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救
儘管脫離了夜涼的肉身，我仍不能施展法力，情形跟孤魂野鬼差不多。
對此司命的解釋是本上仙的考驗仍未結束，只有等我完成任務，功德圓滿返回天庭時，一切才能恢復原狀。
活動活動手腳，我好奇的問司命，「現在是啥情況？他死了嗎？」
「他本就是個死人，怎麼會死第二次？」司命恨恨的感慨：「挺好的殼子，借你用都白瞎了！」
我自知理虧，小聲嘟囔著：「我被識破了，這殼子也用不成了。」
司命瞪了我一眼，「想得美！擅用凡人的肉身是違規的，搞不好會沾上因果，我可不想再度冒險。再說你好不容易跟白無常混熟了，若是中途換身份，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所以呢？」
司命言簡意賅地總結道：「你只能可這個殼子禍禍了。」
我低頭去看夜涼的身體，都快成血人了，不免有些猶豫，「傷的這麼重，還能活了嗎？」
司命猜中我的心思，「說來說去你就是怕遭罪。我不是已經把你的元神提出來了嗎？大不了等肉身的傷養好以後你再回去。」
這還差不多。
司命走到千羽跟前，皺眉道：「她已經識破你的身份，留著遲早是個禍害，你又偏偏是個濫好人，非阻止她自殺，總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我想了想，「你能幫忙抹去她的記憶嗎？」
司命點頭，「可以，但要損失她十年陽壽。」
我趕緊擺擺手，「那還是算了吧。」
千羽雖然對我下手，可我並不怨她，回想剛剛她滿臉絕望的神情，我心中一動，「司命，我有辦法封她的口，但我需要你幫忙。」
司命苦笑：「你想要我去地府跑一趟，尋夜涼的魂魄來見她。」
果然知我者司命也！
我不好意思的說：「我是待罪之身，不方便行事，只能有勞閣下了。」
司命不以為然，「搞不好夜涼已經進入輪迴了。」
見我面露失望之色，他嘆了口氣，「你在這等我消息吧。」說完人就消失了。
想著夜涼的殼子還要用，便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血竭而亡，本上仙只得出去搬救兵。
我先是摸到褚良辰的房間，抬手敲門時，一隻手已經透過厚厚的門板探了進去。
如此甚好，我索性透門而入。
「良辰，快來救我。」一開始我唯恐嚇到他，特地放低音量。
褚良辰睡的正香，還打起呼嚕來。
我一次次提高音量，到最後喊的嗓子快啞了，這傢伙居然都沒有反應。
我氣不過，便伸手去推，可此刻的我儼然就是一團空氣，根本碰不到他。
這時褚良辰說起夢話，「小白別怕，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這句話倒提醒了我，褚良辰膽子大、陽氣重，本上仙跟他溝通起來費勁，何不換個人選？
來到白玉京的房中，我再度求救，白玉京被我喊得雙眉緊鎖，腦袋在枕頭上滾來滾去，卻始終沒醒過來。
我生怕這老實孩子被我喊魘著，只好悻悻地閉上嘴。
宋鍾白天傷的不輕，找他似乎也不大妥，那就只剩下凌北霄了。
一想到浴堂的情形，本上仙還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凌北霄，救命啊。」接連被打擊的我沒抱太大希望，喊的頗為敷衍。
可熟睡中的凌北霄居然立刻翻身坐起，瞪著一雙比狼還亮的眼睛望向我這邊。
我嚇了一跳，簡直懷疑他能看到我，伸手在凌北霄眼前晃了晃，見他沒反應，這才放心。
「你繼續發獃下去我就死翹翹了。」我在一旁催促著。
凌北霄回過神，連鞋都沒穿，直接跑向我的房間，一腳踹開門，霎時被眼前的情形嚇到了。短暫的慌亂后，他立即撲向夜涼的殼子，將之打橫抱起放到床上，一番熟練的止血、包紮操作，他又衝出去喊人去請郎中。
「夜涼，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回答我，別嚇唬我。」凌北霄倉皇的拍著夜涼的臉頰，聲音抖得厲害。
千羽悠悠醒轉，看到眼前的情形，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沒有血色，她緩緩走到凌北霄跟前，一言不發的跪下了。
凌北霄咬牙瞪著千羽，「是你傷了他？」
千羽點頭。
凌北霄顫聲問道：「為什麼？」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生怕千羽把我的秘密抖出來，我還沒想好如何向凌北霄解釋。
千羽咬著嘴唇，緩緩搖了搖頭。
凌北霄劈手扇了千羽一個耳光，他是那樣用力，我光是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千羽的嘴角立刻滲出鮮血，她慘然一笑，「世子爺，你殺了我吧，恕千羽不能向您盡忠了。」
凌北霄指著千羽的鼻子，咬牙切齒的說：「你若不是我妹妹，你當我不會殺你嗎？」
什麼？
妹妹？
我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之前我一直以為千羽對凌北霄的忠心是出自於愛慕，沒想到其中居然另有隱情。
千羽眼神空洞，「我只是個丫頭生的賤種，當不起世子爺抬舉。」
凌北霄更憤怒了，一把掐住千羽的脖子，「千羽，你說句良心話，一直以來，我對你怎麼樣？」
千羽死灰般的臉上終於有了波瀾，「從小到大，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欺侮我，包括我那個侯爺親爹，也視我如草芥。只有世子把我當親妹妹看待，寵我、護我、栽培我！如果不是為了世子爺，千羽也不會下賤到替鎮北侯府賣命！」
凌北霄重重地把千羽甩到地上，「你不是很愛他嗎？為什麼要對他下殺手？」
千羽霍然抬頭，又驚又恐，「你……你知道了……」
凌北霄咄咄逼人，「回答我！」
千羽軟弱下來，雙手掩面哭泣，「我確實愛上了他，可他不是他……」
我在一旁急的跳腳，恨不得立刻弄出點動靜打斷千羽的話。
幸好凌北霄沒有深究，他斷喝一聲，「行了，別在這胡言亂語！你最好盼著殿下能熬過這一關，否則整個鎮北侯府都將為你陪葬。」
說完這句話，凌北霄看都不看千羽一眼，回身去探夜涼的鼻息，感覺夜涼仍有出氣兒，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替夜涼蓋好被子，然後又出去催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