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9章 女巫的成年禮①

第1809章 女巫的成年禮①

第1809章女巫的成年禮①

「來了嗎?」

露娜連忙攔住要往外跑的公主,「沒呢,外面安安靜靜的。」

菲蒂婭跺跺腳,一臉的鬱悶,「怎麼回事,不是說要在我大婚這天捉我走嗎?」

她惆悵地捧住臉,「再不來我就要嫁人了!」

露娜有些糾結,「公主,女巫協會的消息是不是不靠譜啊?」

她上前給菲迪婭整理了下裙擺,猶豫着說,「咱們國王又沒招惹過女巫,她們應該不會對您出手才對。」

菲迪婭搖搖頭,「我打聽過了,每個女巫都要在自己成年這一天捉一個公主回去,這是她們能力的見證,否則就不會被女巫協會承認身份。」

她握起拳頭,「今天一定會有女巫來的。」

菲迪婭公主是個有着一半東方血統的姑娘,沒有過於耀眼的金黃色長發,卻長得十分明艷漂亮,因此在成年沒多久之後就定下了婚約。

可她一點也不想嫁給那位從未謀面的王子,想盡一切方法來逃避這場婚姻,最後把主意打到女巫身上。

女巫協會是所有王國都忌憚的一個組織,如果被女巫捉走,她或許可以徹底擺脫「公主」這個身份帶來的枷鎖。

菲迪婭想想就激動,幾乎已經確定自己會被女巫捉走了,她琢磨了會兒,對瑞娜說,「去請我哥哥過來,我走之前要先跟他告個別。」

她口中所說的哥哥是和她一母同胞的親生兄長,和她不同,她哥哥像極了母親,完全長著一副東方面孔,漂亮精緻地像個玩偶。

他有個好聽的東方名字,叫喻禮。

瑞娜去了很久,遲遲沒有回來,菲迪婭等得着急,提着裙擺去後花園張望。

「啪——」

一片琉璃瓦從牆上掉落,菲迪婭嚇了一跳,慌忙抬頭,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腦袋。

阮棲沒想到王宮的牆這麼高,爬起來非常吃力,她哼哧哼哧半天才攀到牆頭。

她喘了口氣,就跟底下的菲迪婭對上視線。

出眾的外貌和身上華美的衣裙昭顯著這位姑娘的身份。

阮棲心想,沒跑了,這就是今天結婚的那個公主。

她一點不慌,還挪了挪屁股,讓自己在牆頂坐得更舒服些。

她可是女巫,惡名昭彰的女巫,要跑也不應該是她跑。

底下這位嬌弱的公主一臉驚慌地往後退了兩步,立馬邁開步子。

阮棲看着看着,突然「咦?」了聲。

不是,你是不是跑反了啊?怎麼越跑離我越近?

菲迪婭扶著牆壁,深情呼喚,「女巫,你是女巫吧?快帶我走!」

阮棲:「……?」

我是女巫沒錯,但我不是送快遞的啊,要我帶你到哪兒去?

菲迪婭一邊說,一邊往後面張望着,生怕會被別人發現。

「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帶我走啊,被發現了就誰也走不成了。」

阮棲:「……我不是來找你的。」

菲迪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提了提繁複華美的裙擺,加重聲音強調,「我可是這個國家最美麗的公主!」

不找我你還想找誰?

後花園的柵欄門突然被推開,露娜小聲呼喊,「公主?公主你在哪兒?」

她看看身邊清瘦高挑的少年,聲音又壓低了些,「您兄長來了,公主你快出來。」

菲迪婭聽到聲音,連忙回頭招手,「這兒,哥哥我在這兒!」

喻禮漫不經心地抬眼,眸光輕輕一掃,在牆頂不著痕迹地頓了下。

黑色短髮的少女坐在牆頂,晃悠着兩條小細腿,正眨也不眨地打量他。

她明顯是個東方血統的少女,黑髮黑眼,靈動地像森林裏活潑的小鹿,但穿着一身純黑的衣服,額頭還有同色的復古花紋。

是個年紀還小的女巫。

菲迪婭看着少年這張冷淡漂亮的臉,猶豫了會兒,又覺得之前醞釀好的告別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最終,她只是簡短地說,「哥,我要跟女巫走了,父王如果生氣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阮棲挑了挑眉,晃着小腿插話,「都說了我不是來找你的,別想賴上我。」

