧低著頭，雙手緊握，明顯很艱難張，很害怕說。
程茵茵大氣的揮揮手，「沒關係，要是不方便就不說吧，萍水相逢而已。」
可是，正是她這一句的讓步，讓安寧下定決心，「誰說不方便了，只不過，我說了，你不要笑話我。」
在程茵茵的眼神鼓勵下，她吞吞吐吐的，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我其實是雲王爺的女兒，七天前，與家裡鬧翻了，就自己出來了……」
「離家出走？怎麼不走遠一點呢？還留在這梁城？而且怎麼會一會兒乞丐，一會兒在青樓？」程茵茵倒是被她弄迷糊了，有點不符合常理啊。
「我也想啊，當時我都已經出了城了，但是途中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傷的十分重，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後來良心還是過不去，就又將他帶了回來，沒錢買葯，填飽肚子，只能乞討，而且這樣還能偽裝自己，不被我爹發現，我是不是很聰明？」
看著安寧像一個孩子似的，那麼純凈那麼討好的咧嘴一笑，只覺得現在太陽的餘暉都失去了光彩，原本以為她是冷美人，但是沒想到，笑起來更加好看。
一時看得呆了，半響才點頭，「是很聰明，不過怎麼又去青樓了？」
安寧嘟著嘴，「還不是怪那個人，昨天我討來的飯前，全部被他給弄丟了，所以只能住破廟，我也只能自己去找青娘說情，讓她同意我進去賺點銀子。」
程茵茵不想像一個家長去說教什麼，也不想與她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肯定她的善良，「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難能可貴，只不過，大可不必為了別人去犧牲自己，還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你今天約我，就是想要讓我去為那個人治病嗎？」
「對，你也很聰明！」好多話一旦說開，也就沒有必要再戴面具，安寧重重點頭，與程茵茵親切了不少，「我是有聽說過你的大名，現在你可是差不多可以與我志儒哥哥齊名的神醫了，所以我想讓你幫那個人看看，還有沒有救。」
說話間，倆人很快到了一家小客棧，程茵茵不解，但是安寧卻說，因為青娘給了她一筆數字，所以她現在有錢住客棧了，也是因為害怕程茵茵去約定好的地方找不到她，所以便直接過來找她。
「裡面請！」安寧在拿出鑰匙，打開門，客氣的說道。
「哼……」剛踏進門檻，就聽見一聲冷哼，程茵茵頓了頓腳步，終究還是跟著安寧進了屋子，「我都說了不用你管了，為什麼還要將我鎖起來？」
這一下，程茵茵是徹底愣住了，直直的盯著屏風，有點不敢去面對屏風後面那個熟悉的聲音的主人。
「我要是不管你，你不知道早已經倒在了哪裡，真是好心沒好報。」安寧皺皺眉，將倒在地上的桌椅給扶了起來，終究還是心軟的問道：「你眼睛看不到就不要到處走動好不好？有沒有傷到自己？」
什麼？眼睛看不到？眼睛怎麼了！程茵茵呆愣在原處，心中五味雜陳，想要抬起腳步走近瞧瞧究竟怎麼回事，可是，腦子中卻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好像在阻止著自己，彷彿是青兒的聲音，她在說她在那邊好冷，好害怕！
事實上，自從知道青兒沒了之後，她每次面對趙子墨都是這樣的一個心理過程，想要狠心，卻終究又狠不下心，尤其是他現在的處境和遭遇……
「你還愣在外面幹什麼啊？趕緊進來幫他看看，好像手臂受傷了。」
在安寧的催促下，程茵茵還是走了進去。
二話沒說，先檢查了一下他的手臂，發現除了一塊淤青之外，並無大礙，對著安寧搖搖頭，繼而又檢查了他的眼睛，又把脈，全程，一個字都沒有說。
此時此刻，並不是因為心中的仇恨和糾結，而是因為自己害怕，害怕向他交代，害怕告訴他自己把明希弄丟了的事情，害怕給他雪上加霜，所以只能自己一人承擔這所有的事情。
「怎麼樣啊？你別不說話啊。」安寧抓著程茵茵的手腕，剛剛就看她一臉的凝重，心中已經開始惶恐和緊張。
程茵茵再次搖頭，指了指外面，安寧立馬會意。
但是，俊朗的趙子墨卻睜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該看向何處，看哪兒眼睛都是無神的，迷茫在這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只不過，剛剛那冰涼的手指在觸碰到自己手腕的時候，他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很熟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