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郡主跑了
存著同生共死的心，我死死抱住了凌北霄。
宋鍾想把我扯開，卻架不住山賊越聚越多，只得先去料理那些人。
以宋鐘的身手，應付這幾個小毛賊簡直是輕而易舉，可說來也怪，他跟山賊們過了數百招，非但沒有制敵，反而漸漸落了下風。
我提醒凌北霄，「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讓你手下人賣力些。」
凌北霄鐵青著臉，並不理我。
反倒是一旁的千羽皺眉解釋道：「殿下，並非宋鍾怠工，我倆都中毒了，提不起真氣來。」
我這才留意到千羽臉色慘白，剛才她勉力提著一口氣從轎中帶出凌北霄，到底受了內傷。
再看宋鍾那邊，動作越來越遲緩，出手完全看不出力道。
兩大高手都被人暗算，我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我正心急，又是一聲呼哨在半空響起，山賊們呼啦啦的退了，正如他們呼啦啦的來。
除了十幾箱的陪嫁，這些天殺的連馬匹、食物都劫走了。
一陣穿堂風呼嘯而過，更襯的我們處境凄涼。
半晌，凌北霄對著空蕩蕩的山谷大聲喝道：「都起來吧，我不怪罪你們。」
四下一片沉默，沒人答應。我正要問他跟誰說話呢，就見不遠處有個護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一個接一個，很快便站起來幾十號人。
本上仙一拍大腿，還是凡人小心眼多，我咋沒想到裝死呢！
正懊悔的時候，就聽見褚良辰驚慌的詢問聲：「你們看見柔嘉了嗎？」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茫然。
「最後一次見柔嘉，是她把山賊往我身邊引時。」我咬牙切齒的說，死丫頭辦事真絕，一點都不給自己留念相。
褚良辰臉都嚇白了，結結巴巴的說：「她……她不會被山賊……被山賊擄去了吧。」
凌北霄面無表情，「不會。」
褚良辰弱弱的偷瞄他一眼，「你就那麼肯定？」
凌北霄對上他的目光，「柔嘉是自己走的，你何必明知故問。」
褚良辰搓了搓手，沒說話。
凌北霄冷靜的分析著，「柔嘉看似胡鬧，可做的每件事都是為自己逃跑做鋪墊。她棄轎騎馬，一是為了觀察地形，二是為了逃跑方便，假意令千羽和宋鍾做她的替身，也是覺得兩人武功太高，會妨礙她行動，至於褚良辰你……你是支持柔嘉的吧，所以才一直纏住白玉京，適逢我墜馬受傷，山賊打劫，柔嘉佔盡天時地利，自然而然的開溜了。」
我有些不服氣，故作不經意的提醒凌北霄，「你是不是遺漏了本王？」我實在沒想通柔嘉是如何算計我的。
凌北霄遲疑了一下方說：「殿下這邊實在沒必要費心，因為……」他皺著眉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我是廢物行了吧。
褚良辰仍板著臉，看神情像是認了。
凌北霄表情轉為嚴肅，「良辰，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不忍她遠嫁南楚。柔嘉固然身手不錯，又有些小聰明，可江湖險惡，你就不擔心她吃虧嗎？遠了不說，萬一她再碰到那些山賊，你覺得憑她一個人，能脫身嗎？」
褚良辰神情一凜，面上露出擔憂之色。
我在一旁聽的清楚，突然想到重點，「凌北霄，這次送親由你全權負責，是吧。」
見宋鍾開始攥拳頭，我忙跳到一旁，「下一步怎麼辦，先找東西還是先找人？」
凌北霄並不介意我的刻意撇清，反而虛心求教，「殿下以為呢？」
我想了想，「還是先找東西吧，東西值錢。」
這下連褚良辰也開始朝我瞪眼睛了。
「你們去值錢的東西，我去找柔嘉。」丟下一句氣話，褚良辰轉身欲走，又被凌北霄叫住了，「你去哪找？」
褚良辰頓住腳步，四下青山環繞，想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總不能在這守株待兔吧？」褚良辰反問。
