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雞飛狗跳
夜裡，林九溪正理著屋子裡頭的東西，明日回門不錯，她卻是不能打扮的太好看的，外人皆道她是瘋子，太得體反倒是叫人心生疑惑。
「絮春，把剪子拿來。」林九溪拍了拍明日回門要穿的衣裳，指尖輕輕撣了撣。
這料子要一剪子剪了真當可惜。
絮春還不知她要做什麼，遞了剪子卻見林九溪把那衣裳剪的破破爛爛，她瞧著著實心疼，就差撲上去護著了：「王妃您這是做什麼？瞞過旁人的事多了，您也不必如此糟踐自己！」
瞧見絮春這丫頭急了，林九溪溫笑著擺了擺手，隨後拍了拍那件慘不忍睹的衣裳，眸底含著一絲郁色：「我若不糟踐自己，旁人便要來糟踐我了。」
絮春聞言紅了眼睛，咬著唇愣是一句話也不說，她又何嘗不知王妃心裡在想什麼，只是這裝瘋賣傻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翌日一早，府中下人便備好了回門禮，雖說不待見那些個勞什子，但畢竟是將軍府，面上的樣子也要做漂亮些，未免日後落的旁人一時口舌。
「我本以為你是不願回去的。」南宮鏡一雙眸子空洞，卻叫林九溪看出了旁的意思來。
林九溪聞言但笑不語，若要說起來，她的確不願意回那個家，只不過到底還是姓了個林，身上又牽了個端王府，迫不得已罷了，正好也能回去瞧瞧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馬車一路駛向將軍府，這一路可著實是驚詫了不少人，都道這林九溪被端王關起來了，可如今一瞧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南宮鏡雖說失明，可到底是個王爺，將軍府一家老小頂著烈日在門口候著，卻久久不見南宮鏡二人，著實有些羞惱。
「要我說怕是不來了，又何必在這兒等著？」林璐婉皺著眉頭跺了跺腳，滿目皆是不耐煩，「一個瘋子一個瞎子，倒是勞人。」
「休要胡言！平日里自家說說這些話也就罷了，今日站在將軍府外頭你也敢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腦袋不想要了？」見林威遠臉色一變，容氏連忙呵斥她，冷汗直冒，示意林璐婉不要說了。
後者即便是滿腹委屈也不得法，只得跺跺腳繼續候著。
又過莫約一炷香的時間，林九溪二人這才姍姍來遲，馬車剛一停穩，林九溪就瘋瘋癲癲的跳下去，任由絮春跟在後面念叨，就是不回頭。
「王妃！您慢點！」絮春頭一遭見林九溪這般瘋瘋癲癲，她未曾想過王府裡頭如此穩重的王妃，在外頭膈應起人來竟是這般模樣。
「來抓我啊！抓不著抓不著！」林九溪絲毫不顧門口站著的一排人，徑直往裡跑，還把容氏撞了個趔趄，氣的容氏一張臉青了又黑。
這小賤蹄子著實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還未等容氏發作，南宮鏡便自馬車上下來了，若要說這端王，端的是清風霽月，俊美異常，獨獨可惜在雙目失明，叫人唏噓不已。
「府中有些事耽擱了，林將軍莫怪。」南宮鏡微微勾起唇角，任由侍從攙扶著自己走。
「哪裡哪裡，王爺大駕有失遠迎，是下官的不是了。」林威遠笑著迎上去，面上功夫做的可謂是十全十美，叫人挑不出錯，「王爺還請。」
南宮鏡聞言倒也不客氣，稍稍頷首便踏了門檻，走了幾步又忽而停下：「本王這些日子倒是糊塗了，處理王妃的事，忙忘了回門，如今備了些薄禮，還請林將軍差人送進來。」
備禮卻不帶搬禮的下人，反倒叫將軍府搬，豈有這般道理？
只是面前的是個皇親國戚，任憑禮數不周到，林家人也只能笑臉相迎，點頭稱是。
一路進了前廳，這才看見林九溪，四處亂竄，打壞了不少東西，瞧得林威遠心疼卻不好發作。
容氏瞧著一地狼藉險些要背過氣去，林九溪不來則已，一來便是砸了好幾百兩銀子，縱是將軍府再財大氣粗，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思此，容氏連忙上前拉住林九溪：「王妃莫鬧，妾身帶你去吃糕點，定是王妃未曾吃過的新奇玩意兒。」
談話間，容氏使了眼色給林威遠，後者瞭然，警告她不要亂來，這才回過頭看向南宮鏡：「王爺上座，下官自有些事要詳談。」
南宮鏡只是輕輕頷首，任由容氏將林九溪帶出去。
一路到外頭，容氏倒也裝不下去了，捏著林九溪的力道越來越大，臉色也愈發陰沉：「小賤人，儘是回來壞事！」
原先林璐婉被她欺辱，還未曾找她麻煩，這瘋子便嫁到端王府去了，如今名頭上頂的是端王妃，容氏即便是下手也不敢挑明處掐。
林九溪心下暗嘆，這容氏著實是個陰毒的，專門挑手臂上疼的地方掐，分明掐青了，外頭還瞧不出不一樣來。
「你做什麼！弄疼我了！你是壞人！」林九溪將計就計，一雙眸子水光粼粼，一口咬住容氏的手，直直咬出血來，這才肯鬆口。
容氏哪裡料到她會突然發難，捧著手哎呦哎呦嚎起來，格外的可憐：「你這小賤蹄子！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林九溪被她幾下打的滿心不悅，反手又幾巴掌甩了回去，抓住容氏的頭髮就是一頓扯：「騎大馬！快走！」
這番動靜不小，縱便是在前廳的南宮鏡也聽見了，幾人向著這頭過來，容氏還未說什麼，林九溪就先撲進南宮鏡懷裡嚎起來。
「她掐我！她是壞人！」林九溪說著把袖子撩上去，雪白的藕臂上青紫一片，格外嚇人，「我不喜歡她！打死壞馬！」
容氏雲鬢盡散，臉上幾個巴掌印，分外狼狽，如今聽了林九溪這番惡人先告狀的話更是氣的渾身顫抖，上下唇一碰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哆嗦了許久，這才擠出一句話：「王妃娘娘斷然不可胡言亂語！分明就是你對妾身動的手。」
「你這麼說，莫非是王妃自己動手掐自己了？」南宮鏡虛虛摟著林九溪的腰，眉目間儘是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