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不留我,我就走了
房間內,安安靜靜。
薛北望看著白承珏不說話,場面一度尷尬到小木子待不下去。
白承珏半卧在床上低頭輕咳了兩聲,薛北望急忙上前扶背。
小花魁一點面子不給,身體往旁邊一側,他寬厚的掌心摸了個空,委屈的看向白承珏,像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大狗子。
薛北望小聲的支吾道:「絕玉。」
白承珏道:「我傷好就走。」
「唔。」
挽留小花魁的一百種方法。
如何認錯的一千種方式。
薛北望望著絕玉面無表情的模樣,委屈的拉了拉絕玉的袖口,對方無情的再次與他拉開距離。
他嘴笨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只是委屈巴巴看著白承珏。
白承珏輕聲道:「若是不便,我現在就可以走。」說罷,白承珏杵著床榻正欲起身,臉色一變,伏在床邊一陣猛咳。
剛緩過氣來,抬眼就見薛北望站在床邊,想碰又不敢碰。
還傻乎乎的抬手擋在白承珏身前。
白承珏道:「怎麼?巴望著我坐不穩,掉在你懷裡?」
薛北望訕訕收回護著白承珏的手,道:「你放心,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
這句話說完,白承珏冷笑:「那很好。」
交談又戛然而止,氣氛比剛才更糟糕。
薛北望考慮過要吹噓白承珏一通,又怕白承珏覺得他虛偽。
或者說些花言巧語,又反應過來自己嘴笨,多半會氣白承珏強撐病體,揚長而去。
「抱歉,那時我與木子不知道你還未睡,說的那些荒唐話你……」
白承珏將薛北望的話音一截道:「說起那些話,薛公子也並未為我辯解。」
「因為如果你真的騙我,證明我身上的價值值得你留下來,那我也是甘之如飴的。」
說完,薛北望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話不對,握住白承珏的手腕,急忙解釋:「這話的意思,不是說我覺得你騙了我。」
「呵,不然,恐我還未從百花樓閣贖身,公子就思忖著我另有所圖。」白承珏再度撇開薛北望的手,臉上的笑意溫柔且疏遠,「那時公子以竭力與我撇開關係,是我不明白公子心中顧慮,仍百般糾纏,行為冒昧。」
薛北望被這些言語哽的說不出話。
想開口解釋,一想白承珏剛贖身他就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還沒住下多久,他和木子就站在當事人床邊說起那些質疑的話。
兩個行徑湊在一起,他還當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難掩疲態的雙眼無奈的看向白承珏,『我』了半天,又說『不是這樣』,話說的結結巴巴,第一次在人前急紅了臉。
他嘴不聰明,但也不笨。
可面對白承珏,解釋的話都理不順,只能對白承珏支支吾吾,口齒不清到自己都恨不得把舌頭扒出來捋平。
「我…真不是這樣……上次那樣…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是我的錯……」
白承珏打斷道:「你錯了是嗎?」
薛北望不敢坐在床上,只敢蹲在白承珏床邊,雙手扒拉著邊緣,雙眸透亮:「錯了。」
白承珏慢慢拉開內襯,指著身上的淤青,又捋起袖子露出兩臂的傷痕,含著水霧的眼睛巴巴的望著薛北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疼。」
薛北望心下一驚,溫柔的牽過白承珏的手,輕輕揉著傷處,道:「是我不對。」
「我明白我是青樓中人,自是下等,旁人覺得我另有目的,你也無法辯解什麼。」
「不是的,以後誰再說你閑話,我一定站在你這邊,誰要敢欺負你,我就把人打趴下!」
白承珏輕笑,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以前被蘭姨打,疼的時候,吃城西果子鋪的果子就好些。」
薛北望站起身道:「城西果子鋪是吧?我去買。」
「你去了,那疼的地方誰揉?」
薛北望喚來小木子,讓他去城西賣果子,人蹲在床邊賣力的為白承珏揉捏著手臂上的淤痕。
小木子拿著錢袋道:「絕玉公子要吃什麼甜果?」
薛北望道:「店裡有的各帶一份回來。」
「爺,這不是陳國,可沒你的移動金庫。」
「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小木子看著蹲在床邊的薛北望,掂量著手中的銀袋。
失策!僅僅三千兩哪裡夠這敗家子揮霍的!
他原以為薛北望清心寡欲,今時今日才明白那都是見到人不夠漂亮!
奪門而出時,小木子不住咬牙道:「色令智昏!」
薛北望取下鞋子砸向關了的門,又委屈巴巴的看回白承珏。
「我打他了,沒打到。」
白承珏輕笑道:「知道了,別蹲在地上,坐我身邊來。」
「昂。」
薛北望乖乖坐在床上,繼續為白承珏揉捏著手上的淤青腫脹。
白承珏道:「那幾個人怎麼樣了?送官了嗎?」
「殺了。」
明知故問的白承珏假裝一驚,反手握緊薛北望寬厚的掌心,拉至胸前,心口跳動的聲音都演的恰到好處。
沒有嬌柔造作的『我怕』,也沒有詢問那幾個賊人的結果。
定神后,慢慢鬆開薛北望的手后,頷首應了聲『嗯』。
薛北望柔聲道:「知道我會殺人,害怕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才殺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雙眸望向薛北望。
見薛北望試圖收回手,他一把拉過薛北望的手,吻上不久前為了救他染滿鮮血的指節。
低燒未退,雙唇炙熱,唇瓣柔軟。
「絕玉。」
聞聲,他抬眸望向薛北望的那一刻,唇角微揚,這副模樣讓薛北望心上不住落了一拍。
「絕…絕玉。」
「我在。」
薛北望道:「你唇好燙,我…我再去找大夫再幫你看看。」
還不能等薛北望起身,他握緊了薛北望的指端。
「你不陪我了?」
腦海里有火山噴射而出,薛北望立馬坐回原位,認真的點頭道:「陪!」
他慵懶的嗯了個長音,抱住薛北望的手臂合上眼。
薛北望坐在床邊一動都不敢動。
感覺白承珏的面頰輕輕擦過他的小臂,心臟快的快要從胸口蹦出來。
屋外,折返歸來的葉歸,在門口站了站。
聽著兩人的話,都不住有了畫面。
王爺居然為利捨身,主動獻吻。
想到這裡,葉歸咽了口吐沫,臉也紅了。
甚至還想問一下當事人,王爺他嘴軟不軟……
最後越想越覺得難以忍耐,房間都沒進,人就跑了。
等小木子帶著大袋小袋的果子回來。
推開門,剛要咋咋呼呼開口,便被薛北望抬手制住。
小木子一怔,合上嘴調整了一下聲調后,輕聲道:「爺,你要果子買回來了。」
薛北望低頭看著倚在他懷中熟睡的白承珏,輕聲道:「恩,放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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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bùrán):不是這樣。
小花魁酸薛汪汪的。
每次我在寫的時候,在想等會寫個什麼小劇場呢
然後…一更文,就什麼都寫不出來【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