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無論是等著看好戲的路人，還是白苓的粉絲們都等著看顏寧不戰而逃。

為這，熱搜超話上還有一個娛樂大V號弄了個二十四小時投票——

＃你覺得檸檬樹是否會參加複賽？＃

有三個選項，會，不會，和評論區說說自己的看法。

投會的只有幾百人，而投不會的高達900萬，九成九的人認為檸檬樹不過是見不得光的模仿者，所謂手繪也是機器人代筆，複賽根本不敢來參加。

什麼？

初賽第一？

淦，那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這場投票弄的官方組委會也心裡忐忑不安，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檸檬樹的潛力，他們還特意用電子郵件再一次詢問顏寧是否確認參加複賽，顏寧的回應是肯定的。

但複賽當天，顏寧差點沒趕上。

原因無他，這些日子土壤更換太頻繁了，菲伊斯還研究出了富含多種營養物質的灌溉液，顏寧營養過於充足，每天都精神奕奕，就像喝了五十瓶紅牛，根本很難進入睡眠。

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睡過去，一睜開眼，出現在寬敞明亮的客廳，帝索正支著下頷假寐，兩條腿交疊著，修長的指尖輕敲扶手。而電視上在播放非常眼熟的畫面，顏寧仔細一瞧，但是他之前看過的那部火遍全星際的電視劇——《王牌設計師——霸道將軍強制愛》。

回憶起之前不僅被抓包，還親了人家的手指尖。

顏寧的臉騰得又紅了。

聽見聲響，帝索轉過臉，青年披著大半的斗篷，露出尖尖的下頷，也許是因為局促不安，紅潤的唇齒間露出糯白的牙齒，兩粒犬齒輕咬下唇，說不出的純真可愛。

閉了閉眼，帝索嗓音微啞，「要來不及了，我送你。」

想一想，帝索幫自己的確太多，顏寧不好意思地說:「謝謝你。」

兩人走上飛行器，在操作台前帝索淡聲問，「為什麼這麼晚？」

「最近在星艦上，西……家裡人怕我不習慣喂得有點多。」顏寧想想就有些頭疼，要說身為一株植物，最煩心的是什麼？就是無法交流。

星艦？

帝索眉梢輕抬，若有所思。

事實上每過一百年，星際里大多數蟲洞都會發生移位，最近因為營救隊失聯的事情，科學家調查后懷疑和蟲洞位置提前變更有關，他們不知道是特納做的，還以為是變動時機太不湊巧，經議會開會商議后，宣布八成航線暫閉一周，用來考查蟲洞變化情況，而剩下兩成，無不都是大型的貿易商線，亦或是老舊偏僻的邊緣地帶。

商艦載人可能性不大，邊緣地帶每年出航的星艦也少得可憐。

如果仔細調查航線，也許就能找到顏寧。

想起之前顏寧說過從未出過門，帝索心裡已經打定要以非法囚禁的名頭把人送到監獄里呆上幾天。

「距離五千米，即將在一分鐘后抵達目的地，」柔和的女播報音在機艙里響起，她是飛行器系統自帶的智能Al導航。

等飛行器停穩后，顏寧匆匆和帝索道別，門打開后，他走下飛行器，立即感覺就像到了一片嶄新天地。

天上流雲緩緩變幻，陽光普照，遠處就是蔚藍的海岸。街邊林立著許多造型奇特的石雕建築，每一個石雕下方都印有設計師名字，海風吹拂著石雕，還有鋼筋結構的獨特藝術品，讓人忍不住緩下腳步仔細欣賞這些精緻的工藝品。

這裡就是環水城，一座藝術的殿堂。

顏寧深吸一口氣，他望向長街的盡頭，那裡矗立著一座冷白的龐大建築物，螺旋上升的結構，造型極具藝術感，這就是複試的場地。

此時街上人來人往，全都是來看複賽的觀眾，他們的打扮大多浮誇，一個人耳朵上打十個耳洞都是非常常見的，還有網紅當街直播分享ootd，像顏寧這樣還穿初始服裝，把自己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簡直是珍稀動物。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平淡無奇的打扮，反倒讓別人沒有探知慾望。

顏寧已經看到不少，打扮精緻的人被攔下來要id了。

趕著路，他收到了霍晨的信息，是一張照片他站在場內的照片。現在的比賽都採用全息技術，觀眾席為數量早已沒有上限，並且每個人都可以選擇在最佳位置觀看比賽，「我在環水城看複賽。」

顏寧回他:「我也來了。」

霍晨:「來看比賽嗎？」霍晨前幾天被他哥關了禁閉，並不知道網上檸檬樹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早把自己幫顏寧報名的事忘了。

