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不知道過了過久，阿亞再度有意識時，渾身都痛的厲害。

她眼皮非常沉重，醒不過來，但她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

「阿不思，現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跟魔法部交代？」

是麥格教授。

「沒辦法交代。但是，攝魂怪私自進霍格沃茨……福吉必須先給我交代！」

「可是……西弗勒斯……他做的事，我們怎麼跟魔法部解釋？」

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做了什麼？

「不必……是福吉他們自己惹怒了西弗勒斯，就要承擔後果……我先前已經警告過他們，是他們不聽……」

「只是這樣一來，阿磁卡班那兒就麻煩了……」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承受這種損失了……」

「那阿斯托利亞呢？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曾經……她現在情況更加不好……恐怕西弗勒斯這次很難消氣……」

「……沒事……我會找那個人來加固封印……她不會記起來的……」

「但願吧……我注意……找小天狼星了……」

阿亞努力想聽清楚麥格教授與鄧布利多的話。

但她腦子痛的厲害，突然出現許多模糊不堪的記憶，不受掌控，如潮水般齊齊涌了上來，將她的腦子擠得生疼。

她疼著疼著，又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亞迷迷糊糊醒再過來時，周圍已經變得非常安靜。

想也不用想，阿亞知道自己肯定在校醫室。

對自己同校醫室的緣分，阿亞已經無力吐槽。

她眼睛都沒睜開，勉強控制著異能在體內過了遍，感覺腦子裡的滯痛減輕了不少，人也變得清醒了些。

幸好在她昏迷的時候，異能已經自動運轉，將她體內的傷治了個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

阿亞覺得，自己沒有被哈利給砸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炮灰的光環吧，時刻警醒著她離主角團遠點。

要不是她有異能……不知道還要遭多少罪。

不過，她好像昏迷中聽見過鄧布利多的聲音。

什麼……魔法部，攝魂怪……斯內普教授……還有什麼來著？

等等……斯內普教授！！

她依稀聽見，斯內普教授好像出了什麼事！

阿亞一個激靈，頓時睜開眼睛，想要起來。

但她沒能坐起身。

她方要起來，就有隻手突然伸過來，將她往後一撈，帶進了懷裡，背靠一個有些冰涼而結實的胸膛。

那人從後面攬住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阿亞呆了下，試探的叫了聲:「……斯內普教授？」

