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血的味道

第39章 人血的味道

以後的日子,過得有些枯燥無味。

柳心慈一如既往會在好天氣的時候進山採藥,二丫成了她的小跟班,忠實且形影不離,日子久了,二丫就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依賴青涯了,轉而是痴迷於入門的醫理常識和花草的藥性分別,疏遠二丫是青涯刻意而為的,時間在流逝,他不屬於這裏,總有要離開的時候,不想當那個時候來臨的時候會對二丫造成大的心理打擊,柳心慈和楊悠絕對是個可以託付的人,青涯很放心且堅信,二丫以後一定能和這對小夫妻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如果不是有出山的必要,青涯不會和柳心慈走得太近,只是和渡渡遠遠的站在一邊,茶餘飯後的空閑時間他不僅走遍了北山上下裏外,還會偷偷去金陵城閑逛享樂一番。

每個月都會收到楊悠寄來的書信,每次都是兩封,一封給自己的嬌妻柳心慈,一封則是青涯,這是柳心慈每月當中最為高興的日子,也是最期盼的日子,老早就騎馬下山去到金陵城的驛站,給了郵驛的小吏一些碎銀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書信。

沒了楊悠,柳心慈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或許是因為青涯私底下曾告訴她楊悠的此行不會離開太久,一年左右,她很坦然,至於晚上會不會對着他寄來的書信睹物思人,悄抹眼淚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道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相思寄紙筆,傳字報平安。在通訊系統比較乏力的古代,一封信箋在穿越千山萬水遞達收信人後,哪怕書信上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卻足以讓人內心情緒如江河翻騰的波濤般洶湧。

第一次收到書信時青涯還有些許激動,拆開外封,字跡蒼勁有力如其人--吾兄青涯親啟:見字如晤,遙想與青涯兄秦淮河初見,北山草廬把酒言歡,尤是昨日曆歷在目,今小弟從戎在外,北山小舍萬般諸事托勞吾兄照應,自當感激不盡,得與義兄結識,實乃小弟平生之大幸,萬望北山萬事安好,小弟心之所願也.....。

嗯。不錯,字正腔滑,青涯很受用,接下來就是介紹行伍之中的情況,礙于軍機機密,楊悠說得很籠統,大致就是說自己隨一同新募的士兵到了定遠,過了一個月吃盡苦頭的集訓,如願分配進了騎軍隊列,今日隊伍就要隨黃得功大部開拔進擊叛軍了。

進山那片空地上堆滿的屍體早就不知被清理掩埋到了何處,青涯沒問過流蘇,也不打算再過問這回事,只希望這件事會就這麼平息過去,日子久了,似乎也真像青涯希望的那樣,並沒有掀起他所擔憂的後續波瀾,他去客棧里找過流蘇很多次,幾乎每次都沒尋着人,細問店家,店家吱吱嗚嗚半天,只道流蘇是個出手闊卓,話不多說的奇怪住客,他每次出門時都帶着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回來后卻是空空如也,看方向每次出門好像都是朝着金陵城外的衛所去的。

青涯感嘆流蘇土豪的同時也帶着感動,開始相信自己和流蘇以前的關係似乎真的就如他所說的那樣親密無間,只是中間到底遭遇過什麼呢?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想不明白就乾脆不去想,只是接受流蘇的幫襯會有點兒不心安和受之有愧,可是一想到那傢伙忽冷忽熱的冷傲態度,這些顧慮也就蕩然無存了。

渡渡這些日子過得極為快活,青涯在金陵城扯了一段錦布為牠做了新布袋,背在身上和微泛藍光的羽毛極為融入,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好吃的,而且補貨及時,從不斷貨,青涯很恪守承諾,沒了就買,四根羽毛換來的是離開明朝之前無盡的胡吃海喝,這是渡渡那天在山崗上和青涯達成的賠償條件,牠認為很值得,青涯也不心疼,畢竟自己也答應過渡渡要帶着牠吃香喝辣。

可是一段時間下來,青涯身上那點僅存的碎銀也用完了,所以最近他來找流蘇的次數越加頻繁了。

這一日,青涯隨柳心慈去金陵城送草藥換錢,等得柳心慈在城中施完粥,又將她和二丫送回北山後,青涯就帶着渡渡飛馬來到了客棧。

馬兒一聲嘶鳴停在客棧門口,溫聲恭迎出門的店家帶着小二喜笑顏開的上前招呼。

「小二,你們店的那位貴客可在?」青涯把韁繩交給緊隨在店家身後的小二,叮囑要用最好的精料喂馬,豁出去了,今天非等到流蘇回來找他借點錢花花不可,不然就帶着渡渡住下不走了。

