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還有一個朋友
「為什麼你們都要逼我呢？一個個非要把我逼到走投無路，讓我不得不反擊，然後又跳出來指責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氣憤的問。
白無常看著我，半晌冷冷一笑，「你最大的錯就是不該恢復記憶！」
我不解的問：「可你之前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我想起你嗎？」
白無常臉上露出悔恨的表情，「我最大的錯就是認錯了人，我承認，一開始接近月老是為了你，可現在我明白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被月老的善良單純所吸引，那都是你不具備的！」
我嘶聲喊道：「可月老就是我，我就是月老啊！」
白無常堅定的搖搖頭，「不，你們差太遠了。」
我氣往上撞，「我們之間確實相去甚遠，那個蠢貨處處都不如我！」
白無常眼帘低垂，自嘲的笑了笑，「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喜歡缺心眼兒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這話深深的扎進我的心裡，我想要爆發，卻又找不到一個出口。
緩緩從白無常身上移開視線，不經意看向狐女小小時，我發現她竟畏懼的後退一步，躲在阮飛身後不敢看我。
可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麒麟面前維護我。
難道非要成為笨蛋，這幫人才把我當成朋友嗎？
要是那樣，那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本上仙冷冷一笑，幸好我的朋友還有一個，他在海外仙島青雲山上。
「謝必安，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決定最後給他一次機會。
白無常堅定的搖搖頭，「我認得的夜涼已經死了，就在今天。」
「你居然咒我！」我失望至極。
白無常的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白澤把麒麟託付給狐女小小，想要把我強留下來，然而經過火池內的催化，通靈木已然在我體內蘇醒過來，這幾千年來，我在天庭修身養性，早已把當年所受舊傷養得七七八八，如今正值巔峰狀態，並不把白澤放在眼裡。
絳雪可能是念及我的救命之恩，並未出手幫助白澤。
懶得糾纏下去，草草過了幾招之後，我找個機會遁了。
循著記憶找到青雲山，這裡早不是當年的光景。
九千年前的那一把火，直接把青山化作焦土，過了這麼久也沒能恢復。
玄羽神木雖然已經成為枯木，可距離他越近，我的心跳的越快。
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感應，我手背一涼，低頭一看，竟是一顆晶瑩的水珠。
凝目望去，司命的一滴淚正落在枯木之上。
我微微一笑，略微施展手段，枯木之上立刻伸出枝椏，長出樹葉。
轉眼之間，又是亭亭如蓋。
司命似是看呆了，直到他若有所感，一回頭正好對上我的目光。
「玄羽，你回來了！」司命又驚又喜，直接朝我撲過來。
與他分開沒多久，司命卻清瘦了許多，更襯得衣衫肥大。
「司命，這幾千年，幸虧你了！」想到他在我身上花費的心思，我不免有些哽咽。
拉起他的手，意外的聽到有金屬撞擊的聲音。
低頭一看，我發現司命的手上、腳上居然都綁著鐐銬。
在這荒山之上，司命還能逃去哪兒呢？換個角度想，如果司命真的想逃，這小小的鐐銬攔得住他嗎？
之所以如此對待他，只是為了羞辱他罷了。
我手上稍稍用力，直接扯碎鐐銬，本以為這會是法器，動了手才知道是我高估它了。
「司命，這玩意兒跟紙糊的差不多，你戴著他也不嫌煩！」我不滿的抱怨道。
司命笑了，「不煩啊，我整日都在想，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幫我把這玩意兒摘下去。」
我也笑了，「原來你是在等我。」
司命痴痴的伸出手，就在馬上要碰觸到我臉頰的一瞬間，又飛快的收回去了。
我取笑道：「難道是我臉上有電？」
司命垂下頭，「不，是我的手太髒了。」
我心中一動，立刻抓起他的手，那本該執筆撰寫命書的手，如今居然生滿老繭，手背上還有皸裂的痕迹，指尖處細細密密的滿是口子，右手中指處最嚴重，都已經化膿了。
司令用力的往回掙，卻根本掙不過我。
這時我才發現，司命的力氣很弱，也可以說那根本就是凡人的力氣。
所以他打不開那單薄的鐐銬。
我脫口問道：「你失去了法力？」
司命苦笑著點點頭，「面壁嘛，總要走個形式的。」
他越是輕描淡寫，我越是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易。
「司命，我帶你離開這裡！」我不假思索的說。
司命的眼前一亮，緊接著又黯淡下去，「離開這裡以後，咱們去哪兒呢？」
頓了一頓，他繼續說道：「況且我以什麼身份跟你離開呢？」
我張了張嘴，竟無法作答。
「你既然已經恢復了記憶，第一個想起來的肯定是謝必安吧！」司命淡淡的笑了。
「恢復記憶只在一瞬間，哪來的先後啊？」我自嘲的笑了笑，「況且就算我的心意沒變，人家就未必了！」
聽出我話中的失落，司命忙問：「難道你們發生爭執了？」
我一陣心煩意亂，當下把手一揮，「算了，煩心事就不說了。」
司命的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那我問你，你來找我……跟謝必安有關嗎？」
我愣了愣，「你為什麼這麼問？」
司命湊到我跟前，似笑非笑，「我想知道你這傢伙有沒有良心？」
我反應過來，之前由於跟白無常賭氣，一時沒想那麼多，如今被司命當面詢問，明知道說真話會傷到他，可若說假話似乎也對不起他。
如果沒有司命，我從哪兒撿來這條命？
正猶豫不決之際，就聽司命說道：「我要你說真心話，而不是只為了安慰我或是報答我。」
「司命，無論我做什麼事，你都會站在我這邊嗎？」我笑著問。
司命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補充道：「如果我禍亂蒼生呢？」
司命瞪著我，「我相信你不是濫殺無辜之輩，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是逼不得已。」
我眨了眨眼，「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就是覺得殺人有趣呢？」
司命目光一閃，「玄羽，當年我就知道你是什麼貨色，不是一樣把你救出來了嗎？」
我倆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