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何慶以為陳樂天帶他去特別好玩的地方，結果他帶他到山頭，爬上去再下來，把他累得夠嗆。

山頭下有一片空曠的泥土地，上邊是一片樹林，有幾個村裡的小夥伴正在山頭下砌石堆準備烤番薯

「樂天，這是誰，你家來親戚了？」有一個小夥伴問了一句。

「嗯。」陳樂天也不知道何慶算是他們家什麼親戚，含糊地應了一句，看到何慶眼裡似乎有些失望，站在乾燥的泥土地上有些局促不安，小白鞋因為走了一圈已經染黃，「那個，你要不要吃烤番薯？」

何慶看了看周邊的環境，見到那幾個小夥伴手髒兮兮的，正往火堆里丟柴，烤番薯是什麼東西，他嫌棄地搖搖頭。

「那你想去哪裡？」陳樂天認為這裡是最好玩的地方，他跟村裡的小夥伴常常來這邊玩，這裡地方大，大人又不會過來。

「好玩的地方。」何慶回道。

「樂天，帶他溪水那邊。」有一個小夥伴建議道。

陳樂天眼睛一亮，剛準備拉何慶的手，又想到自己手臟又縮回去，他說他帶他到溪水那邊，那邊可能會好玩，可以捉魚。

「遠嗎？」何慶怕又像剛才一樣爬山，走很長一段崎嶇的泥路，他看向矮小的陳樂天，眼神里充滿不信任。

「不遠。」陳樂天保證道。

何慶這才繼續跟著陳樂天走，事實上從山腳底下走到溪水旁很遠，又是各種繞樹林與泥土路，至少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人走得特別累人，可他看見比他矮小瘦弱的陳樂天走在前面健步如飛，他不想服輸，咬咬牙跟在後面，心裡想的是他以後再也不來這破地方。

好不容易來到溪水旁，何慶根本顧不得欣賞，只顧得喘氣，總覺得他鞋子走破了，腳疼得厲害。

「你要不要脫鞋下來玩，水很淺的，可以用手撈魚。」陳樂天回過頭，興奮地看著何慶。

何慶嘴巴撅得老高，他掃了一眼周圍，旁邊有幾頭牛在喝水，隔著幾米的距離他都能聞到牛氣哄哄的臭味，溪水倒是很清澈，能看到水裡的石頭，他走近幾步，蹲在溪水旁的石頭上。

裡面的確有魚，只不過是很小隻的魚，他把手伸進去，一撈就撈到小魚，人生第一次有親自抓魚的體驗，他驚叫一聲，同樣興奮地看著陳樂天，「我抓到魚了。」

「你最好先把鞋子脫了，免得弄濕。」

何慶把他的小白布鞋脫在岸邊，也顧不得旁邊的幾頭牛，直接跟著下水，夏日冰涼的溪水一下子沒過他的腳，清爽無比，還有很多小魚從他腳邊溜過去。

「有沒有什麼給我裝魚，我帶回家養。」

「我去給你找個袋子。」陳樂天很快走開，過了幾分鐘回來手裡多了一個垃圾袋。

何慶用四塊石頭固定住垃圾袋，每抓到一條魚就放進去。

陳樂天覺得何慶很聰明，他都沒有想過用石頭固定住垃圾袋，心裡想的是城裡的孩子果然聰明一些。

兩人忙著抓魚。

何慶沒注意到的是他慢慢走到牛那邊，弓著腰，一瞬不瞬地盯著溪水裡面，當他感覺到後背一陣溫熱，連帶著有巨臭無比的味道時，他才抬起頭，見有一頭牛正在他上方，屁股對著他，還有很多屎不斷流出。

「啊……啊……啊……」何慶嚇得尖叫，身上的味道更是讓他屏住呼吸，他嚇得跑到對面遠離，「它在我身上拉-屎啦，它在我身上拉-屎，啊啊啊……」

何慶除了重複這句話跟尖叫，已經慌到手腳揮動，不知道該幹什麼。

「媽媽，媽媽……」

在前面背對著何慶的陳樂天聽到凄厲的聲音回過頭，見到何慶大叫加大哭，趕忙跑過來，一過來就能聞到何慶身上的味道，還是熱乎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笑，可是見到何慶哭那麼慘，他只好憋住。

要是換成村裡其他小夥伴，他肯定笑了，正如他如果踩到屎，村裡的小夥伴也會笑他。

「啊……啊……我該怎麼辦？」

何慶焦急地看著陳樂天，眼淚嘩嘩地流。

「你先把衣服全脫了。」

陳樂天幫忙上手剝他的衣服，不介意碰到屎，見何慶實在可憐，連隔壁閃都能聽到他的哭聲，上衣跟褲子都剝掉，只剩下一條小內褲，他掃過何慶全身，他皮膚看上去是真白，皮膚滑嫩，不像村裡的孩子黝黑髮黃的，白花花加直條條，比村裡的小孩高，腿真直。

「頭髮還有。」何慶哭到嗓子疼，眼角掛著淚水，著急地看向陳樂天。

「你低下頭洗一洗。」

「水臟怎麼辦？」

「沒事，水是流到下面的，上面的水是乾淨的。」

何慶照做，彎下腰。

陳樂天怕他洗不幹凈，直接上手幫他洗，讓他蹲下來，這一洗，他的衣服基本上也濕透。

何慶整個過程都在流眼淚，因為臭味並沒有散去，心裡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個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