好一會兒，耳邊才響起一聲低低的嗯，似乎是剛睡醒，聲音沉沉的，聽上去有點沙啞。

隨即，斯內普教授又靠近她，無意識抱著她蹭了下，聲音里難掩疲憊。

「……還早，再睡一會兒。」

阿亞懵了會兒，看眼校醫室，才發現大概天還沒亮，校醫室還很暗。

她將異能外放了點。

整個校醫室空蕩蕩的，竟然只有她跟斯內普教授。

不對啊，她昏迷了很久嗎？怎麼哈利都出院了？

難道哈利傷的比她輕？

淦！

有她當肉墊，哈利傷的輕，也是理所當然。

阿亞在心裡鬱悶的嘆口氣，她已經睡了很久，此時反沒什麼睡意。

想了想，阿亞小心翼翼的嘗試翻身，但斯內普教授抱她抱的緊，她翻的很困難。

好在斯內普教授很快就察覺到，繼續睡著，倒是鬆了鬆手，由著阿亞在懷裡折騰。

阿亞這下翻的順利多了，成功面朝著斯內普教授，快快樂樂的伸手回抱。

但她才碰到斯內普教授，人就呆住了。

——好像……斯內普教授這次不是隔著被子抱她的？？？

阿亞:「！！！」

以前斯內普教授抱她睡覺時，從來不會直接抱她的！

阿亞眼睛一亮，握緊小手，激動的全身都顫抖起來。

難不成，她終於要得償所願了嗎？！

大概是阿亞太鬧騰，斯內普教授也終於清醒了幾分，嘆出口氣，沒有睜眼，只是抬手按住阿亞的腦袋，抱著人。

「你還沒痊癒。好好休息。」

不知是不是阿亞錯覺，她感覺斯內普教授的體溫似乎上升了些，變得有些灼人。

昏暗寂靜的校醫室里，空氣里的溫度彷彿也熾熱了些。

阿亞回抱著斯內普教授，耳邊貼在他心口處，幾乎清晰的聽見了他緩慢有力的心跳聲。

她莫名有點口乾舌燥，咽了咽口水，「教授，我睡不著了。」

「……嗯。天亮后，龐弗雷會來給你做檢查。」

「那我昏迷了多久啊？」

「……一周。」

「這麼久？！」

斯內普教授清醒了些，語氣冷肅，「誰讓你不自量力，竟然妄想去接住哈利波特？六十英尺的高空墜下來，你以為是開玩笑嗎？」

「我沒想去接。」阿亞鬱悶的把臉埋進斯內普教授懷裡，「我只是……只是下去看看。誰知道……正好被掉下來的哈利給砸中。」

她當時還甩了好幾個減速咒。

但感覺沒什麼卵用，她差點就去見了梅林。

提到哈利，阿亞這才想起來問:「教授，哈利呢？他怎麼樣？」

斯內普教授不是很願意開口。

阿亞蹭了蹭他胸口，軟著嗓音道:「說說嘛，哈利怎麼樣了？」

她總不能白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吧？

斯內普教授就勉強開口道:「幾天前出院。人沒事，飛天掃帚斷了。」

阿亞倒吸一口涼氣。

她呢喃道:「太可怕了……幸好人沒事……」

「你也知道害怕？」斯內普教授突然道。

「啊？」

阿亞感覺斯內普教授抱她的力道倏地收緊，泛著寒意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要不是阿不思及時救了你，你現在已經去見梅林了！」

斯內普教授又氣又怒，人徹底清醒了。

他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恨不能動手教訓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可現在人就在他懷裡，可能還沒恢復，渾身還是軟綿綿的，斯內普教授又下不了手。

仍然心有餘悸。

他當時並不在魁地奇球場。

如果不是鄧布利多突發奇想趕過去，正好救了人，他現在也許……就見不到這小幼崽了。

阿亞也不知道，如果她再不醒過來，可能會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但聽見斯內普教授這話，阿亞一時沒明白過來。

鄧布利多救了她？

不對啊，她明明感覺到體內的傷是經由異能療愈的。

鄧布利多又沒有異能，怎麼可能是鄧布利多救了她？

難道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是，幸虧鄧布利多當時在場，也對哈利用了減速咒，才不至於讓她被砸的當場去世？

阿亞覺得，可能就是這樣。

她立即想起來昏迷時隱約聽見的話，問道:「教授，那我昏迷時候，你有出什麼事嗎？」

她應該不會聽錯。

雖然具體的內容，她不記得了，但她還記得，斯內普教授好像做了什麼，扯上了魔法部……還有什麼來著？

斯內普教授沒想到阿亞突然問這個，怒火微頓，許久都沒說話。

「……為什麼這麼問？」

阿亞疑惑道:「我昏迷時候，好像隱約聽到麥格教授與鄧布利多校長說話了。」

斯內普教授明顯有些意外，立即問:「你聽到了什麼？」

他難得有點緊張，不過阿亞在努力回想中，也沒注意到。

「就……麥格教授他們說，你好像做了什麼，讓魔法部很生氣之類的。其他的……我想不起來了。」

聽見這話，斯內普教授語氣才緩了些，「沒什麼。」

不知又想到什麼，斯內普教授冷笑一聲，聲音低沉，聽得人心頭髮緊。

「魔法部的人將攝魂怪放進霍格沃茨，致使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只是叫他們意識到了錯誤。」

阿亞猜，哈利當時會從高空墜下來，應該就是因為攝魂怪，哈利被攝魂怪迷惑了心智，回想起他最恐懼的記憶。

但阿亞不是很相信斯內普教授的話，尤其在經歷那麼多事，知道斯內普教授都能獨自屠龍之後。

她有時候就發現，斯內普教授會沒來由的很暴躁，偶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脾性，能動手就懶得廢話，根本不給別人爭取的機會。

