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石珠異像

農家少年習慣了早睡早起，這個年代除了村長家有太彩電，村子裏其他人家都還是14寸、17寸的黑白電視機，華農家根本連電視機都沒有。

卯時三刻，也就是6點不到，華農自然醒。這卯時是古代計時方法，古代一個時辰是2小時，卯時對應的是現代時鐘的5點到7點這個時段。

卯時是一天之中由陰入陽的關鍵時刻，是正道人士最好的修鍊時刻，沒有之一。不過華農沒有其他手段，自然也沒有其他修鍊之法。

華農第一次練習這胎息訣，發覺這古卷果然是玄之又玄，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感覺自己全身心都無比輕鬆。

起床轉了轉，父親感覺還在睡，也不知道是因為昨晚喝多了，還是因為生活費這個大石頭落地了。家裏里裏外外都被村裏大媽們收拾好了，牛吃掉了也不用出去放牛。

華農攥著那黑石珠出門轉悠去了，雖然還沒有出太陽，但是夏季日頭長，6點鐘已經天亮了。勤快的莊稼戶，已經趁着涼快出門幹活去了。

路上還真碰到了不少鄉親，華農都算有禮貌的打招呼，大家都笑嘻嘻的回應着，昨天吃了華家的大餐，自然沒這麼快翻臉，儘管很多人在背地裏嫉妒華家這種敗家行為，更嫉妒華家出了個文曲星。

華農轉着轉着，就來到村外的土地廟前。這土地廟建在村後山脊的半山腰，視野好，可以俯瞰全村。要說這沅江村風水還是不錯的，前照后靠，雙龍纏繞！卻不知為何村中人家光景大多數都不好。

所謂前照后靠，指的是前面有開闊地，後面有靠山。這種地方建陰陽宅都是極好的，不怕干不怕淹，而且開闊地基本上都是山中流出衝擊出來的小平原，地力肥厚，收成好。雙龍纏繞指的是，村中沅江河活水長流，一條鄉間砂石路繞村而過，水代表財氣，路代表人氣，也就是指人財兩旺的格局。這都是華守朴閑來無聊的時候跟華農講的，華守朴作為華家中醫藥傳承人，自然也沒少接觸這些人文地理精華。可以說，但凡是個有水準的中醫藥師，多少都會點望氣之術，不然的話，一輩子都找不到珍貴名藥材。當然，這也是華守朴告訴華農的。

華農站在土地廟前，俯瞰著這個生養了自己18年的土地，想着自己馬上就要到幾千里之外的地方上學，甚至以後可能就要在城市謀生立足再也不回這個小山村，未免又有點傷感。

特別是因為自己一直在讀書，高中三年都在縣城住校，原本從小玩泥巴長大的玩伴，基本上都在跟黃土打交道，要麼就是出去工廠打工去了，只有書才是自己最忠實陪伴自己的朋友。

一番感慨，眼看着東方耀眼，紅日將出。手中的黑石珠，突然又變得滾燙起來。聯想到昨天晚上，這黑石珠被月光照耀發生的異像，華農心道：「這玩意在陽光下也會有反應？」

華農見左右無人，好奇心促使華農試試這黑石珠的神奇。按照胎息訣的坐姿修鍊圖譜席地而坐，雙手掐著道家手決放在丹田處，黑石珠放在手中，面向日出之地。

剛坐下不過三五息，東方紅日滾滾升起，萬物為之一震，山野之中頓時充滿浩蕩正氣，將陰霾一掃而光。

華農頓感自己一呼一吸之間，有一股暖意從鼻腔進行胸腔，然後遊盪在自己的筋骨血脈之中。手中的黑石珠感覺跟自己丹田有了某種神秘聯繫，黑石珠越滾燙，丹田之處也越發滾燙。

這種神奇的感覺，持續時間太短，僅僅是這個日出的過程才有，完全日出之後，便不再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華農結束打坐，站立起身。腰膝處傳來「咔噠咔噠」的關節響聲，然後腰腹處傳來一股暖意，想來是修鍊這胎息訣帶來的好處，感覺四肢跟軀幹聯繫的更緊密，更有力，有一種如臂使指的感覺，又有一種全身充滿了能量的感覺。

華農搖頭嘆道：可惜空有寶山，卻沒人指點我修鍊。好在我還年輕，還可以不斷摸索。

華農從山神廟回家的時候，華守朴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其實也就是昨晚上的剩飯剩菜熱了一下，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扒拉兩口就吃好了。

吃好喝足，父子倆坐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不過都面帶笑意。

「好了，別對着我傻笑了！那玩意我藏得好好地，就算是只狐狸也找不到！你趕緊去收拾行李吧！咱們今天就住縣城你堂叔家，明天直接就去火車站坐車了，不回來了！我去把藥房那幾顆靈芝給帶上！」

「好嘞！」華農答應着轉身進房間收拾去了，要說行李還真沒什麼可帶的。早就聽高中班主任講過，大學報到，學雜費裏面就包含了鋪蓋卷和標配的水桶臉盆之類的，這些壓根就不用帶。聽說首都秋天來得早，華農從衣櫥里收拾了一些夏天秋天的衣服，裝進旅行包，又鄭重的把那本夾帶了《抱朴子》古卷的《本草綱目通釋》用衣服包住，連同其他幾本家傳的中醫藥書籍，放進了雙肩背包，差不多就收拾齊整了。

華守朴就更簡單了，一個手提包就解決了問題，畢竟他只是在堂弟那邊住一晚而已。

騎上心愛的小摩托，1999年永遠不會堵車。沅江村到鄉里有近5公里的砂石山路，鄉里到清江縣城有近20公里的破舊柏油路。華守朴打算直接騎摩托車去縣城，如果今天能順利賣掉靈芝的話，就直接回家了。畢竟說是說牛寶藏好了，但是還是多少不放心，更何況自己跟堂弟媳婦不對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華家家傳中醫藥學，華農堂叔華守輝也是幹這一行的，只不過這個堂叔年幼時耐不下性子學醫術，倒是對藥材生意更有興趣，藉著家族裏的資源，近幾年倒是日子越過越滋潤。

不過華守朴和華農從來都沒想過要把手頭上的靈芝賣給華守輝，一來是堂叔家做的是幾張固定中藥材的批發販賣生意，不收零星山貨；二來是親戚間做買賣，給少了自己不爽、給多了親戚不爽，還不好講價錢，更何況堂叔家是嬸子當家，別互相傷害感情。

山路實在是不好走，到縣城的時候都快11點了。華守樸直接騎着摩托車帶華農到縣城幾個大點的中醫藥房轉了轉，平時華農也沒少跟他們有往來，自然是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