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高三的寒假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鬆，雲中的假期是雲中的，大家實際拿到的假期還真就不一定是一個多月那麼長。
大家各自奔忙，忙着未來的前程似錦。
路念遠照舊去了白湖山天文台，紀青嵐則去參加了名大的冬令營。
高三的生活是不是人趕時間，而是時間趕人，已過的時間像是坍塌的橋樑，你只能向前、一直向前。
春節的時候，紀青嵐和路念遠在電話的膩歪膩歪，紅著臉玩了一次電話play，少年的輕喘和低吼、那喑啞的嗓音、還有視頻里那染了慾望的眼，最後所有的面紅耳赤都交代在了手裏。
除此之外還有鬧騰的班群和該死的發小。
接了余次打過來的電話，聊天的時候，說了蘇同學的事兒。
因為這種比較私密的事兒，余次不好拿出來和別人分享，但是紀青嵐不一樣，兩個人是從小玩到打的，什麼都可以說。這種未名的情愫，余次可以和紀青嵐坦蕩的分享。
紀青嵐心裏鄙視了余次一頓，並不想提余次去集訓的時候是怎麼理直氣壯的說出鋼鐵和寧折不彎這兩個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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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冰初融、柳抽條，大家紛紛返校，仍舊是活蹦亂跳的竄天猴。紀青嵐再次進入男友定製·化學大禮包·模式。
這剛剛開學十天，紀青嵐沒有被雲中的開學·連環考·大轟炸嚇到，卻被路念遠給榨乾了，別人只需要應付三天兩考的轟炸，紀青嵐額外得應付路念遠扔給他的化學習題。
唉……
生活不易，嵐嵐嘆氣。
最可恨的是，路念遠因為白湖山的事兒請了假，暫且是回不來了。所有的化學練習題都是路念遠線上發給紀青嵐，紀青嵐自己去學校文印室打印下來的。
剛開始紀青嵐還覺得這種遙控指揮挺新奇的。可是這兩周下來，紀青嵐就覺得乏味了，可能是做化學題做的，也可能是身邊少了一個人，總之，紀青嵐對鬧騰起鬨這件事已經完全提不上興趣了。
紀青嵐就像被噤了聲，不怎麼鬧騰了，沒事兒就捧著打印的化學題做。路念遠不在，做化學題是他想他的一種方式。
除了紀青嵐，這一片兒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放了個寒假回來，老趙變得格外喜慶，從頭到腳全是紅的。還好喜慶色是紅色，這萬一喜慶色要是綠色的，那老趙不就穿的格外……生機勃勃了點兒。
紀青嵐胳膊耷拉在桌子上，手腕垂落，整個人無精打采、一副飽受摧殘的樣子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一條胳膊，望着趙東：「東兒，你怎麼穿這麼喜慶？帽子、圍巾、衣服、褲子、鞋，就連鞋帶都是紅色兒的？」
小馬哥立馬扭著腰回身搶答：「今年是老趙的本命年！」
紀青嵐嘴角一抽，這倆人不會是被雲中的連環考試轟炸給考傻了吧，「……本命年？那我是該叫你哥哥，還是該叫你弟弟？」
老趙伸出初具規模的小胖手，理理衣服的排扣，本來老趙穿的就是一身紅色的唐裝，小胖手做了個理扣子的動作倒是更像個民國老爺的做派，尤其是瞥向小馬哥的那個小眼神，絕了！
老趙的手拽了拽衣服下擺，對小馬哥的胡說八道明顯不滿：「你就聽他胡說八道吧，我十五裏頭剛好過生日、十八成人、又恰逢高考。我媽說穿紅色、氣運好，讓我這半年多穿穿紅，萬一這份誠意感動上蒼，高考蒙題的正確率提高，那不就賺翻了。」
紀青嵐聽着眉毛靈動的挑起來：「哈…哈…，沒想到你媽媽還挺有信仰的。」
紀青嵐全家都不信教不禮佛、踏青爬山之類如果碰上什麼廟，也會去許個願求個簽什麼的，但只是隨手求緣，也不會執拗的指望神佛。
紀青嵐被路念遠用化學壓制的沒有那麼多精力在班裏皮跳，一時間紀青嵐的頭號積極響應者湯一銘倒是尤為顯眼。湯一銘幾乎每天都要到紀青嵐這邊逛上一逛，刷一點存在感，每天都為他們播報余次的回歸日期。
余次可能是告訴湯一銘他具體的回歸日期了。但是紀青嵐不知道，可能余次說過，但紀青嵐忘了吧，畢竟……沒什麼期待的。
反正余次回來肯定會忍不住先過來找他的。
湯一銘的播報已經從：距離余次回來還有二十六天慢慢變成了十五天，日子似乎在湯一銘的播報聲中過的又快了一點。
有一個詞說的好呀，春困秋乏。紀青嵐覺得此刻他大概就是春困吧。看着講台上的老劉他竟然能打出哈欠，擠擠眼還能掉下來幾滴眼淚來。
紀青嵐尷尬的和老劉對視了一會兒，然後雙手合十，將手鋪開蓋在眼上，手掌從臉上摸過，眼淚去拿都抿在了臉上。最後，又打了一個哈欠……