眼看即將開始，檢票已經停止，座位席上人頭攢動人滿為患，白苓的粉絲佔據半壁江山，他們手持應援板為舞台中央的瘦臉青年搖旗吶喊，而另一半就是被熱搜吸引來的吃瓜群眾。

這也是複賽票賣的最火的一次。

「感謝各位到場的觀眾，我是今天比賽的主持艾可樂，很榮幸能夠解說這一次的比賽，現在我們來介紹一下今天的嘉賓評委……」艾可爾是位身材火辣的，身品時尚的美女，她出身建築世家，超模出道後來轉戰設計界，去年的複賽就有她的身影，沒想到今年成為了主持人。

等她一一介紹完所有的評委嘉賓，輪到選手時，場內的氣氛炒到了一個頂點高潮，尤其是當介紹到白苓時，場內爆發出空前的掌聲，尖叫聲如海嘯雷鳴，粉絲們更是全體起立高舉應援物吶喊。

「白苓！白苓！！白苓！！！」

白苓是位身體瘦長的青年，臉勉強稱得上清秀，因為顯赫的身世和傑出的創作能力，所以又被稱為設計界的白馬天才。他上前一步，背景屏上播放著就是他過去的作品，一幀一幀宛如藝術品，美輪美奐，讓人驚嘆連連。

「所以那個檸檬樹果然還是沒來吧？」

「他怎麼敢來？」

正當所有人議論紛紛時，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斗篷出現在舞台上，現在還有人頂著初始形象？不，最令他們吃驚的是，屏幕上浮現出來的Id——檸檬樹。

全場一片嘩然——

檸檬樹居然真的現身複賽？

太出乎意料了。

艾可樂也愣了愣，但她反應很快，「這位就是初賽第一的檸檬樹選手吧？請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從舞台往下看，面對人山人海，顏寧平靜簡潔地說:「我叫檸檬樹，來參加複賽，感謝大家。」

霍晨已經懵了。

檸檬樹居然真的通過了傳說中嚴到髮指的初賽，進入了複賽？

他茫然調開聊天消息，之前他問:「來看比賽嗎？」最新一條是顏寧回給他的:「不是，我來參賽。」

所有人在自我介紹時，都有準備履歷資料和作品展示的幻映片，當做背景播放，顏寧根本不了解流程，也沒有準備，現在他的背景就是一片單調的黑。

上一個白苓幾乎拿到了現年齡能斬獲的所有榮譽，國家設計院在讀，開過百場巡迴設計展，兩者一對，簡直比高下立見。

雖然關於這一點並沒有明文規定，選手必須自帶幻燈片，但這些年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但凡關注賽事都會知道，當看到顏寧空白的背景牆，評委席尚且平靜，嘉賓席開始竊竊私語。

「嘖，怎麼好意思的？」

觀眾席已經嘲諷上了，噓聲一片。

顏寧不明所以，但表情卻維持得很鎮定，簡單做完介紹，他安靜地退回原處，和進入複賽的五十個人站在一起，白苓翻了個白眼，拉開了他的距離，儼然不屑為伍的表現。

其他人也有學有樣。

觀眾席嘲笑聲更明顯了。

艾可樂喚回眾人注意，「那麼，現在進入複賽正式環節，有請覃教授抽選賽題————」

在大家期待的注視中，評委席首座上站起一道身影，戴圓眼鏡，發須花白的老人向台下鞠了一躬，巨大電子屏上開始滾動數字，過了幾秒，他咳嗽一聲，說:「停——」

—

事實上除了現場觀看，星網上也有實況轉播。

帝索脫離虛擬城市后，從奢侈寬大的床上坐起身，看著直播，漫不經心換了套衣服。

這時，門被叩響。

「進。」

副官推門進來，帝索剛剛扣上最後一粒扣子，銀白色鈕扣充滿金屬質感，襯得他金色眼眸冰冷沒有感情，副官看見屏幕上正播放的複賽轉播，怔了怔，意出望外:「將軍，您現在對設計賽也有興趣？」

「嗯。」帝索留意著直播實況，當他看到觀眾席的反應，不禁蹙起眉頭。

副官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關於營救隊……」

帝索坐在鎏金大椅上，舒展筆直有力的長腿，俯身扣上純黑軍靴，站起身隨手從衣架上取下軍帽，撫了撫戴在頭上。

副官後半句話卡在了嗓子眼，「您……又要出去？」

「找人。」

副官大喜過望，「是營救隊嗎？」現在只有帝索才有能力把營救隊找回來。

帝索冷漠回道:「不是。」

營救隊？什麼鬼？「黑將軍」帝索的眼裡只有一個小寶貝。

望著高大筆挺的身影逐漸遠去，副官無奈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看來，只能讓可憐的營救隊再在荒星過幾天野外求生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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