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老嚴,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肖文傑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看見醫生出來,詢問道。

「傷太重了,還在昏迷。估計要休養一段時間。」嚴蒲坐到他旁邊,「到底誰把她打成這樣的。」

這打的也太狠了,臉已經腫的看不出原來的容貌了,內臟還有些出血,肋骨也折了好幾根。

……

他和肖文傑是初中同學,關係很鐵,畢業之後也是常有聯繫。只是後來大家各奔東西,聯繫就少了。

他們再次相遇的時候是因為一場醫鬧,一個無理取鬧的家屬硬是要說是醫院給她爸爸治死了,要醫院賠償,不然就到處說,這家醫院沒有醫德,把好好的一個人治死了還理直氣壯。

她的父親本就是病入膏肓,做手術之前也跟她說過風險,她自己也是同意的,怎麼手術之後就不認賬了呢。

同行的幾個人還拍視頻傳到了網上,歪曲事實。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時間義憤填膺,拿起他們手裏的鍵盤就開始噴。還有些離得近的網友,直接圍在醫院門口,還往醫生身上扔雞蛋,更有甚者,直接扔啤酒瓶等危險物品,好幾位工作人員都被砸傷了,鬧得人心惶惶。

後來他們報了警,看見警察來了,有些人就開始打退堂鼓了,可有些人巴不得事情鬧大。

「你們這幫警察為什麼要幫醫院,你們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呢。他們把人治死了,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一位抗議者高舉著「清水醫院關門」的橫幅。

「你們先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們是出於正義,但還請你們理智一點,你們這樣已經嚴重危害到他人生命了。」肖文傑拿着喇叭大喊。

「你放屁,我們要是用正常的手段來,你們肯定就不了了之,只有這樣才能討回公道。」一位抗議者直接拿起酒瓶,向肖文傑砸去。

還好肖文傑躲的快,酒瓶砸在了地上。

那位抗議者顯然有些惱了,「大家不要怕,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他們嗎?」他又扔了個酒瓶,這一次是向別的警察。

看到有人帶頭,其他抗議者也開始了,大家混戰到一起。

一場混戰下來,警察逮捕了很多抗議者,看到這情形,其他抗議者也都悻悻逃走。

先由那些沒有受傷的民警把他們押回去,其他受傷的民警都被送往醫院治療。

肖文傑就是其中一個,一把小刀插進了他的背部,傷口很深。鮮血把他裏面的藍襯衫都給染紅了,好在並沒有傷到什麼要害。

肖文傑和以前的變化不是很大,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文傑,你還記得我嗎?」嚴蒲一邊給他包紮一邊問。

肖文傑看了他好久才認出來,「阿蒲,你變化好大,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肖文傑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齜牙咧嘴的。

「你小心一點,不要扯到傷口了。」

這麼久沒見面,兩個人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本以為鎮壓過後,那些抗議者至少會收斂一點。可後來得知醫院裏都是些受傷的民警,那些抗議者又回來,將醫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還有網友人肉搜索了那場手術的醫生,得知了他們家的地址,天天去鬧事。那些醫生的電話也都被泄露出去,天天都有抗議者打電話恐嚇。

有些抗議者還跑到醫院裏,把那些重傷民警的氧氣管拔了,還好護士發現的早,不然就晚了。

事情鬧成這樣,那個家屬自然是樂意看到了,說不定院方頂不住輿論壓力就把錢給了呢。呵,沒想到那個死鬼還是有些用處的。

此事一出,院方和警方的高層震怒,這群抗議者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本以為只是一場小小的醫鬧,沒想到最後竟然演變成謀殺了。

當天各地警方都派出了警力,民警和特警一起,對這些危險分子進行鎮壓。

院方則公開了那位家屬所簽訂的無責協議,之前其實已經公開過那位家屬所簽訂的無責協議,可他們硬是咬死不認,說他們根本就沒有簽,是院方偽造了這份協議,用來逃避法律的制裁。

網上竟然還有人說這個協議就是霸王條款,把人治死了,就應該賠償,不管什麼原因。估計那人也和這位家屬一樣,想錢想瘋了。

醫生不是神,救不回來一個將死之人,如果真按照那位網友所說,那醫院就是個提款機,一個冤大頭。

本來已經準備和那位家屬打官司了,現在院方乾脆一紙訴狀將造謠者和那些施暴者全部都告上法庭,要求他們賠償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醫藥費等。

這邊抗議者抓的差不多了,那邊的判決也下來了,勝訴了!這件事一時間也是在網絡上掀起了一陣高潮,之前雖然也有明星把黑粉告上法庭,但從來沒有人一次性把那麼多的鍵盤俠告到法院過。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群人的膽子才越來越大,以為法律對他無效。那清水醫院就開這樣一個先河,讓那些被網暴的人,至少有法律為他們撐腰。讓那些傷害別人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一切也都恢復正常,警方和院方也給了醫生和警員補償,還給他們放了假。但這場醫鬧給他們每個當事人的傷害永遠都不會消除。

