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緣由

不知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劍，前莫問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那個聲音很熟悉，似近似遠。

隨著呼聲越來越清晰，前莫問終於脫離了那種渾噩的狀態，悠悠轉醒。

「水，水……」

他此時覺得異常的口渴，迷迷糊糊間喊著要水喝，只是聲音極其的沙啞，聽著有些中氣不足，顯得極為虛弱。

這兩日，他先是與尉大山大戰一場，后又急行趕路回岐縣，再就是與李思等人鬥智斗勇，本就疲憊不堪的身體再次遭到重創。之後，審問尚由之，輕鬆得到結果的背後是元神的耗費巨大，那時他整個人其實已經如一根綳到極致的弦一般，再拉就有斷裂的危險。

可惜，面對如今的局面，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放鬆，他必須得抓緊時間破除師父的禁錮，據尚由之交代的情況，再晚個一兩天，那層禁制便會吞噬師父的元神，到那時就一切都晚了。

外敵環伺之下，大戰不知何時再起，他無法再耽擱片刻，只能勉力強行破除禁制。

誰曾想，那層禁制遠比想象中的牢固，直到耗盡他所有的念力，仍然還差一絲半分，被逼無奈之下，他只能強逼精血以滋潤元神，念力新生，這才勉強破除了禁制。

待完成了這一切，看著師父終於轉醒，心頭那根緊繃的弦為之一松，種種損耗與疲倦累積下，他終於堅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筱筱，我昏迷了多長時間？師父呢？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了？」幾口溫水滋潤了前莫問的口腔，也讓他精神了幾分，便開口問道。此刻，門派的危機尚未解除，他仍然有些擔心。

「師兄，你昏睡了整整一天，我都快擔心死了！」

看著前莫問起身，按著胸口，似乎是胸悶想咳嗽的樣子，歐陽筱連忙靠了過去，輕扶著他的後背，柔聲道：「爹爹已經在外面主持大局了，今日那兩邊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師兄你就安心休息，有爹爹在，會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這個好消息，也許是因為一口濁氣吐出，前莫問覺得胸中的鬱結之氣散去了許多，身體的沉重感也減弱了許多，倦意接著又涌了上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嘴裡模糊不清的嘟囔了幾句，又睡了過去。

歐陽筱筱綉眉微微皺起，幫前莫問蓋好被子后，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頰，看著他這幾日的奔波，她才知道自己前些日的辛苦實在算不了什麼，師兄就如爹爹一般，如山一般，千方百計的給自己依靠。

雖然自己從小到大，就如世家大小姐一般被養在深閨中，但她始終是江湖兒女啊，這些天的經歷讓她明白了，自己必須要強大起來，這樣才能讓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會那麼的辛苦。

世界從存在那一天，晝夜就開始了更替，日月的輪換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停止，除非這個世界消亡。

隨著一聲高亢的雞鳴，前莫問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他睡的酣暢之極。

他痛快的伸了個懶腰，隨著動作，渾身上下不斷發出『咔嚓』的聲響，前莫問順勢調息了一番，內外檢查了一下身體，一切都已經恢復如常。

「師兄，你果然醒了！」

與此同時，歐陽筱推門走了進來，看著前莫問精神的樣子不禁喜上眉梢，眼睛都笑成了一對月牙，甚是好看。

「我的選擇沒有錯，如果不能竭盡全力守護這些我所珍視的，即便能苟活報仇又有什麼意義呢？」

看著師妹重新展露笑顏，前莫問覺得自己的一切辛苦都值了。

他走上前，輕輕的擁著她：「筱筱，這幾日，辛苦了！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這些苦，相信我！」

這突然的柔情讓歐陽筱有些措手不及，她身體有些僵硬，但感受到師兄強有力的心跳，又很快軟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臉變得通紅，下意識得也環抱著師兄的後背，呢喃道：「師兄……」

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正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感覺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兩人細細的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心跳，慢慢的，空氣似在漸漸升溫，本能的驅使下，兩人耳鬢廝磨間，雙唇漸漸的越靠越近……

就在此時，這柔情蜜意的一幕被一個可惡的中老年人給打破了。

「莫問，筱筱，等你們成婚了，想怎麼抱就怎麼抱，想怎麼親熱就怎麼親熱，沒必要在我這孤寡老頭子面前展現你們的恩愛吧？」

歐陽璞一番調侃的話頓時讓歐陽筱羞臊不已，捂著臉跑了出去，只留前莫問訕笑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歐陽璞見此，心下暗笑，來到前莫問跟前，檢查他的傷勢，確定無恙后，兩人對面而坐，時隔多日的師徒敘話再次開始。

「莫問，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為師真要陰溝裡翻船了。」

「師父，那日尚由之交代……」

「是啊，南蠻的蠱術。李思那老狐狸也被人利用了，人心詭譎，各有各的謀划，現如今這潭水是徹底被攪渾了。」

「師父，現如今，有些事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莫問，如今你已經獨當一面，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先不提那些人，我先跟你說說我的情況。為師的真正身份可不是什麼草堂門主，而是曾經的天下名門大派，千機堂的嫡傳弟子，我二十年前逃亡至此，機緣巧合之下才接手了草堂這個江湖小門派。」

一個陌生的，從未聽過的名字，在前莫問的印象中，天下名門大派的名錄中似乎沒有這個名字，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問出心中的疑惑：「千機堂？師父，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這個門派的名字？」

歐陽璞嘆息一聲，娓娓道來：「對，千機堂，但早已不存於世了，這其中的故事我日後再跟你說。再說說李思吧，他的目的一開始是為了兼并我草堂，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居之目的我也看不清楚，行為變得很奇怪，像是變了一個人。

尉遲簡來此的目的我可以猜出一二，原本我以為他也是得到了那處秘藏的消息，但從種種跡象來看，他似乎志不在此，更像是要利用岐縣的地利做些布局，總之這個人作得事很危險，我們盡量不要招惹他，若是他執意要吃了我草堂，那便讓他吃了。」

前莫問不解，失聲道：「師父，草堂是你的心血，怎麼能說放就放？」

歐陽璞搖了搖頭，示意徒第不要激動：「痴兒，在這亂世中，人才最重要。草堂沒了我還能在建個花堂，但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而且，我不遠萬里來到這邊疆，為的本就是這岐山深處埋葬的秘藏，以復興師門。當年收攏草堂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方便行事，我永遠都是一名千機堂弟子，而不是這勞什子江湖門派的復興宗主！」

師父對草堂的態度讓前莫問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這可是他視為家的地方，怎麼能說放就放？但他不願在這事與師父多做爭辯，心中有所計較后，前莫問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秘藏能讓師父苦苦追尋近二十年，而且視為復興師門的希望。

歐陽璞走到窗前，看向岐山深處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說出了答案。

「幽！夢！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