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話出,房間里一陣壓迫耳膜般的寂靜。
當小矮星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時,他的臉變得慘白,語無倫次的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說,沒有說!」
所有人都盯著小矮星看。
他們都不是傻子,不會反應不過來小矮星的意思。
哈利的臉色也有點難看。
阿亞看眼面如土灰的小矮星,再看向莫名其妙有些慌張的盧平,以及依舊怒不可遏的布萊克。
她抿了抿唇,毫不猶豫抬手揮了下魔杖。
小矮星頓時睜大雙眼,渾身僵硬。
不過幾秒的時間,他的身子突然直挺挺的倒下。
「阿斯托利亞!」赫敏尖叫一聲。
羅恩驚恐的問:「斑斑……不是,他……他怎麼了?」
盧平咽了咽口水,甚至不太敢看阿亞,手抓緊了身旁因阿亞突然出手愣住的布萊克。
阿亞沉著臉,對赫敏幾人道:「我姑且認為,依你們的智商,能夠理解小矮星的話,並且明白盧平教授與小天狼星說的是真的。」
羅恩與赫敏面面相覷,然後一同看向了哈利。
哈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很好,」阿亞面無表情道,「現在,哈利,羅恩,赫敏……」
她頓了下,「還有伊瑞,你們先出去一趟,我有話與盧平教授和小天狼星說。」
赫敏三人有些遲疑。
伊瑞沒說話。
他們猶豫了會兒,阿亞便掀了眼皮子看向他們,「或許,你們希望也中一個昏迷咒,等我與盧平教授和小天狼星談完后,再讓你們醒來?你們是知道的,我的魔咒水平很好,不會讓你們有後遺症。」
羅恩小聲道:「有什麼我們不能聽的嗎?」
阿亞涼涼的看向他,「我聽得見。」
她舉起魔杖。
赫敏反應快,脫口而出道:「我們出去!」
說罷,她推了把哈利,要他和她一起扶著羅恩出去。
見伊瑞沒動,赫敏提醒道:「伊瑞,走了!」
伊瑞彷彿是出了會兒神,很快回過神來,輕輕的應了聲。
就在哈利與赫敏扶著羅恩要出去時,布萊克渴望的看著哈利,哈利也沒有躲開他的目光。
「相信我,」布萊克聲音嘶啞地說,「相信我,哈利。我從來沒有出賣過詹姆和莉莉,我寧死也不會出賣他們!」
哈利終於相信了。
可他嗓子眼發緊,怎麼都說不出話來,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出去后,房間里還站著的人,就剩下了盧平,小天狼星,以及阿亞。
阿亞確定哈利他們走遠后,才看向盧平與小天狼星。
但盧平並沒有直視阿亞。
旁邊小天狼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亞指間一點點收緊,回想起盧平自見到她時的異狀,以及方才的表現,她的胸口像是被堵住般,悶悶的,又有些滯痛。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腦海里出現,像是魔咒般,一遍遍的重現。
盧平沒開口,於是阿亞想了想,先問,「盧平教授,你說實話,你口中一直說的你的朋友,你們所有人的那位朋友,她就是以前斯內普教授喜歡的人,而且就叫阿斯托利亞,是不是?」
盧平猛然抬頭看向阿亞。
其實不需要他開口承認,旁邊布萊克已經很詫異的看著阿亞。
「你怎麼知道?」
阿亞心裡忽然變得沉沉的。
「我以前意外聽到過別的事情,是從誰那裡聽說的無所謂,只是想問,詹姆與莉莉一開始的保密人,選的並不是小天狼星,也不是小矮星,另有其人,而且就是這個叫阿斯托利亞的人,是嗎?」
盧平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阿亞,面上表情是與布萊克如出一轍的震驚與意外。
「這事情只有很少人知道,你是從誰那裡聽說的?」
阿亞很難說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
以前在她腦海里那些不清晰的,彷彿又有了新的一根線。
阿亞只是逼自己冷靜下來去思索,立刻聯想到一起。
「所以,那位阿斯托利亞後來因出意外沒有成功做保密人,出的意外就是你們口中……因為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預言,而被伏地魔和整個魔法界逼死?」
盧平面色忽然變得有些蒼白。
布萊克也是,甚至更加憤怒,「住嘴!」
但盧平用力拉住了他。
他們這個反應,讓阿亞有點想笑,不是覺得他們這個反應很好笑,而是覺得荒謬。
荒謬至極!
上次在三把掃帚里聽到福吉與麥格教授他們談論時,阿亞便注意到,他們明顯對這位與她同名的人的事情很避諱,甚至在提到她的死亡時,更是惱怒和不知所措,一個勁兒的強調,兇手只是斯內普教授。
事後阿亞再想起來時,就覺得很奇怪,如果是斯內普教授殺死的這位,那明明就是斯內普教授一個人的錯,為什麼其他人會那麼諱莫如深,反應那麼激烈,好像也與他們有關係似的。
阿亞想不通,想不清楚個中緣由,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怕斯內普教授傷心,甚至都不敢去問教授。
直到今天,阿亞突然聽見了布萊克的那番話。
她愣了很久,就突然想到福吉與麥格教授他們說過的話。
假如,將兩者聯繫到一起呢?
如果這位死亡的兇手不只有斯內普教授,還牽扯到了整個魔法界,那麼……就通了。
可這個念頭實在是荒謬極了!
那個時候,巫師們恨不能立即打敗伏地魔,怎麼可能胡與伏地魔聯手逼死那位與她同名的人呢?!