那天他的母親打電話過來哭着跟他說,家裏的窗戶被別人給砸了,還有人給他們發死亡威脅,父親也被人給打了。

那一刻,他真的感到了深深的無力,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想要做醫生的想法對不對,他到底該不該去救人。甚至開始動搖他當醫生的初心,也多虧了肖文傑才沒有讓他放棄。

醫生和警察都是容易讓人誤會的職業,希望大家能給予一定的理解。

也請大家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後,再去評判好惡,不要成為殺死別人的那把刀子,還毫無愧疚感。

……

「我們在路上發現的,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這樣了,不知道是誰打的。」

「那我先去忙了。」嚴蒲站起身走了,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忙完呢。

護士把萬衿推了出來,肖文傑也站起身,走去了萬衿的病房。

「文傑,我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她的家屬了。」左奇推門進來。

一個中年婦女趴在護士台上,「小姑娘啊,你幫我看看我閨女在哪。」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我查一下。」

「叫萬衿。」

護士一頓操作,「她在303病房,就是在這裏右轉,第三間房。」她給她指了路。

「好,謝謝姑娘了。」萬母按照護士指的路,找到了病房。

她從外面的窗戶往裏看,裏面是三個男人圍在病床邊,她有些疑惑,又看了看門牌,「沒走錯啊。」

她敲了敲門,左奇過來開門,「你好,我閨女是在這裏嗎。」

「你的閨女是……」

「她叫萬衿。」

「你是萬衿的母親吧,她在這裏的。」左奇把她扶進去,肖文傑給她讓了座。

看到萬衿的樣子,她一下子就泣不成聲了,她的女兒這麼乖,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

「你就是剛才電話里的那個警官嗎」她眼睛紅紅的,抬頭問左奇。

「是的,我們三個都是警察。」他指了指其他兩位。

「警官,你一定要抓住那個人渣,好好的,把人打成這樣。」她的母親站起身來拉着左奇。

「還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施暴者的。」肖文傑又重新扶她坐下。

「好,好,辛苦你們了。」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萬母心裏的一顆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我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他說。」肖文傑示意左奇留下。

她起身想要送他們,被肖文傑拒絕了。

走出了醫院,明窪追上前,「大哥,那人我們什麼時候抓?」

「等她傷好了再說吧,先回去復命吧。」

葉辰抱着林曉從車上下來,將她放坐在床上。

掀起她的蓋頭,仔細地端詳着她的臉。

她被看的不好意思,將臉扭過。

葉辰輕捏着她的下巴,與她對視,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的唇。

「老婆,我給你更衣吧。」他勾唇,手伸向了林曉腰間的帶子。

「不要,我自己來。」她害羞的拍掉了他的手。

葉辰笑了笑,將自己的婚服脫了下來。

他吻住林曉的唇,將她壓在身下,眼神迷離,手也開始不老實的動了起來。

衣服一件件的被丟到了地上,房間里的氣息也漸漸開始曖昧起來。

十天後,警局裏。

肖文傑正忙着手頭的案子,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

「進來吧。」他手下的工作不停,頭也沒有抬。

「肖警官,局長找你。」

他立馬放下手頭的案子,走進了局長室。

「局長你找我什麼事啊。」他大致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了。

局長抬起頭,一臉嚴肅的看着他,「人抓回來了沒有。」

已經這麼多天了,阿珂已經來了幾次。他不好再推脫了。

「她受傷太重了,現在在醫院養傷呢。我想着先讓她把傷養好,再緝拿歸案。」

「今天早上阿珂又過來了一趟,看來這次林總很重視這次的事情,你可不要因為心軟而做出什麼傻事,後果可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他還讓我們問清楚她背後指使的人有什麼目的。」