菲迪婭一聽就氣炸了,憤憤跺腳,「那你要找誰?這個國家除了我沒有更好看的公主了!」

她覺得難以理解,「你們女巫的審美都不正常嗎?」

阮棲忽略這個暴躁的公主,伸手指過去,「我要他。」

菲迪婭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腦門上立馬冒出幾個問號。

「你要我哥??」

阮棲點頭:「對啊。」

她笑眯眯地彎着眼睛,「你哥難道不比你漂亮?」

菲迪婭憋了半晌,「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巫。」

人家都搶公主,就你要王子。

她擋在喻禮身前,「我不會讓你帶我哥走的!」

菲迪婭一臉堅定,「除非你把我也帶上。」

阮棲:「……」

她真的不想帶上一個累贅。

阮棲從牆上跳下來,順便摸出一把飛天掃帚,友好又不失熱情地邀請漂亮少年。

「坐上來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帶你去我家玩。」

露娜實在忍不住,小聲地勸阻,「王子殿下您不能離開,否則事情會鬧得無法收場的。」

國王得氣炸了。

「而且——」

露娜暗戳戳地打量阮棲,手指糾結地纏在一起,「女巫、女巫萬一對您做些什麼——」

那她們柔弱的王子殿下可怎麼辦啊。

阮棲摸摸自己的掃帚,想了想,決定放狠話。

「你如果不跟我走,我就三番兩次地來騷擾你,讓你睡不好覺。」

露娜:「……」

睡不好覺,聽起來確實挺可怕的。

阮棲放完狠話,又擔心喻禮還是不願意,糾結地揪著掃帚頭。

她都找他這麼久了,好不容易聽到一點消息趕過來,要是還不能把人帶回去培養感情,可就太失敗了。

喻禮半垂著纖濃眼睫,眸光在少女臉上停頓了會兒,可能是被她的狠話嚇到了,非常順從地上了她的掃帚。

阮棲頓時就有了底氣,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

果然!

菲迪婭見狀,連忙揪住掃帚尾巴,「帶上我!」

她鐵了心要走,「不帶上我,你就不能帶走我哥。」

阮棲默默盯她,「我只想要王子。」

菲迪婭都要急哭了,不停地跺腳,「我哥很無趣的,哪有我好玩啊,我還會唱歌跳舞,你就把我帶上吧!」

阮棲被她吵得腦袋疼,心想家裏地方也夠大,多一個公主應該也沒什麼。

而且她是喻禮現在的親妹妹哎。

阮棲思考完,又扔了把掃帚給她,「喏,你自己坐吧。」

菲迪婭:「……我不會啊!」

這是普通掃帚嗎?這是會飛的掃帚啊!

