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里正的考驗

里正站在一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突然有些欣慰和感懷，轉眼看著自己的孫子田大有，說了一句：「我們這村，有救了！」

田大有攙著自己的爺爺，有些不解，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裡面的人，只見那個男孩子，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的看向大家。他也有些意外了。

顧忠發見到此情況，轉身又對眾人說道：「我們可以捉蝗蟲吃，大家都算是有糧食了，還有人要走么？」

「忠發，那我們不走，就靠著吃蝗蟲么？可是蝗蟲很多啊！」朱大伯一直有些懊悔，當初應該重視這件事情的，現在釀成大禍，這麼多的蝗蟲，莊稼都吃完了，可這事情自己又不敢說，真說了，恐怕大家都要怨他了。

「是啊，這蝗蟲多的不得了啊！」黃大娘吃了蝗蟲，手裡兜住了不少，這時候也不覺得害怕了，可黑壓壓的蝗蟲自己也是看見過的，那多的模樣，只怕兩天都抓不完。

其實黃大娘一心想走，是因為自己的女兒王春花，還有一部分就是因為不想呆在這裡了，她的娘家在南周朝的鄴城做生意，她想去投靠他們去。這樣也能給自己的女兒找個有錢人家。

而黃大娘一直不喜歡顧青，就是見顧青總是沒事盯著王春花看，在她看來，顧青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是沒安好心。

「田叔，這事您看呢？」王大海是個沒注意的，但是自己也不太想走，靠著岳母家他自尊心不太願意。

這時候大家紛紛看著走過來的里正，只見老者摸著鬍子看向顧青，雙眼帶著一些渴望，表情上有幾分期待，說道：「老夫這一輩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感慨完以後，接著又說道：「顧家小子，你說該怎麼辦？」

顧青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會這麼說，自己沒記錯的話，上一秒她提議抓蝗蟲的時候，他還暗諷自己來著，這一秒主動問自己，是真心的還是想見她的笑話，她都有些不敢確定了。

不管那麼多了，做事做一半也不是她的風格，說道：「咱們人多，先抓了吃，能存著就存著，若是實在太多了，那就直接一把火燒了，連著那些殘餘的莊稼一起燒了沃肥！反正不能讓它們飛出我們這裡。」

田德聽完，一雙眼睛不知道是震驚還是什麼，看著他久久不能回神，大家都看著眼前詭異的氣氛，等著里正說什麼。

顧青見這老頭看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這是裝逼過頭了？這人這眼神很奇怪啊，是自己哪裡說的不好。

里正想起小時候經歷過的那一場蝗蟲，那些遙遠的記憶浮現在眼前，餓的皮包骨頭，最後都去啃樹皮，死的時候身上連一些肉都沒有，那樣的災難，這輩子都不想經歷第二次。

里正很小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當時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聽他說上一句，以至於最後大家都活活餓死了。

這些年聽到最多的，發生了什麼禍事，都是天在懲罰他們，以至於他也開始相信，都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們。

顧忠發看著眼前的里正，也有些擔心了，擔心裡正會不會懲罰顧青，趕忙站到顧青的身前，說道：「田叔，他不懂事，就是想大家都不用逃荒！」

顧忠發在吃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這是什麼天災的，就是覺得一路上餓的半死，聞到那香味便有些垂涎欲滴的，哪裡還想得到其他的。

「蝗蟲會帶來病，會帶來乾旱，會絕收，我們倒不如現在走還來得及，虎子覺得，我們一定能對抗這些蝗蟲？！若是不能，到時候你可就害了一大村的人了！」

里正再一次問道，就是想知道，這小子的心裡，是不是害怕，是不是堅定，如果沒有足夠大的心理，就不要擔起這些責任，他這是為他好！

顧青不知道老人的想法，也許在旁人看來，里正的話，是要告訴他們，不要輕易相信他一個瓜娃子，他擔不起責任。

顧忠發和身邊的人都看向他，他們在等自己說話，也許他們心裡也擔心，也許他們覺得一個孩子能改變什麼。

「田爺爺，我敬重您，但是現在我不怕直白的告訴你，如果我們現在逃荒了，那我們才會真的面臨死亡！」

身為一村的里正，該有的敬重還是要的，但是不代表他說的就是對的。

「你還小，你不懂，我親眼看著那些蝗蟲給我們帶來的災禍！」里正見他反駁自己，他的臉上竟然笑了幾分。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這時候我們都走了，不出兩天都會餓死，我還知道，這些蝗蟲吃完了這裡還會飛到其他的地方，不禁我們這裡會顆粒不收，連我們附近幾十公里，甚至幾百公里的村莊都會遭殃。」

顧青不怪這些人的知識淺薄，畢竟未來日新月異的科技和科學，是現在人望塵莫及的，所以時代進步摒棄了不好的，留下來精華。

而現在沒有科學的情況下，他們才會認為一切都和天命掛鉤的！其實不過是迷信，對未知的缺少了探索欲而已。

「我只知道，如果我們現在走了，蝗蟲會在我們前面到下一個地方，到時候蝗蟲會飛邊整個南朝國，那樣的後果，誰會想看到！」

「里正爺爺，你小時候見過的那些蝗蟲，你一定知道那些蝗蟲帶來的後果，我敢保證這不是天災，若是我們現在都走了，我們去哪裡再重新建立一個田家村！您又去哪裡做一個里正？」

田德六十幾歲成了一村的里正，在古代里正是一村最有名望的人，他讓大家都走，他也只有走的份，去哪裡再建立一個村子，再做里正？

留下來才能繼續他的里正。人老了反而貪婪起來了，越是老了越害怕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這便是人性！

「不如留下來，您也不想這時候逃荒，最後餓死在路上，一個田家村也有上百口的人，您也不希望大家都餓死在路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利益驅使人命相關，即便是皇帝也無法擔起，一個村子盡數死亡的責任，也知道他不會捨得里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