還不是阿珂自己下手那麼重,不然哪裏需要休養這麼多天。

肖文傑正準備回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左奇打過來的。

「局長,等一下。」他走出辦公室,接通了電話。

「大哥,她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好,知道了。」

他掛斷了電話,跟局長打了招呼,「局長,她好的差不多了,我得去醫院一趟。」

「明窪,幹活了。」肖文傑拍了拍明窪的肩膀。

「肖文傑,拘留證帶上了沒有啊。」局長看着他走遠的身影,大喊道。

「帶上了,您就放心吧。」聲音從遠處傳來。

左奇就等在醫院門口,領他們走到萬衿的病房門口。

「什麼時候換了病房啊。」肖文傑問左奇。

「昨天剛換的,這不怕你們找不到,所以才等在外面。」

肖文傑透過玻璃窗往裏看,母女倆正有說有笑。看樣子恢復的不錯。

肖文傑敲了敲門,是萬母開的門。

「幾位警官來了,快進來坐。」

聽到母親對他們的稱呼,萬衿心裏咯噔一下。

「是不是壞人抓到了?」萬母給他們倒了杯水。

「伯母,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問問她。」

「好,那你們聊。」

萬母將水放下,關上了房門。

「傷怎麼樣了,可以下床了嗎?」肖文傑坐在椅子上。

萬衿點了點頭,「已經可以了。」

「你知道我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吧。」肖文傑喝了口水,直奔主題。

「我知道的,你們告訴我母親了嗎?」

「沒有,我們擔心你母親受不了。畢竟在她心裏你才是那個受害者。」

萬衿沉默了,肖文傑拿出拘留證,「如果承認錯誤的話,就在這什麼簽字摁手印吧。」

「至於怎麼跟伯母說,我相信你心裏應該有想法了吧,我們會在醫院門口等你,你儘快下來。」

他倒也不擔心她會耍什麼花招,他看的出她是個孝順的孩子,肯定不會想讓她母親知道的。

萬衿看了一眼拘留證的內容,簽字,摁手印。

「你們等一下打電話給我,我好想辦法脫身。」萬衿將簽好字,將摁好手印的拘留證遞給肖文傑。

「可以。」

萬母見他們走後,才進來詢問,「他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抓到那個壞人了。」

看着母親關切的眼神,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媽媽。」

萬母輕拍着她的背,「媽媽在呢,乖孩子不哭了。」

不和諧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這幅母子情深的畫面。

萬衿接起電話,調整好了情緒。

「喂,哪位。」電話那頭並沒有回答。

「需要去出差嗎,大概需要多久。」萬衿自言自語的說道。

「時間不確定是嗎,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到。」

萬衿掛斷了電話,「媽,我同事打電話過來了,需要出趟差,應該要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了面了。」

「不能不去嗎,你的傷還沒好呢。」

萬衿拔掉了輸液管,穿好衣服,「我已經沒事了,放心吧,媽。」

「而且已經請假了那麼多天,再請下去也不好。」

萬母也沒有在勸,替她辦了出院手續。

出了醫院萬衿替萬母打了輛計程車,「媽,我就不回家,直接去報社了,這段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那你自己也小心啊,出差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看着計程車走遠,一輛警車停在萬衿的面前,「上來吧,萬小姐。」

打開車門,坐進去,肖文傑上來就要給她銬手銬。

「等一下,我需要打個電話。」萬衿將手縮了縮,掏出手機,撥給了報社的社長。

「社長,我想要多請幾天假。」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還需要請多久?」

「一個月。」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些忐忑,請假請幾天還好說,請一個月着實有些太長了,要是不同意,她就只能辭職了。

「可以,但是這一個月的工資可沒有了。」這幾天報社並沒有多忙,要不然他才不會同意呢。

「謝謝社長,假條等我回去再補。」她鬆了口氣,工作算是保住了。

剛一掛斷電話,肖文傑就把她的手給銬住了。

「警官,看來你很怕我跑了。」萬衿不由得打趣道。

他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車子一直平穩的行駛着,猛然的,車子向一邊傾斜。因為慣性,幾個人也都向一邊倒。

肖文傑一把將萬衿護在懷裏,頭卻撞在了車椅上。

待車子停穩下來,肖文傑放開她,揉着頭,有些惱,「左奇,你怎麼開車的。」這麼多年老司機了,還出現這種情況。

左奇也是委屈,「剛才有個人突然衝出來,為了避開他才會這樣的。」

「好了,先回局裏吧。」鬼探頭,只能自認倒霉。

現在的人真是一點交通規則都不懂,好在及時避開,才沒有讓悲劇發生。

車子又重新開動,肖文傑才詢問起萬衿的情況,「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萬衿搖了搖頭,看着他揉着頭的手,想要詢問,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只是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們該做的。」肖文傑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檢查了一下她的手銬。

她的手被手銬劃出了一個口子,傷口有點深,可能是剛才的原因。

「那裏的創可貼和酒精幫我拿一下。」

「老大,你哪裏受傷了。」明窪將酒精和創可貼遞給他。

干他們這行的,創可貼和酒精是必不可少的,平時出任務,誰能保證不受點傷,有備無患。

「不是我,是她。」肖文傑接過東西,將她的手銬打開,「酒精過敏嗎?」

「不會。」

給她的傷口消了毒,貼上創可貼,又重新把手銬給她帶上。

把她帶回警局,肖文傑鬆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是圓滿畫下句號了。剩下的事也不歸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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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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