她叉著腰:「你這個掃帚還有空呢,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坐嗎?擠擠就行了啊。」

阮棲:「坐不坐,不坐你就留在這兒吧。」

說完,她就踏了踏地面,掃帚升起來一點。

阮棲咳了兩聲,把語氣放得很溫柔,「你抱緊我哦,它飛得很快的。」

喻禮低頭,看着她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腰間空蕩蕩的。

他眨了眨眼,慢慢伸手攥住她腰間的衣服。

很空蕩,這麼一掐,就只有細細的一截腰顯露出來。

阮棲抿唇笑起來。

掃帚慢慢升高,阮棲本來想借這個機會跟喻禮套套近乎,結果後面一米外的菲迪婭全程都在大叫,一點氛圍都沒有了。

飛天掃帚越過蔥鬱的森林,終於到達一座破舊的黑暗城堡。

喻禮大概是好奇,左右打量了幾眼,然後拎了拎沾到枯葉的袍角。

阮棲:()是有點破舊對吧。

菲迪婭的反應就直接多了,她從掃帚上摔下來,沾了一身的枯草落葉。

「呸呸——」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這裏怎麼這麼破?」

阮棲:「……」

她領着兩人往城堡里走,語氣無奈,「因為我還沒有成年,沒有女巫執照,協會就不給我分配房子。」

菲迪婭嘀嘀咕咕,「你自己一個人生活嗎?這也太慘了。」

阮棲「唔」了聲,自己覺得也還好,但在這兩位王子公主面前,確實是很寒酸。

城堡里有一條狹窄的旋轉樓梯,阮棲打了個響指,樓梯周圍有一盞盞小燈亮起來。

菲迪婭頓時:「哇塞!」

她湊近去看,「這是什麼燈啊?」

阮棲:「哎,別碰——」

說完了,菲迪婭已經把手伸過去了,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之後猛地往後退。

「啊啊啊——」

樓梯狹窄,她慌不擇路地後退,正好撞到喻禮肩膀。

阮棲眼睛一亮,做好了英雄救美的準備,迅速往左邁了一步,把身子晃了晃的漂亮少年抱個滿懷。

喻禮先是一愣,漂亮的眸子眨了下,感覺到環在自己腰間的力度,默默低頭去看。

那兩隻小手一點也不安分,自以為不著痕迹地在他腹部的位置摸了兩下。

喻禮:「唔,能放開我了嗎?」

冷調的嗓音,讓阮棲想到被冬雪覆蓋的玫瑰。

阮棲不舍地鬆開手,關心道,「你沒事吧?」

喻禮撣了撣衣角,「沒事。」

如果不是她抱過來的那一下,他都早就站穩了。

菲迪婭還心有餘悸,「這個燈為什麼是蝙蝠的樣子?!」

嚇死她了。

阮棲繼續往上走,理所當然道,「是魔法啊。」

她眨眨眼,黑色的裙擺在台階上掠過,語調輕快。

「別忘了,我是女巫。」

菲迪婭偷偷扯住喻禮衣袖,苦兮兮地說,「哥,我怕。」

她哥一言不發,把袖子抽走了。

菲迪婭:「嚶——」

城堡里有很多房間,但破舊得厲害,門一打開,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塵土。

菲迪婭受不了,主動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睡。」

阮棲抬手:「不好意思,我拒絕。」

她看向喻禮,又換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我房間比較乾淨,你就住在我房間吧。」

菲迪婭:「??」

她越想越不對勁兒,偷偷給她哥告狀。

「我覺得這個女巫對你圖謀不軌,是個兩面派。」

喻禮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纖濃的長睫輕輕一掃,一點關愛她這個妹妹的意思都沒有,轉身進了唯一乾淨的房間。

菲迪婭頭上的問號更多了。

剛剛那一眼,怎麼有點兇巴巴的呢?

「一定是錯覺。」

黑暗森林在夜晚最寂靜,時而有飛天掃帚從樹梢掠過。

阮棲騎着自己的掃帚,一個樹洞一個樹洞地敲,「你好,請問有貓頭鷹在家嗎?」

樹洞咚咚地響了兩聲,一隻啄木鳥不客氣地叨了她一口。

阮棲:「嗚——」

生氣。

她拎着掃帚,垂頭喪氣。

離成年禮只有幾天的時間了,除了捉來的公主之外,她還需要一隻貓頭鷹,一柄魔法手杖。

可這貓頭鷹也太難找了。

阮棲在外面忙活了半晌,灰頭土臉地回到城堡。

她沒從正門進,輕飄飄地落在窗枱,輕手輕腳地爬進來,悄悄打量床邊。

床上有一個隆起,阮棲想,喻禮可能已經睡著了。

她在窗外趴了一會兒,腦袋一晃一晃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團模糊的鼓起上。

上個世界結束后,她就突然掉到了這裏,從一丁點大開始長,而喻禮又不在身邊,她馬上就意識到喻禮的意思。

喻禮說了不會離開她,那麼他肯定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或許也在尋找着她。

所以阮棲一方面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成長,一方面打聽着哪個地方有相貌比較出眾的人。

以喻禮的本事,找到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既然他遲遲未來,就代表着事情和阮棲一開始預料的不一樣。

沒關係,她找他也是一樣的。

今天見到人的時候,阮棲就發現,果然是出了點狀況,人是喻禮沒錯,是那個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神明,但是他不記得她了。

大問題,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能想起來。

阮棲想了一會兒,偷偷爬進去,把黑色的外裙脫掉,露出白色的長衣長褲,掀起一角被子就要往裏鑽。

「你在做什麼?」

阮棲動作僵住,緩緩地給他掖了掖被角,「額,我怕你睡覺踢被子。」

因為睡覺的緣故,少年細軟的頭髮亂糟糟地翹起來,柔軟的綢質睡衣也皺巴巴的。

怎麼說呢,讓人怪想rua的。

喻禮盯着她看了會兒,像是沒睡醒,慢吞吞地說,「我不踢被子。」

纖濃的長睫輕輕一顫,少年小小地打了個呵欠,眸子水盈盈的。

他眉眼精緻,像一副細描的圖畫,唇瓣嫣色很濃。

阮棲改了主意,期待地看着他,「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搭在床邊的手指輕輕一抬,喻禮眨了下眼,有點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跟我一起,睡?」

阮棲:「嗯吶嗯吶,」

她說:「我睡覺也很乖的,不踢被子。」

喻禮:「……這不是重點。」

他第一次聽到別人提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怔怔的,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阮棲摳著被子,「你嫌棄我嗎?」

她揉揉眼:「我知道,大家都嫌棄我,我是個女巫,沒有人喜歡我。」

喻禮靜默下來,那雙眸子乾淨又清亮,彷彿能夠看穿世界上一切的謊言和虛假。

他用這雙眼睛盯着阮棲看了會兒,慢聲說,「上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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