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2章 撿來的小青梅(完)
第1812章撿來的小青梅(完)
阮棲頂着個亮晶晶的蝴蝶結回去,一下子就被陳秋思注意到了。
她笑了聲,又無奈地搖搖頭,「怎麼能讓別人給你買東西呢,這樣太不禮貌了。」
阮棲站在鏡子前,撥弄著頭頂上的蝴蝶結,扭過頭來說,「不是我要的禮物,是哥哥送我的。」
陳秋思把她抱起來,捏了捏肉嘟嘟的臉頰,「嗯?」了一聲。
「那也是哥哥專門為你準備的,你哥哥家裏總不可能有這種小孩子用的蝴蝶結。」
阮棲贊同地點頭:「你說的對。」
她蹬了蹬小腿,趿拉着拖鞋往房間跑,把自己的枕頭抱出來。
「媽媽,我今天想跟哥哥睡。」
陳秋思:「嗯??」
她叉著腰,跟沒有自己大腿高的小傢伙講道理。
「阮棲小朋友,你才跟人家認識幾天啊,怎麼就這麼粘著人家?」
阮棲眨巴眼:「他長得好看。」
她上前一步,抱住陳秋思大腿,「媽媽,媽媽——」
陳秋思揪着她耳朵,恨鐵不成鋼,「你都四歲了,你不可以看誰好看就跟誰玩。」
阮棲在她手裏掙扎,「媽媽,我要跟哥哥睡——」
陳秋思開始揭短,「你知道你有蹬被子的毛病嗎?你還要去麻煩人家給你蓋被子?」
阮棲小小地哼了聲,「他不會介意的。」
陳秋思不打算讓她的小心思得逞,把人一下子抱起來,「不行,不能再去麻煩人家了。」
她說:「你喻禮哥哥是大孩子了,你還是小孩子,大孩子不喜歡跟小孩子一起睡,你不要讓你喻禮哥哥討厭你。」
阮棲抱着枕頭,鬱悶地嘆氣,「唉。」
她拍拍陳秋思肩膀,「我知道了,媽媽你是吃醋了。」
陳秋思:「……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
阮棲把臉頰埋進枕頭裏蹭了蹭,傳出的聲音悶悶的,「可是媽媽,我很喜歡喻禮哥哥,我想跟他玩,我會很乖的。」
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媽媽——你就讓我去吧。」
陳秋思有些動搖,但一想到人家根本沒有幫她照顧孩子的義務,怕惹人家煩,又硬下心腸來。
「不可以,你聽話,咱不去麻煩別人,今天媽媽陪你睡。」
阮棲蔫頭耷腦的,悶悶不樂,「哦。」
她知道陳秋思在擔心什麼,如果不是她早就認識喻禮,她也做不來這種厚臉皮的事情。
而且喻禮一看就是屬於那種很不喜歡小屁孩的人。
陳秋思為了哄她,給她開了罐草莓糖,硬糖上裹滿糖霜,看着就很誘人。
「只能吃一顆,吃完刷牙。」
阮棲果斷塞嘴裏,臉頰鼓鼓的。
房門突然被人敲了敲,陳秋思抱着孩子去開門,「誰呀?」
站在門口的漂亮少年微微頷首,禮貌點頭,「阿姨好。」
他說:「我媽媽做了水果乾,讓我送一些過來。」
陳秋思顧不上抱孩子,連忙把東西接過來。
「真是麻煩你們了。」
她回頭看看,想找點東西當回禮。
「先別走哈,我給你拿點東西。」
等待的時間,喻禮一垂眼就跟小姑娘對上視線,他看到阮棲懷裏的枕頭,撥了下她的小辮子。
「拿枕頭做什麼?」
阮棲含着糖,把枕頭舉了舉,「我想和你一起睡,可我媽媽不同意。」
說着,她鬱悶地嘆口氣,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
「我怎麼求媽媽都沒有用。」
陳秋思慌忙地從廚房出來,也沒找到可以送人的東西。
本就剛搬過來不久,家裏東西也少,幾乎就沒有什麼。
「再等等哈,家裏沒點東西,我得再找找。」
喻禮垂眸看一眼鬱悶的小姑娘,抬起頭來,「不用了阿姨。」
他指了指,「就這個吧。」
陳秋思疑惑回頭,「什麼——」
喻禮牽住阮棲,順手把她懷裏的枕頭也接了過來,表情冷淡平靜,「我把阮棲帶走就好了。」
陳秋思:「??」
阮棲立馬抱住喻禮,眼巴巴地看着陳秋思,「媽媽,哥哥要帶我去他家睡。」
陳秋思:「……這樣太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喻禮搖頭,「不麻煩,阿姨您早點睡。」
陳秋思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她家小姑娘非常自然地把腳伸出來,讓旁邊的漂亮少年給她穿鞋。
「……」
可真自來熟啊。
秦卿正在廚房收拾,冷不丁聽到一陣輕快地腳步聲,頗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來,「棲棲?」
阮棲撲過來抱她,笑眯眯的,「阿姨晚上好。」
秦卿疑惑地看向喻禮,「怎麼又把人家孩子領回來了?」
喻禮表情冷淡,「她要跟我睡。」
秦卿:「嗯??」
不是,她要跟你睡,你就同意了?
