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陰天了(13)

日月神教陰天了(13)

這個想法也只在星河腦子裏溜達了一圈就轉出去了。眼下已到了編筐收口的時候,這節骨眼她已無法再為別的事耗費一絲一毫的心力。

她親眼盯着魔教部眾被一個個捆好收押,然後隨着令狐沖回到華山的待客大堂。

器靈推演過數十遍的情景如畫卷般在星河眼前如數展開。

她站在誰也不會注意到的角落,手指藏在袖子裏暗暗收緊,心急如火燎。

那什麼左冷禪不是早就等著這個機會奪取秘笈了么?為什麼上個山這麼慢啊?還有這個可惡的岳不群,拿了她編撰的功法練了那麼久,怎麼說話還是含着口水,走路顫顫巍巍?明明盤算著今日趕左冷禪下台,現下還裝模作樣地給誰看?

器靈察覺到了星河的焦躁,慢條斯理地安撫她:「仙君莫急,幾百年都等了,難道還怕等這三五個時辰么?」

星河沉默不語,倚著門仰頭望天,在飄渺遊盪藍天白雲中,彷彿見到了那個讓她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人。黃衫短衣,頭戴竹笠,腰間隨意插丨著劍,劍柄向左,劍身朝右,他的臉已有些模糊,只記得那雙死灰色的漠視着世間一切的雙眼,在注視她時,夾雜着淺淡的,莫名的情緒。

要不了多久,你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從此往後,千年萬年,絕不許你離開。

勞德諾武功雖然不高,但長了一張老實不會騙人的臉,什麼「關乎武林安危的大事」他雖語焉不詳,但語氣誠懇緊迫至極,被他這麼一說,賞臉前來華山一探究竟的人很是不少。

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幾位掌門親至在意料之中,然而除此之外,少林、峨眉、丐幫、甚至連掌控江河轉運的漕幫的幫主也親自來了。

眾人也不管熟還是不熟,這個掌門那個幫主的相互客套了半晌,等人差不多齊了,左冷禪站出來肅然道:「不知師弟所言關乎整個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究竟是何事啊?」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大家屏息凝神,等著岳不群宣佈那件足矣炸裂整個江湖的大事。

東方不敗被擒,也就華山派自己覺得捂得嚴實,可江湖就那麼大,誰家還沒點得力的情報網?

岳不群微笑着,矜持着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不瞞諸位,早在去歲深秋,那魔教的大魔頭東方不敗奇襲我華山,幸而我等將其制住,關押在後山思過崖。因此人身份特殊,某不敢自專,故而派我那二弟子下山傳訊於各位,恐消息泄露,被魔教之人知道,因此未敢儘早吐露實情,還請諸位掌門勿怪。」

說罷,岳不群長施一禮,惹得驚訝聲四起,有人道:「岳掌門此話當真?」亦有人道:「何人能擒獲東方不敗?岳掌門可確定身份了么,別是冒牌貨吧?」還有人道:「岳掌門做的對,那等魔頭,勢必要大傢伙一塊看着,處以極刑才好!」

左冷禪不動如山,眼皮微抬,話語間已有冷意,慢慢道:「縱使岳掌門不想泄露,想必消息也已經泄露了。」

岳不群笑意更深,道:「正是,便是今日,在諸位到來之前,已有魔教孽黨前來攻山救人。」

「竟有此事!」

「是何人?」

「魔教來了多少人馬,岳掌門可需要我等支應?」

左冷禪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噙了口茶,語氣涼涼道:「我觀岳掌門紅光滿面,氣定神閑,想來攻上華山的魔頭早被岳掌門拿下了吧?」

「近來有江湖傳聞,說岳掌門身患頑疾,如今看來,傳聞不實。岳掌門哪裏像頑疾未愈,倒像是神功大成一般。」

岳不群還是微微笑着,道一句:「某不敢居功。」是何人相助他避過不談,而是接着道:「諸位可能不知,這攻山救人者身份更加特殊。」

泰山掌門天門道長早已忍耐不住,腰間劍鞘幾乎被他握出手印來,綳著怒道:「究竟是何人,岳師弟快快說來。」

岳不群道:「天門師兄莫急,此人便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此言一出,滿堂驚呼。

「什麼?任我行!」

「岳掌門可莫要開玩笑。」

「此人……此人怎會……他不是死了么?」

岳不群把目光投降勞德諾,又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左冷禪,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我也未曾見過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任我行,想必左盟主比我更清楚。」

不待眾人有何反應,岳不群揚手道:「來啊,將這兩位魔頭帶上來,好叫諸位分辨分辨。」

小弟子垂着手志滿意得地去,不到片刻,見鬼似的渾身抽搐著跑回來,跌在大堂上。

「他……他們……不見了!」

岳不群微笑着的臉倏忽凝結,瞳孔幾乎縮成針尖那麼大。

「你說什麼!那可是精鋼鍛造的鎖鏈!」

小弟子舌頭打結,支支吾吾道:「山洞的石壁……石壁被破開,裏面有密道,有死人……牆……牆上都是……」

「什麼石壁,什麼死人,你這小廝胡言亂語些什麼!」

小弟子覺得非常冤枉,那種情景,三言兩語怎能說得清楚?

他一進去就看見了被斬斷的鐵鏈,頓時心口劇跳,再往裏看,山洞的石壁不知怎麼竟塌了一塊,他走過去,在塌裂的石壁間,裏頭有一條狹窄的暗道,順着暗道進去,裏頭有散亂在地的兵刃和滿地的屍體,牆上勾圖亂畫,黑黢黢,恐怖至極,他哪敢細看,抖著腿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誰能想到,普普通通的思過崖居然別有洞天,竟讓兩個魔頭給逃了!

