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我養你啊

司命讓我信他，我答應了，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最信任的司命給了我致命一擊。

為了這次總攻，我集合了整個魔族的力量，想要跟天庭徹底分出勝負來，自古成王敗寇，我不信因果，只信實力。

可司命卻把全部魔族都引入事先布置的誅魔陣當中，餘下的散兵游勇見勢不妙都各自散了，天庭輕輕巧巧的贏了。

好一招請君入甕。

不知是司命有意還是無意，我是誅魔陣中唯一逃出來的人。

還沒想好該如何報仇，一個消息徹底將我擊垮。

司命回了天庭，不但官復原職，仙階又提了兩級。

想當初我在天界任勞任怨苦幹了幾千年，也不過才升了半級，他倒是步步高升。

什麼被剔了仙骨發配荒山，都只是司命與天界定好的苦肉計罷了，他們設好圈套等我鑽，就是想借著我這個魔族少主的身份把魔族都聯合到一起，然後找機會來個一窩端。

虧我還把司命當成自己人，以為他跟白無常不一樣。

其實都一樣，從來沒人把我當朋友，如果有，面子也是月老的，而不是我玄羽神木！

東躲西藏了一陣子，我決定找司命算賬。

如今我勢單力孤，肯定不能闖南天門，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風聲過去了，我又回到青雲山。

之前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魔宮已經成了斷壁殘垣，但我不在乎，找到玄羽神木的所在，之前被我用法力維持的枝繁葉茂一夜之間打回原形，就好像曾短暫輝煌過的本魔王我。

讓我意外的是，白無常居然比我還早到一步。

看到白無常，我下意識想要迴避，可他早就看到我，直接把我叫住了。

「你要擒拿我，去天庭討賞嗎？」我疲憊的問。

白無常搖頭，「我是來找你兌現誓言的。」

我心中一陣酸楚，在我風光萬丈的時候他拒絕了我，如今我已成喪家之犬，他卻主動找上門，這算什麼？可憐我嗎？

「白無常，我不用你可憐。」我憤憤的說。

「我沒可憐你！」他說。

失望的嘆口氣，看來不能在這等司命了，我決定跟白無常把話說清楚，「白無常，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以後，咱倆不必再見，哦，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見面，你是勾魂的，如果我死後還有魂，不，那樣也不必相見，就讓我做個孤魂野鬼，也勝過面對你這張面孔！」我說。

白無常皺眉，「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是自卑。」司命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我憤然回頭，果然看到司命的臉。

之前我設想過一萬遍再見到司命時自己應該怎樣，可真見了面，又沒了動手的衝動，九千年前，畢竟是他救了我，他不可能那麼早就布置這場誅滅魔族的局，所以他當年對我的心意是真的。

「司命，你是來抓我的？」我問。

司命點點頭。

白無常立刻擋在我前面，「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帶走他。」

司命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無常，「玄羽是天庭重犯，護著他會是什麼後果，你都考慮好了嗎？」

白無常坦蕩一笑，「不過是多活一日就快活一日罷了。」

我眼眶發熱，強忍著不讓眼淚掉出來。

司命看著我，「你想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嗎？」

我深吸一口氣，換成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面對白無常，「謝必安，你別一廂情願了，早在你當初氣走我的那天起，我就決定與你分道揚鑣了！」

白無常無所謂的說：「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反正我就賴定你了。」

我心中暗暗著急，我身份特殊，爛命一條，落得什麼下場都不可惜，卻沒必要拉白無常下水。

司命這時才說：「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擺脫麻煩，你願意配合嗎？」

我下意識問道：「你想讓我如何配合你？」

司命道：「很簡單，你全部的魔性都在通靈木上，只要把它取出來，對天庭而言你就沒有任何威脅了，而且這次剷除魔族餘孽，你也算有份功勞，我跟上面說情，他們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對你趕盡殺絕，當然，由於身份的緣故，你以後肯定沒辦法繼續為仙，但你之前的修為仍在，壽數也比凡人長的多，你可願意？」

我心中一陣悲愴，這個條件的確優渥，可沒了通靈木的我……還是我嗎？

轉頭看向白無常，我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說實話。」

白無常點頭，「請說。」

我問：「在你心中，願意舍下一切陪伴我，是看在夜涼的面子上，對嗎？」

白無常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苦笑一聲，「那你我九千年前的相交，又算什麼？」

白無常的臉上滿是歉疚，他凝神想了想，最後無奈的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或許那只是個引子吧。」

所以幾百年的陪伴、幾千年的等待，最終只成全了夜涼這個幸運兒。

轉瞬之間，我的心灰了，之前還想著東山再起，如今全都沒了意義。

我轉頭看向司命，「我願意。」

司命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剝離中，我聽見司命說話，「玄羽，別傷心，最起碼還有我陪著你！」

我心中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凝神聽去，四下一片寂靜。

回過神來，司命已經不見了。

白無常目瞪口呆的站在我面前，然後輕輕的喊著「玄羽」。

我頓時老大不高興，「喂，就算我這個殿下是假的，但你也聽到了，我回不到天上了，眼下只能在人間找個靠山，夜涼這個殼子還有用，所以你別老對著我喊別人的名字好不好！」

白無常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夜涼……你是夜涼？」

我白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自打玄羽神木復活之後，那傢伙恨不得把我打壓死，除了眼睜睜的看著、聽著、干著急，我什麼辦法都沒有。

如今終於把那個瘟神送走了。

「凌北霄已經不在了，我不管，你必須換個身份伺候本王。」我開始撒潑。

白無常的嘴邊露出笑意，他指了指我，「可你現在已經不是夜涼的模樣了，剛才司命只帶走通靈木，你還是玄羽的樣子！」

我大驚失色，惶恐的摸著自己的臉，「不會吧！」

白無常笑道：「玄羽的模樣比夜涼還俊俏，你又不吃虧，幹嘛這個反應？」

我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傻？現成的皇子身份沒了，你讓我以後喝西北風去啊？」

白無常眼珠轉了轉，「那你還不趕緊對我恭敬些？」

我聽不懂，「幹嘛對你恭敬？對了，你在地府有關係，能再給我找個有權有勢的身份還陽，對不對？」

白無常無奈了，「除了撿現成便宜，你還有別的法子嗎？」

我立刻垮下臉，一個勁的搖頭，「除了牽線，我啥都不會，下崗再就業也沒那麼容易呀。」

白無常在自己腿上拍了拍，「來吧。」

我迷迷糊糊的問：「幹嘛？」

白無常笑道：「你可以抱我的大腿啊！」

見我還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他低低的罵了一句「笨蛋」，然後提高音量說道：「以後我養你啊！」

這回我終於聽明白了，臉上開始發燒，我說：「你可要想好了，我吃的可多了！」

白無常瞥我一眼，「瘦的跟小毛雞似的，能吃多少？」

我臉上露出笑意，「一頓當然吃不了多少，可架不住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一想到日後的光景，我跟白無常都傻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