小二躬身笑着接過韁繩,敬聲道,「喲。這位貴客,可有些不湊巧,今日那位大爺早早的又出門去了。」

「可跟他說過我今日要來?」青涯皺着眉頭問,邊說邊往店內走,店家一步不離的侍候着進來。

選了個最好的包間,青涯就將客棧的好酒好菜點了一遍,還是那句話,豁出去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不信流蘇不給自己付這個錢,果子也要,乾果水果,店裏有的,也給渡渡如數上一份,吃不完就打包帶走。

「說了說了,大爺交代過,讓我等好生招待你,可不敢怠慢,他說今日會回來得晚些的,客官有何需要儘管招呼小的,那位大爺臨行前已經給足了銀錢。」店家喜不勝收的將菜式記錄下來,而後躬聲確定青涯沒了其他吩咐,就喜滋滋地轉身出門了。

香,真的香。好酒好菜堆滿了偌大的一桌子,夾雜着紅紅綠綠的果子,北山的草廬只在寧靜的風光上佔着優勢,粗茶淡飯久了的青涯和渡渡兩眼放光的看着一桌子的好菜,等到小二掩門出去,青涯挽起袖子就是一頓狂吃,胡吃海喝的同時不忘在滿眼放光的渡渡面前自吹自擂,「看,哥說過,以後跟着哥,一定讓你吃香喝辣。---哎哎哎,口水別流到菜上了,這要給二丫和柳心慈打包擰回去的!」

渡渡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狼吐虎咽的青涯,不明白向來對自己都以刻薄態度相對的青涯為何會在一夜間性情大變,寧願自己挨餓也要將所剩無幾的銀錢全部用來給自己買好吃的果子,即使這個壞傢伙被自己吃成了窮光蛋也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於是,渡渡破天荒地學習了一次人類的禮儀,叼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酒,似模似樣地對着青涯一飲而盡。

「哇----,好、好辣!」被濃烈的酒精衝擊得乾咳不止的渡渡很快就紅了眼眶,將視如棄履的酒壺推到一邊,不明白如此難喝的液體為什麼在別人喝起來卻是如飲甘泉般的享受。

青涯哈哈大笑,「旺財,第一次喝酒就像烈火灌胃燒心,都這樣,多喝幾次,你就會愛上這個味道,來,再試試。」說着又將酒碗倒滿推給渡渡。

「才、才不信。」渡渡發現房間再微微轉動,趕緊搖了搖腦袋,發現周圍的景象晃得更厲害了,看着青涯遞來的滿滿一碗酒水,稍一猶豫后,張開嘴巴一口就又全部喝了下去,不久后牠悲劇的發現,這下不僅房子在轉,自己好像也跟着在轉動,不多時,天旋地轉.......

『砰。』渡渡一頭栽倒在桌上,小翅膀無力的耷拉着,爪子也在憑空微微刨動...這感覺果真是玄妙至極!也就是從這一刻起,青涯成功的培養出了一個小酒鬼。

紅霞漫天,落日像個燒紅的烙餅懸在山尖,『酒』字布帆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勤勞的小二在大堂擦拭著桌椅板凳,老邁龍鐘的店掌柜在櫃枱上細細核算著今日的收支,小二則守在店門口向著遠處翹首以望的用視線在尋覓着什麼,許久,他的期盼有了結果。

一人一騎出現在泛著金色餘光的地平線上,沒用多少時間就來到了客棧門口。

殷勤的小二急忙上前牽馬相迎,對此人敬若上賓。

流蘇翻身下馬,將長劍握在手中,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地向店內走。

「他來了?」說着彈指一投,擲出一角碎銀。

小二將碎銀穩穩接住,面如四月花開,恭恭敬敬答道,「回貴客的話,您的朋友一早就來了,按您吩咐不敢怠慢,就住在二樓雅間,想必是有些喝高了,現正在小憩著呢。」

流蘇抖了抖身上的風塵沒說話,微微一點頭轉身上了二樓。

「咦?這是什麼味道?」牽馬來到馬槽前的店小二聳了聳鼻頭,靈敏的嗅覺在流蘇離去后的空氣里捕捉到了一些怪異的味道,這味道似曾相熟,卻又一時沒能想得起來,低頭沉默了少許后猛地一仰頭,面露大駭之色,突然又快速的將手捂住嘴巴,深怕貴客去而復返發現自己的異常,他不敢聲色,這種客人可不是他一個默默無聞的打雜小子招惹得起的,於是強壓住心頭驚悸,盡心的照顧著低頭吃料的馬兒,這是人血的腥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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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輪迴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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