星河聽着堂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對策,重重吐了口氣,只恨不能以二倍速觀看,心中煩躁,乾脆閉上眼,心裏默默地數:「一,二,三……」

器靈忽然道:「仙君,那任我行脫困後會不會……直接殺了東方不敗?」

「六,七……你不是能看見未來么,我沒問你,你倒來問我?」

器靈道:「我只是不明白,他明明恨東方不敗恨得要死,大好機會,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星河轉頭看向門外,唇邊噙笑:「因為一個任我行,一個是東方不敗。」

大笑聲自門外響起,震得房檐簌簌落灰,一灰一紅兩道人影自半空飛掠入室,施施然落入廳堂中央。

兩人衣着光鮮,頭臉乾淨,除了任我行雙眼略有青腫外,哪有半分被囚的模樣?明明落入各門派的包圍之中,反倒像是他倆包圍了所有人一樣。

「她不在?」東方不敗環顧了一圈,有些失落,搖頭道:「我這一生中,也只有敗在她手上才是心服口服。」

「魔頭莫要張狂!吃貧道一劍!」天門道人持劍便上,攻向東方不敗,岳不群和左冷禪沒動,而恆山掌門師太與衡山的掌門恐天門道長吃虧,一齊出劍,眨眼已是十來個回合。

東方不敗脫困后第一件事便是尋地方吃飯,武功雖不曾恢復到全勝時期,但與幾位掌門周旋仍不落下風,甚至隱隱壓制。

任我行在一邊兒冷笑,從袖中掏出一枚響箭放出去,不消片刻,數百魔教徒眾衝上來,將大堂團團圍住。

堂中眾人各自執了兵器,滿面警戒。有人沉聲道:「岳掌門,這又是怎麼回事!」

岳不群也僅僅是表情嚴肅了那麼一點,氣定神閑道:「不愧是魔教教主,好歹毒的計策。」

任我行道:「下瀉藥,吹迷煙難道是正派行徑?可笑,可笑。」

左冷禪仍在喝茶不語,遊離在眾人之外,神色彷彿是在看戲。

幾句話的功夫,天門道長、定逸師太與莫大先生已落敗,吐著血倒在地上,猶自強撐著,「諸位莫要怕他,咱們一齊上!」

東方不敗手中繡花針飛射而出,不偏不倚,死死釘在天門道長的胸膛,冷眼看着他倒下,男聲女調,□□地,叫人忍不住汗毛倒豎。

「姑娘,再不出來,這些人可就都沒命了!」

說罷,又是一根繡花針朝着定逸師太飛射而出,電光火石間,一條火龍噴出,隨即光影一閃,定逸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拉到一邊。

是岳不群。

他站在各派掌門身前,站在東方不敗對面,雲淡風輕,手掌從袖子裏伸出來,竟是赤紅色的。

左冷禪這才將茶杯放下,近乎貪婪地盯着岳不群,盯着他的手,似乎在他眼中,那一招,那隻手已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大敵當前,岳不群絲毫不慌,別說各派掌門眼珠子撒一地,就連寧則中,日日與他同床共眠,也萬萬想不到自己丈夫什麼時候學了這等神奇武功!

唯有岳靈珊瞪圓了眼,張著嘴,不可置信地搖頭,那……那是……被她隨手放在閨房梳妝台上的秘笈,是星河的家傳秘笈!爹爹他……他怎能去偷學別家的武功!

任我行警惕地看着那隻赤紅的手,他的吸星大法可通過兵刃吸人內力,可眼前之人的內功,光是靠近便覺得烈火焚身,說實話,他不太敢吸。往身旁瞟了一眼,脫困時他就留了個心眼,若出來遇上對付不了的高手,他不介意與東方不敗聯手。

而此時的東方不敗,眼中戰火燃燒,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他並不畏死,能再次看到這樣的奇異武功,就算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

「烈火拳」不是武功,而是修仙的法門,即便是星河拿來釣魚的東西,也是精心編撰出來的,岳不群短時間內吃不透,就撿簡單練,不到四個月,內功進展如飛。

飛到打塌了半個房子,腳下磚瓦崩裂,別說東方不敗跟任我行聯手,就是加上門外團團包圍的那百十個魔教教眾,也只有送菜的份兒。

直到多年以後,在場之人垂垂老矣,仍無法忘記這一天,忘不了那如影隨形的烈焰滔天。

第一招火龍噴出,緊接着颶風而至,火隨風轉,風助火勢,叫人無法近身,第二招,腳下大地皸裂,地動山搖,將人逼到無路可退,第三招,火勢湮滅,手掌忽而凝出黑洞般的吸力,任我行和東方不敗當場不省人事。

岳不群收手,往左冷禪方向看去,朝他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

若他沒記錯,很快又到了五嶽盟主換屆大選的日子了吧?

左冷禪也在朝他笑,笑容比他更冷。

一番眼神交鋒尚無人注意。因為在見過這等場面后,目前還沒有人能嘴合上。

令狐沖喉嚨上下滾動,隱隱覺得這三招似乎在哪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岳靈珊心虛極了,悄悄地往出溜,她想回去看看那本秘笈,剛走到拐角就看見星河倚著門邊,靜靜地看着這場變故。她不敢看星河的眼睛,吞吞吐吐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爹爹會……會……」

星河拉起她的手,眨着眼睛道:「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因為你很快就會發現,我才是那個小偷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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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神仙在線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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