喻禮沒有多說的意思,朝自己的房間走過去,一隻手在背後招了招。
「過來。」
剛剛還粘在秦卿身邊的小姑娘就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了。
秦卿搖搖頭,失笑,「還真是玩得來。」
差了得有八歲,居然這麼處得來。
喻禮的房間很大,他很早就分床自己睡了,房間里的擺設也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來的。
他把屬於阮棲的小枕頭放上去,偏頭看她,「還沒洗澡?」
阮棲搖頭,看着大床躍躍欲試。
好久沒睡過大床了。
喻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洗澡不能上床。」
阮棲立馬回去找秦卿,「阿姨,我要洗澡。」
秦卿剛放下手裏的活兒,被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聲音叫得很舒坦。
「來來來,阿姨給你洗。」
浴室的燈亮起來,秦卿摸著小朋友滑溜溜的胳膊,心情顯然很愉悅。
「我們棲棲真漂亮,身上的肉都軟軟的。」
她哄著小姑娘,「要不要給阿姨做乾女兒啊?阿姨會對你很好的。」
阮棲抬起頭,大眼睛乾淨清亮,看上去十分稚嫩無辜。
「可是我已經有媽媽了。」
秦卿故意逗着她玩兒,「那怎麼辦呢,阿姨也很喜歡我們棲棲啊。」
阮棲故作沉思,想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地說,「我可以給你做兒媳婦。」
她說:「電視上說,這樣我也可以叫你媽媽。」
秦卿只當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不當真,但也樂呵呵的,「那也行啊,阿姨等着你叫媽媽。」
阮棲嚴肅著小臉,「我會努力的。」
秦卿又被逗笑了,和阮棲一起玩水。
洗到最後,秦卿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不少,她站起來,對外面喊了聲。
「喻禮,拿件你的睡衣過來,小姑娘沒拿睡衣。」
不一會兒,喻禮遞過來一件寬鬆的棉質睡衣。
秦卿用睡衣把阮棲裹起來,喻禮的上衣穿到她身上就是睡袍,不像是人穿了衣服,更像是衣服穿了人。
她把小姑娘往外一送,「抱走吧,別讓她着涼了。」
跟遞東西似的,喻禮還沒反應過來,懷裏就多了個香噴噴的奶糰子。
阮棲窩在他懷裏,仰臉就吧唧一口,「哥哥,我香不香?」
喻禮面無表情地抱着她回房間,冷淡地嫌棄,「熏死了。」
阮棲一點都不生氣,在床上滾了幾圈撒歡。
她人小,身上還肉嘟嘟的,看起來非常像個湯圓,埋到被子裏只露出一點白嫩的小腳。
喻禮把被子給她蓋好,又隨手拿了平板給她,「自己玩一會兒。」
他也要洗澡,拉開衣櫃拿睡衣,阮棲爬起來,在他後面指點江山。
「要灰色的,」
她扯了扯自己衣領,「這樣就跟棲棲一樣了。」
喻禮要拿睡衣的手指換了個方向,拿了她口中那套灰色的,一轉身,把毛茸茸的小腦袋摁回去。
「裹好被子。」
阮棲慢吞吞地「哦」了聲,看上去還很精神。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活潑的時候蹦來跳去,但電量一旦耗盡,立馬就能睡着。
喻禮洗漱完回來,床上的小姑娘已經呼吸均勻了。
他掀開被子,躺好之後把旁邊散發着熱量的軟糰子也撈到懷裏。
阮棲睡得很踏實,紅撲撲的臉頰就貼着他胸口。
喻禮垂眸看着,長睫撩落,眸中的冷光漸漸融化,眸尾不自覺地彎起了淺淺的弧度。
——
阮棲一覺醒來,旁邊已經沒人了,還不到周末,喻禮還得上課。
她托著臉,低頭看看自己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腿,頗為鬱悶。