老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抬手在紀青嵐的方向指了指，老氣橫秋的說：「紀青嵐，你給我站起來。」
紀青嵐還兩眼汪汪的看着老劉，一個哈欠剛剛落下，整個人都懶洋洋不想動，聽着老劉的話也還是懵逼狀態，迷迷糊糊的剛睡醒的樣子。直到老劉在講台桌上拍了兩下，紀青嵐才恍若初醒，慢慢悠悠地站起來。
下課之後，小馬哥轉過頭來，趴在紀青嵐的桌子上看紀青嵐，「嵐哥，你這是怎麼了，都沒精打採好幾天了。」小馬哥剪了一頭乾淨清爽的板寸，主動把紀青嵐的手放在他頭上摸摸。
紀青嵐之前老是笑話小馬哥的板寸，說摸著像刺蝟。小馬哥的發質偏硬，板寸摸起來格外的扎手。紀青嵐有時候站在座位旁邊說話，喜歡讓小馬哥坐着凳子上做好，像摸刺蝟一樣摸著小馬哥的腦袋。
紀青嵐收回手，推開小馬哥的頭，轉頭就看到老趙顫顫巍巍的拿着肥宅快樂水用獻祭一樣的表情看着他。紀青嵐哭笑不得的沖着老趙擺擺手，放過他手中即將獻祭的肥宅快樂水。紀青嵐笑得無奈，擺手道：「不至於，也沒必要。你們倆這是幹嘛？哄我啊？」
這倆人要來哄他？紀青嵐似乎是覺得很新奇，還準備讓這倆好好哄哄他呢。
誰知道小馬哥低着頭嘟囔：「嘿呀，也不知道怎麼哄你，平日裏有路哥在，他一哄就好了。」
紀青嵐揚著脖子歪著頭，沒想到小馬哥會這樣說，在聽到他說路念遠后不自覺的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來之前路念遠是怎麼哄他的。有些掩飾性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聽着小馬哥口中他們的種種。
小馬哥和老趙都轉了過來，陪着紀青嵐嘮嗑，即便是路念遠不在，也不能讓紀青嵐一個人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沒事兒干啊。好歹他們也是和紀青嵐有多年的前後桌友誼，小馬哥趴在紀青嵐桌邊陪着他聊天解悶。「還記得你最開學的時候嗎？」
紀青嵐手掌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小馬哥，眼睛裏都像是含着笑，似乎對小馬哥接下來的話很感興趣。
「但是路哥的位置旁邊不是空着的嗎？那是因為在我們眼裏路念遠就是個大佬，大佬一個人用兩張桌子，一張桌子上課，一張桌子放雜物不過分吧？」
紀青嵐輕笑出聲，這是個什麼歪理？一張桌子上課，一張桌子放雜物？這要是讓用心良苦給他們安排同桌的老劉知道了，那不得氣的給他們多來幾道山路十八彎的電路圖做做。
紀青嵐沒說話，小馬哥也就繼續說着：「可是，當時你就是直接徑直走過來，做了路哥的同桌。當時不是萬野那事兒嗎，覺得你是個狠角色，可是路哥脾氣也大。還以為你們會出現什麼摩擦，所以剛開學的時候，我和老趙、我倆坐在你們前邊就是盡量的降低存在感。」
大概喜歡聽故事是人們的本性，都成為這故事裏的主人公了，可是老趙還能悠哉地靠着書櫃，拿着開封的可樂，像個聽書的一樣聽着小馬哥講故事。
「不過，你們倆倒是相處的異常的和諧。你有個什麼事兒，路哥都替你擋着，萬野啊，學生會啊，老劉啊，杜……」
紀青嵐聽着這一個個的名字，腦子裏大概回想着對應的事兒，萬野、學生會、老劉、？！紀青嵐急急地打斷小馬哥：「老劉是什麼？」
小馬哥被問的一愣，突然被打斷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本來還掰著指頭在數的小馬，停下數數的手指，視線轉向紀青嵐。小馬張張嘴，腦中快速地理了一下思路：「啊……你不知道啊，就是有次老劉去開會，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肯能是會上因為咱們班挨了批評或者是什麼的，但是全班都嚇得要死，一個個低着頭不敢說話，生怕讓本來就生氣的老劉更加生氣。」
其實小馬哥說到這裏紀青嵐大致就猜到了，他腦子裏從來都不記得有這一幕。
果然，小馬哥繼續說道：「當時你溜號了，好像是去操場打球還是怎麼的，反正是趁著班主任開會溜了。誰知道那時候校領導剛好經過，破天荒的查一次考勤就查到咱們班頭上了。路念遠當時說他胃疼，你去學校醫務室給他買葯了。校領導看看路念遠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是不再問，離開了。可是老劉哪能不知道，一想就知道你偷溜了。」
小馬哥停頓了一下，抬頭看看紀青嵐：「然後，然後可能就是路哥人生中第一次被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