一開始,詹姆與莉莉的保密人是那位與她同名的人,然後在一次外出中,她察覺到叛徒就是小矮星,但還沒來得及回到霍格沃茨告訴所有人,她先死在了斯內普教授的手下,被整個巫師界與伏地魔聯手逼死,成為整個巫師界諱莫如深的人,甚至鄧布利多不惜對倖存的大部分人施用一忘皆空和抽取記憶也要人們忘記她。
這何其荒謬?
布萊克冷靜下來,就意識到不太對,用眼神問盧平。
盧平苦笑。
阿亞實在忍不住,問道:「盧平教授,那個預言到底是什麼?」
被問到這個,盧平與布萊克一同陷入沉默,甚至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
阿亞不信,「這不可能!」
「是真的。」盧平面露苦意,「當年大戰結束后,鄧布利多提取了我的一些記憶。」
阿亞立即想到老酒保對她說過的話,當初鄧布利多也提取了斯內普教授的一些記憶。
她看向布萊克。
布萊克愣了下,不知想到什麼,那雙渾濁恍惚的眼睛里突然露出異樣的光。
他盯著阿亞看了幾眼,搖頭,「我與盧平一樣。」
「所以,我只能在鄧布利多那裡才能拿到答案是嗎?」
盧平遲疑了下,點頭。
阿亞攥緊手。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想知道。
她默了默,腦海里那個不可思議又可怕的念頭卻越發清晰。
忍了又忍,阿亞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我呢?我與那位與我同名的人有什麼聯繫嗎?盧平教授,小天狼星說出那番話后,你明顯很緊張,而且顧忌到了我。我不信……會沒有原因。」
布萊克那眼睛里的精光更加濃郁。
他幾乎也立刻轉頭看向盧平,用無比渴求的眼神盯著盧平。
盧平喉間發緊,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過去明明在這間房間里待過那麼多次,卻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這房間逼仄的令他呼吸困難。
他腦海里明明有那麼多話想立刻說出來。
但隨即,盧平腦海里都會想起鄧布利多曾經對他說過的那番話。
那些話令盧平不得不守口如瓶。
盧平抿了抿嘴,苦笑一聲,「我不知道。真的。」
阿亞握緊手,鬼使神差的問道:「又是……鄧布利多嗎?」
聞言,盧平震驚的看著阿亞,震驚與她的敏銳,也震驚於她的聰慧。
雖然盧平什麼也沒說,但阿亞彷彿什麼都知道了。
她收回目光,「我知道了。」
布萊克一直留意著身旁好友的反應,立即抓住他的手,看到好友沖自己搖頭。
阿亞手握緊又鬆開,最終還是脫力垂在身側。
她故作鎮定道:「我……我先帶小矮星下去找哈利他們。」
說完,阿亞抬手揮了下魔杖,用無聲咒將小矮星的身體懸浮起來。
隨後,她垂眼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步伐卻明顯不似往日輕快。
直到腳步聲遠去,人下了樓梯,布萊克眼睛發亮,抓緊盧平的手。
「我剛才一直沒發現,她魔咒竟然用的那樣好,看著年紀還小,連隱身咒和無聲咒都會。」
盧平抬頭看他。
布萊克激動的下了定論,「這個天賦,就同她一樣。」
「盧平,是不是她?你說,是不是她呀?」
盧平沒說話。
布萊克難耐的搖晃著他的手,「到底是不是她啊?!」
盧平嘆口氣,「你不是已經知道,她已經被斯內普殺死了嗎?而且,鄧布利多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體。」
布萊克一愣,眼裡的光驟然熄滅。
不過片刻,布萊克忽然想到什麼,變得更加激動了。
「但所有人在事後都沒有見過她的屍身,據說是鄧布利多親自處理了她的屍身。有可能……有可能鄧布利多有辦法救她呢?!」
布萊克越想越覺得這個有可能,激動的在原地踱步,快速的走來走去。
「對,我想的絕對沒錯!」
「我在阿磁卡班的時候,有一次福吉來看我,我從他口中聽過,大戰結束后,斯內普曾經去戈德里克山谷定居過,說是以後的時間都會用來陪她。」
「但沒過多長時間,鄧布利多親自去找斯內普,竟然還將斯內普勸走了!」
「依斯內普那個瘋子的性子,他為了給她報仇,都能差點將霍格沃茨毀於一旦。大戰結束后,既然他決定在她墓前度過餘生,怎麼可能會輕易改變主意,還來了他最厭惡的霍格沃茨任教?」
「一定是鄧布利多有辦法救她,斯內普才會聽鄧布利多的話離開!一定是!」
布萊克覺得自己窺探到了真相,興奮的一個箭步扎在盧平跟前,忐忑而激動的看著他。
「她就是她,對不對?!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麼會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再次入讀霍格沃茨,但她就是她,對不對?!」
盧平沉默。
好半晌,他才道:「我其實沒有證據,鄧布利多也警告過我,如果想再次見到她,就不要插手這個學生的生活。」
布萊克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不過,」盧平話頭一轉,「雖然我沒有找到證據,但其實早就有證據了。」
「什麼意思?」布萊克不是很明白盧平的話。
盧平就嘆口氣,「你不知道,斯內普喜歡上了這個學生。」
布萊克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待他回過味來盧平的意思,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是說……」
「我們都清楚,斯內普那個瘋子,心裡容不了別人。」盧平語氣冷靜。
「而斯內普如今喜歡上了她,就是最大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