凌北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吧，你跟白玉京一起去尋柔嘉，相互還能有個照應，但有一點你要記住，無論能否找到柔嘉，三天後我們在這裡集合。」
褚良辰答應一聲，帶著白玉京匆匆離去。
此時千羽和宋鍾已經調息妥當，臉色不似剛剛那麼可怕了。
「你倆怎麼會中毒？」凌北霄問。
宋鍾皺眉不語，顯然不知。
千羽心思敏銳，當即問道：「宋鍾，你坐郡主的轎子，可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宋鐘點頭，「是熏香吧。」
千羽冷笑道：「我早該想到，這熏香是給你我準備的。」
凌北霄嘆口氣，「這不怪你，誰能想到柔嘉這麼過分！你倆現在好些沒？」
千羽恭敬的垂下頭，「郡主沒有傷人之意，只是讓我跟宋鍾暫時無法施展全力而已，相信過幾天毒效自然會退了。世子有事儘管吩咐，我們還沒成廢物。」
雖不放心，但無人可用的凌北霄只能讓宋鍾去探聽山賊所在，同時命千羽去聯繫暗衛，秘密尋找郡主。
至於剛才詐死保命的幾十號人，被凌北霄遣散了，按他的說法是，這些人本來就沒用，除了能充些排場，唯一的作用就是招賊了。
對此我能猜測一二，這些人來自褚家，屁股坐哪邊很難說。
這次郡主逃婚，他們選擇出工不出力，下次搞不好會幫著柔嘉對付我們，留著就是個禍患。
大家都有事情做，本上仙自然不甘人後，自告奮勇的問：「我能做什麼？」
凌北霄表情微妙，「殿下身份尊貴，自然沒必要出去犯險，我們還是在這等消息吧。」
我懷疑他是嫌棄我沒用，但我又不好意思問，萬一他承認咋整。
「我餓了。」如果沒出事，此刻已經吃完午飯了。
凌北霄拖著傷腿看著我，「要不我出去化個緣？」
哼，裝模作樣。
本上仙雖不吃素，但也不殺生，在山裡轉了一會，只能摘些野果子往回走。
遠遠看到凌北霄躺在原地，我吃了一驚，人說禍害遺千年，他還沒成親，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手上一松，野果子撒了一地，我莫名的心慌，飛快跑回到凌北霄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
謝天謝地人還有氣，只是額頭燒的厲害，小腿處的傷也在往外冒血。
幸好本上仙粗通些醫理，就近采了些葯，嚼碎了塞進凌北霄的嘴巴里，然後又在他的傷處敷了葯。
不能怪我偷懶，實在是沒有熬藥的傢伙。
天黑之前，凌北霄暫時退燒了，可人一直是昏睡狀態。
我把帳子搭好，然後把凌北霄扶了進去。
凌北霄迷迷糊糊的朝我擺手，「我沒事了，殿下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氣哼哼的說：「你讓我回哪去，搭一個帳子已經快把我累死了。」說完直挺挺的躺下了。
含糊的笑了笑，凌北霄嘴唇翕動，我聽不清他說什麼，便往前湊了湊，發現他嘴唇乾裂的厲害，像饑渴的魚。
糾結了片刻，本上仙還是爬起來，鑽出帳子去找水。
夜晚的山黑壓壓的，似一隻危險的巨獸。
我暗笑自己凡人做久了，膽子都小了。
附近沒有河流溪水，我只能一點點的收集露水。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狼嚎。
我渾身一僵，拔腿就往回跑。
沒跑幾步，我又停住腳步，不能把狼群引到帳子方向去啊！
凌北霄只剩下半條命，哪敵得過殘忍的野狼。
咬了咬牙，我又往相反的方向跑。
誰知沒跑幾步，狼嚎聲又起，一聲又一聲，連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聲音來自大帳處，凌北霄那邊情況更危急！
我趕到時，凌北霄正執著一個火把，殺氣騰騰的立在帳邊。
十幾匹狼把他連同帳子圍在當中，雖暫時沒上前，卻皆有躍躍欲試之意。
人與狼之間的僵局被我打破，許是我的肉比較香，也可能我看起來更好欺負，群狼竟捨近求遠，不約而同的朝我撲過來。
關鍵時刻我發揮出無限潛能，就近三兩下爬上一棵高樹，抱著上面最粗的枝幹死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