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回到門派,歐陽璞立即召集議事。
為了振奮士氣,他把白天縣衙尉遲簡吃癟一事特地誇大講了一遍,這讓與會的眾人都不免鬆了一口氣,甚至於有人還調笑起這位尉遲大統領來。
當初眾人得知浮萍劍閣與狼牙幫不惜破壞江湖規矩,請來堂堂帝國精銳踏山營做外援時,大家的心情不可謂不沉重。
縱使他們對自己門派實力再又信心,但面對久經沙場的帝國精銳,實在難起爭勝之心,要論單打獨鬥他們不怕,可踏山營又豈會給它們這種機會?
真要與踏山營交戰,在對方各種手段齊開下,己方恐怕連踏山營的一次衝鋒都抵擋不住。
即便能打贏又怎樣?
對帝國正規軍出手,不論是何緣由都是誅連三族的大罪。
到那時,他們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只剩叛國一條路可走了。
梁國國力舉世無雙,誰也不想成為梁國的敵人。
面對強敵,當時有人提議,暫避鋒芒不就好了,畢竟踏山營不可能常駐岐縣。
但這個提議被歐陽璞一口回絕,理由是,草堂這次一旦退卻,地盤、生意必然會被浮萍劍閣與狼牙幫佔據,而且未戰先退,失去了心氣以後恐怕再難與二者爭雄。
相比眾人的喜笑顏開,歐陽璞面上雖然也是一副喜悅的樣子,但內心深處卻是憂慮重重,別看第一次交鋒因為在王章的干預下,尉遲簡狼狽而歸,但不意味著這事就到此結束。
畢竟,對方是官,若真要拉下臉來對付自己這個江湖門派,有的是辦法。歐陽璞念頭急轉,心中做了決定。
「原本不想動用那層關係,但如今看來,恐怕得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江湖事小,萬萬不可影響了那件事。」
不提草堂這邊眾人的表現,尉遲簡回到踏山營在城內的臨時駐地后,第一時間下令踏山營前往城西軍寨入駐,並讓副手前往縣衙報備此次駐軍的先關事宜。
雖然王章讓他一度難堪至極,但冷靜下來的尉遲簡知道,今天的事王章確實是手下留情,要不然對方只需暗自收集證據,到時向上面一報,自己就算不死也得狠狠脫一層皮。
今日王章看似不給自己面子,但實際上卻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當然尉遲簡也知道王章是給自己這個姓氏面子。
今日在縣衙的交鋒,自己以及尉遲氏都欠了王章一個人情,日後他不僅要負荊請罪也得奉上一份重禮,要不然就是不懂規矩。
尉遲簡的副官是他家的心腹家臣,一聽命令后滿腹疑問,原本想問幾句,但一看深沉的臉色,連忙把話頭咽了回去,拱手接令而去。
尉遲簡在賬內來回踱步,約莫一刻鐘后,他把麾下最善戰的一個百人隊的隊長叫了進來,吩咐了一番后也起身前往軍營。
經過王章的提醒,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落人口舌,畢竟他尉遲氏雖然權勢滔天,但也不是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
此後的幾日,岐縣如往日一般,風平浪靜。
草堂、狼牙幫、浮萍劍閣三方勢力都嚴加管束各自的門人弟子,竭力避免發生衝突。而尉遲簡也盡心儘力幫助王章調查圖家滅門案,期間還派出麾下精銳進山剿匪,頗有斬獲。
這倒是出乎王章的意料,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發現尉遲簡看似莽撞,實則胸中頗有韜略,這也讓王章對其看法改善不少。
幾方勢力暫時放棄爭鬥讓岐縣的治安好了許多,一開始百姓還是高興的,但慢慢的他們就發覺情況不對。
雖然這些勢力不再衝突,但其門人弟子身上的戾氣卻是越來越濃,彷彿是在刻意的壓抑著什麼。
暴風雨前的寧靜,又能持續多久呢?
就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時間流逝,轉眼已經來到了大成二十七年,七月十五日。
這天,草堂難得的有客人來訪。
「歐陽兄,好久不見,你近來可好?」
「多謝劉兄掛懷,我一切都好,倒是劉兄看上去多了一絲滄桑。」
「諸事纏身,一言難盡,比不上歐陽兄洒脫啊。」
歐陽璞見到老友很是高興,仔細想來二人已經有近十年沒見了,此次這位老友因為自己的請求居然親自前來,這讓他又是感動又是慚愧,枉他之前還在忐忑,如今已經是位高權重的老友是否還記得當年的情義。
一番寒暄過後,劉三秋突然一臉正經的道:「那件事過後,我就留在了尊上的身邊幫襯,臨行前尊上還提到歐陽兄,讓我帶話給你,當年一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歐陽璞一聽,輕嘆一聲,起身朝東面鄭重行禮:「還請劉兄幫忙帶句話,就說我歐陽璞浪蕩江湖已久,一身桀驁,就不給尊上丟臉了,謝過尊上的賞識。」
「你呀你,讓我說什麼好,別人求之不來的機會你卻棄之如敝履,一身本事就此埋沒,你就真的甘心?」
其實對於歐陽璞的心意劉三秋不是不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勸了幾句,但歐陽璞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而閑聊了起來。
「老,見過師父,見過這位先生!」
就在二人聊得正興起的時候,前莫問走了進來,本來習慣性的就要喊老頭子,但一看有外人在,而且看樣子還是位貴客。
外人面前,他自然要給歐陽璞面子,連忙改口,同時對與師父對坐的先生見禮。
「歐陽兄,這位就是你一直讚不絕口的弟子,前莫問?」
劉三秋上下打量了前莫問一番,轉頭打趣起了自己的老友:「不知什麼時候可以喝他和筱筱的喜酒啊?」
「快了,快了,哈哈!」
在為老不尊的長輩打趣下,刀劍臨身都能面不改色的前莫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拱拱手,作勢要走,只看得歐陽璞二人大笑不止。
前莫問一邊暗罵老不修,一邊想著青梅竹馬的師妹,一時間竟然有些痴了。
但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那奇怪的情緒,肅然道:「師傅,那邊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