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第五節

少佐前園真聖一走進叢林便開始沉默了,他來到緬甸已經幾年了,可以說他比其他日本人更了解緬甸,了解那些緬甸人。

1940年,日本參謀本部為中國戰場煞費苦心,國民黨軍隊雖敗退西南,但美國**為了牽制中國戰區的抗日力量,仍源源不斷地把軍火通過滇緬公路運往中國。一時間,滇緬公路成了日本人的眼中盯肉中刺。當時,日本人熱衷的是太平洋戰爭,東亞戰爭日本人想速戰速決,但用武力封鎖滇緬路,又深感兵力不足,於是決定實施陰謀。

他們的陰謀就是,利用緬甸人反英的情緒,答應緬甸人幫助其獨立,這一招得到了緬甸人的支持。

於是鈴木敬司大佐秘密潛入緬甸,前園真聖少佐隨他而來。他們的本意,是想通過緬甸的獨立運動,日本人不用一兵一卒即達到封鎖滇緬公路的目的。

經過他們的煽動策劃,緬甸義軍打起了孔雀旗。可以說,緬甸反英的情緒就像一堆乾柴,遇火就燃。孔雀旗一飄,全緬甸立刻沸騰,幾千人的緬甸義軍成了日本人的武器。

同時日本人在太平洋上的戰爭,也意料之外地順利,他們估計著眼前的局勢,會很快都成為日本人的天下,於是他們又分兵進入了緬甸。

由鈴木敬司大佐和前園真聖少佐策劃的緬甸義軍為先導,由毛淡棉向仰光進軍,這支農民義軍,舉著從英軍手裡搶奪的槍支,駕著數百輛牛車,一路風煙滾滾,向緬甸北部掩殺過去。

他們一鼓作氣,收復了大半個緬甸,當緬甸人提出宣布緬甸獨立時,日本人卻說,等收復仰光再說,仰光很快就被收復了,緬甸人又一次提出了獨立,日本人又說,等收復了全緬甸再說。

緬甸義軍終於識破了日本人的伎倆,他們成立了一支敢死隊,發誓要除掉鈴木敬司大佐和前園真聖,兩人同時發現了緬甸人的這一種情緒,於是秘密調來日軍,包圍了義軍的營地,他們覺得緬甸義軍已經用完了,不再需要他們了。於是,一場血腥的殺害開始了。義軍沒料到的是,日本人會這麼早向他們下手,他們在義憤和無奈中倒下了。三天的屠殺,緬甸義軍血流成河。

鈴木敬司大佐乘專機飛往日本向天皇請功去了,前園真聖則被派到了前線部隊。緬甸人仍沒忘記這兩個日本騙子,他們要除掉他們。緬甸人想出了各種辦法,結果都失敗了,最後他們組成了一個少女敢死隊,因為他們發現,只有女人能走進日本軍營,日本人需要她們。

少女團開始行動了。那一天晚上,前園真聖少佐又在享用一個緬甸女人,當他發現他佔有的這位緬甸少女仍是個處女時,他有些驚訝了,以前他從來也沒有嘗過緬甸少女的滋味,於是,他又來了一次,很快,他便入睡了。睡夢中,他被一柄尖刀刺中了腹部。他大叫了一聲,月光中他看見剛才獻身於他的那個緬甸少女,正仇恨地望著他,當她把尖刀從他的腹腔里抽出,準備再一次刺向他的心臟時,睡在外間的小山智麗破門而入,兩個女人廝打在一起,後來,少佐開槍叫來了警衛,把緬甸少女抓走了,抓走緬甸少女他並不解恨,又讓衛兵把這個緬甸少女扔到了日本兵營。就這樣,這位英勇不幸的緬甸少女活活被日本兵奸死了。

那一次,前園真聖少佐住了十幾天醫院,軍妓小山智麗大腿處也被刺了一刀,一同住進了醫院。

傷愈后的前園真聖性情大變了,他不再需要緬甸女人了,同時命令自己的部隊再也不要沾緬甸女人的邊,可以隨意槍殺她們,但不許把她們帶入軍營。

每夜,前園真聖的身邊只留下小山智麗相伴了。當初,前園真聖把小山智麗留在自己的身邊,不是因為小山智麗漂亮,完全是因為小山智麗長得太像他的妹妹了。前園真聖的妹妹在十三歲那一年病死了。他懷念自己的妹妹,所以把小山智麗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不知為什麼,前園真聖一挨近小山智麗時,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是拉著他的手死的。妹妹死前一遍遍地沖他說:「哥,我不想死哇,真的不想死!」

他們的父母死於一場地震,他和妹妹上學才幸免於難。兄妹倆相依為命,妹妹得了癆病,吐血不止,體內的血彷彿都已經吐盡了,身子輕得像一張紙,臉白得也如同一張紙,後來妹妹就那麼輕飄飄地死了。安葬了妹妹,前園真聖便從了軍。

小山智麗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於是他把小山智麗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他不忍心讓這位長得像自己妹妹的少女被別的男人佔有。但當他需要小山智麗時,卻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於是他身上的**一點點地消失了。

當緬甸少女的尖刀刺中他腹部的剎那,他看見了緬甸少女仇恨的目光,那樣的一種目光讓他刻骨銘心,不寒而慄。如果不是小山智麗及時趕到,也許他早就死在了緬甸少女的刀下了。

從那以後,他默默地接受了小山智麗。在他的心裡,那是一種極複雜的情感,帶有對女人的愛,對妹妹的愛,還有對女人的仇恨。那是對緬甸女人的仇恨。

第一次,小山智麗咬破了他的肩頭,那是一位少女第一次獻給男人之後的幸福和疼痛。接下來,小山智麗哭了,那是幸福的眼淚,也是獻身於一種使命之後被感動的眼淚。她一邊撫摸著前園真聖少佐腹中那塊疤痕,一邊哽噎地說:「我願為天皇獻出一切。」她的話讓前園真聖吃了一驚。他又想到了妹妹,如果妹妹活著,她會不會像小山智麗一樣,也願為天皇獻身呢?小山智麗的眼淚淌在他**的胸前。

不知為什麼,從那以後,前園真聖經常惡夢不斷,整個夢裡都腥紅一片,那是無窮無盡的鮮血,幾千名緬甸義軍的鮮血,還有妹妹的鮮血,以及小山智麗那片處女的鮮紅……這一切旗幟似的在他眼前招展,有幾次他在半睡中醒來,錯把小山智麗當成了復仇的緬甸少女,幾次差一點把小山智麗掐死,要不是小山智麗的呼喊他真的會把她掐死。那種恐懼感,病魔似的時時籠罩著他。清醒之後,他拚命地和小山智麗**,他在小山智麗身上發泄著恐懼。小山智麗迎合著他,**時刻,小山智麗斷斷續續在呼喊著天皇和前園真聖的名字,在小山智麗的幻覺中,天皇和前園真聖已融為一體了。小山智麗早已愛上了前園真聖,她把對天皇的愛轉移到前園真聖的身上。前園真聖也愛上了小山智麗,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愛。

自從走進叢林后,絕望的士兵們輪番佔有了小山智麗,從那以後前園真聖便沒再需要過小山智麗一次。他用沉默和小山智麗保持著距離,當小山智麗一次次委身於士兵們的時候,他心裡難受極了,有一種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強姦了的味道。當初小山智麗提出用自己的身體撫慰這些絕望中的士兵時,他沒有反對,如果他說不,小山智麗是絕不會反對他的。但他沒有那麼做。

當小山智麗懷著巨大的熱情把自己獻身給那些絕望中的士兵時,前園真聖又被另一種痛苦所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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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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