不可否認，斯內普教授大多數時候是很冷靜理性，可他更像是一直在剋制自己。

她小心翼翼開口:「真的只是……讓魔法部認識到自己錯誤那麼簡單？」

「嗯。」

「可是魔法部部長福吉不像是個會承認錯誤的人……」

斯內普教授涼涼道:「那是他的事。」

不管認或不認，在他這裡，都得認。

阿亞一噎，感覺還是不太對勁，「教授，那些攝魂怪呢？鄧布利多校長怎麼處理的？」

鄧布利多禁止攝魂怪踏進霍格沃茨，結果攝魂怪不但進了，還引出那麼大的亂子，鄧布利多一定非常生氣。

斯內普教授頓了頓，淡聲道:「攝魂怪以後不會來霍格沃茨了。」

阿亞很詫異，「鄧布利多校長那麼厲害？直接讓攝魂怪撤出霍格沃茨了？魔法部竟然會答應？」

斯內普教授沒說話。

阿亞還想問些什麼，斯內普教授已經抬手將她腦袋按回去，抱住人，閉上雙眼，「好了。天還沒亮，再睡會兒。」

阿亞心想，美色誤人……

她連忙閉了閉眼，趁著自己還清醒些，問最後一個問題，「教授，那您這幾天在做什麼？怎麼這麼累？」

「……同朋友敘舊。」

「？？？」

她可能腦子被砸壞了，不是很明白斯內普教授的話。

斯內普教授沉默了下，說:「我忙完霍格沃茨的事後，去了趟破釜酒吧。見湯姆太累了，好心讓他關門休息一段時間。」

「教授，您這好心……」

斯內普教授高冷道:「湯姆老年痴獃，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該說。」

阿亞詭異的悟了斯內普教授的意思，面色有點扭曲，「他……他還好嗎？」

希望老酒保不是如她所想……

「他在聖芒戈醫院待的很好。」

「……」

斯內普教授突然睜開雙眼，漆黑眼睛格外幽深，眸光攏在阿亞身上，倒也不是那麼困了。

阿亞非常敏銳的埋下臉，嘟囔道:「教授您說的對，確實該再睡一會兒。」

下一刻，斯內普教授幽幽聲音就響在她頭頂上方。

「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阿亞縮了縮脖子，裝聽不見。

校醫室內頓時更加寂靜，阿亞緊張到心跳加速。

良久，阿亞聽見斯內普教授低聲嘆了口氣。

語氣倒是非常平靜:「關於我以前的事，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來問我。我應該沒多少不能告訴你的。」

從旁人口中得知，多少有些偏頗。

阿亞愣了下。

黑暗裡，斯內普教授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他似乎是極其認真的在思忖，一貫寡淡平沉靜的面上掠過些遲疑。

片刻，斯內普教授彷彿下定決心般，帶著幾分忐忑，語氣里卻聽不出異常，一如既往的冷靜。

「阿斯托利亞。」他叫了聲。

阿亞這次沒裝聽不見，疑惑的應了聲，「什麼？」

斯內普教授頓了頓，問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換個身份。」

阿亞覺得自己的腦迴路跟不上斯內普教授的。

但還是乖乖順著話問:「什麼身份？」

不知是不是阿亞的錯覺，她覺得斯內普教授一瞬變得很溫柔，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向來極穩的聲音顫了下，透著點啞。

「什麼時候巫師幼崽當累了，來做我的太太。」

阿亞愣了下，一時間以為自己幻聽了，沒反應過來。

不過幾秒，對她卻彷彿有一個世紀般漫長。

她後知後覺回過味斯內普教授話里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瞳孔驟縮，整個人頓時就驚了。

阿亞猛的坐起身來。

斯內普教授彷彿也預料到，由著她，也隨之緩緩坐起身來。

阿亞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還沒恢復，還是被斯內普教授的話給震到，腦子暈乎乎的，耳邊彷彿炸開無數煙花，心跳驟然急促，有些窒息。

「教授……」

暗色里，斯內普教授那雙幽深眼睛亮的出奇。

他定定瞧著呆住的阿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難得透出些撩人的繾綣溫柔。

「說說看，我需要等多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