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客廳里傳來兩個媽媽聊天的聲音,阮棲悄悄探出腦袋,一下子就被陳秋思看到了。
「醒了?」
秦卿也看過來,「餓不餓呀?阿姨給你拿吃的。」
阮棲乖乖走過去,邊走邊搖頭,「不餓。」
她很鬱悶地說,「就是想哥哥。」
秦卿樂了,「這麼喜歡你喻禮哥哥啊?」
她故作嫌棄,「你喻禮哥哥那麼冷漠,一點都不好玩兒,你喜歡他可不划算。」
阮棲在兩個大人中間坐好,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哥哥很好。」
她又悄悄補上一句,「天下第一好。」
這次連陳秋思也笑起來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喲。」
她敲敲阮棲腦袋瓜,「當心你把哥哥惹煩了,以後不陪你玩。」
阮棲偷偷撇嘴:喻禮他才不敢呢。
下午回家吃晚飯,阮棲想了又想,跟陳秋思提建議,「媽媽,我想上學。」
陳秋思驚訝地看過來,「上學?」
因為孩子還小,她一直都沒有安排阮棲上學的念頭,想着幼兒園的東西她可以自己教,用不着那麼早就讀書。
阮棲點頭:「對啊,喻禮哥哥都上學,我也想上學。」
在家裏待着太無聊了,還不如去學校。
陳秋思好笑:」喻禮比你大那麼多,你就算上學也不能和他在同一個學校。」
阮棲搖頭晃腦:「我不管,我就要上學。」
陳秋思放下手裏的東西,想了想,「也行。」
她工作越來越忙,經常加班,顧不上照顧孩子,讓阮棲去學校也好,有老師照看着,還能交新朋友。
「行,媽媽這兩天給你安排一下。」
陳秋思託了人,沒幾天就把阮棲送進學校了,她的學校離喻禮的很近,於是當陳秋思忙的時候,接阮棲放學這事兒就落在了喻禮身上。
六月末的一天,喻禮參加小升初的考試,老師要求不能提前交卷,他一直等到打鈴才出來。
後面有個女同學叫他名字,「喻禮!」
女生小跑過來,有些害羞,「現在時間還早呢,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吧?」
喻禮低頭整理書包肩帶,「不去。」
女生不滿:「為什麼呀,你又沒有事情,我們都考完了,不能慶祝一下嗎?」
喻禮終於抬了下眼,「我要照顧孩子。」
女同學:「?」
這是什麼好爸爸發言?
幼兒園放學早,阮棲知道喻禮今天有考試,在校門口等了會兒,沒跟着校車走。
女老師陪她等著看她乖還給她買了個棉花糖。
喻禮趕過來的時候,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咬那個比她腦袋還大的棉花糖。
女老師拍拍阮棲肩膀,「你哥哥來接你啦。」
阮棲抬頭,嘴也不擦就往他懷裏鑽,「你考完啦!」
喻禮「嗯」了聲,跟老師打完招呼才牽走她。
時間確實還早,喻禮低眸看了眼埋頭吃糖的小姑娘,勾了下她手指。
「想去遊樂園嗎?」
阮棲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想!」
喻禮好笑地捏捏她臉頰,覺得有些神奇。
「是受年齡影響嗎?感覺真的像個小孩子。」
阮棲撇嘴,拍走他的手指,「你就是想說我現在很幼稚。」
明明他才最幼稚,什麼都想起來了也不說,就看她裝小孩子玩。
她張牙舞爪地威脅,「你等著,等以後你有變小的時候,我也整天逗你玩。」
反正以後以後機會多的是,風水輪流轉,遲早得輪到他。
喻禮彎彎眼睛,把她手裏的棉花糖接過來,「不要全吃完,小心你的牙。」
阮棲舔舔自己的小牙,「我感覺我快要掉牙了。」
她捂了捂腮,「真不想再過一次掉牙期。」
到時候說話都漏風,不能更尷尬。
喻禮沒說話,只是笑。
直到後來,阮棲才明白他這個笑是什麼意思。
有個比你大很多的竹馬,就意味着你所有的成長期和尷尬期都有了見證人。
且喻禮喪心病狂地用相機把這些都保存了下來,一點都沒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