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機
黑店被毀，在柳市中鬧出不小風波。
前莫問卻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對他而言，王八隻是個小人物，既然敢卷進這場爭鬥中，就得做好被碾碎得準備。
他來此地，還有更重要得事情要做，解決王八隻是順手而為。
傍晚時分，前莫問來到了莒溪谷地外，他已經想到了用什麼辦法讓師妹消氣。
「不過，先得把這隻討厭的老鼠給抓出來。」
前莫問慢慢合攏紙扇，敲了敲下巴，低聲自語。
也不見他回頭，只是右腳猛得一踏，幾下騰挪后，就來到了身後五十步開外的一顆大樹背後。
眼前是一個消瘦的男子，正探著頭，東張西望，嘴裏還喃喃自語：「人呢？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怎麼不見了？」
「這位朋友，你是在找我嗎？」
突兀的一聲讓消瘦男子嚇的癱倒在地，說話都結巴了。
「朋，朋，朋友，我保證，我沒有惡意！真，真，真的！」
卓孟咧著嘴，笑的有點難看，着急解釋著。
「這位朋友，啊！不！公子！這些公子，小的我就是合宗的一名尋人，接了任務，這才一路跟着公子您的，絕對，絕對沒有惡意！」
喘了一口氣，他又接着道：「公子要是不信，我身上帶着此次的任務記錄文書還有我的合引（註：合宗弟子的身份證明）。」
卓孟邊說邊在懷中掏出幾樣東西，反手遞給了背後給他帶來希望恐懼得男人。
前莫問接過，隨手翻閱了一番，眉頭微皺。
「轉過身來，我有話問你。」
卓孟這才心頭一松，那股一直隱隱纏繞着他的殺意終於消散了。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卓孟連忙轉過身，點頭哈腰，一張被風霜侵蝕的如同樹皮的老臉，此刻笑的像是盛開的菊花。
前莫問拿着手中的事物，敲了敲，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對方。
卓孟一看不對，有點摸不清楚前莫問的態度，訕訕一笑后收起那副討好的嘴臉。
「說吧，誰讓你跟蹤我，並記錄下所有的細節的？」
前莫問話語雖輕，卻透露著不可置疑。
合宗弟子，任何情況下都不得泄露僱主的信息。
這是合宗寫在門規第一條的鐵令，但卓孟為了保命，也顧不了規矩不規矩了，他趕緊交待起事情的始末。
「公子，前些日子，有人發佈了一個任務……小的知道的就是這些，絕對沒有隱瞞的地方。」
聽完卓孟的講述，前莫問心中對事情的始末大概有數。
此刻，他雖有殺心，但考慮到如今微妙的局勢，為了大局考慮，也不願多生事端，思慮再三還是放卓孟離開。
看着卓孟感恩戴德，不時回頭叩謝離去的模樣，前莫問心中卻不平靜。
「看來，那邊已經是急不可耐了，最近出手的次數也太過頻繁了一些。「
想到這，前莫問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變得很糟糕。
現如今，師門面臨的局勢錯綜複雜，他身上的壓力也不小。
前莫問靜靜的思慮著，握著扇子的右手無意識的一收一放，有些事情讓他難以決斷。
時間流逝，太陽漸漸西落，直到晚霞鋪滿了整個天空，前莫問才回過神來，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連忙敲了敲腦袋，讓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脫離出來，往谷地內部走去。
……
等到天邊最後一絲光明退去，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一路狂奔的卓孟終於趕回了柳市郊外。
看着不遠處的城牆，他放緩腳步，把氣喘勻了，整理了一番，這才朝着城門走去。
他不想自己一副慌亂的樣子被人瞧見，徒增懷疑，畢竟柳市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地。
「卓孟，站住！」
還沒等卓孟走到城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他，聲音很熟悉。
卓孟暗叫不好，作勢要逃，卻裝作一副要回頭的樣子。
可還沒等他邁開腳步，就感到衣服一緊，後頸一痛，被人擒拿住了脖子。
牆腳跟的陰影處，夜色更顯濃稠，好似化開的墨一般。
「卓孟，讓你跟的人呢？」
「跟，跟，跟丟了。大，大，大爺，松，松，手。」卓孟雙眼暴突，嘴裏發出嚯嚯的聲響，一副快窒息而死的樣子。
看到卓孟這副模樣，單手掐住他脖子的壯漢這才鬆開了手，卓孟癱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讓你跟的人呢？」
壯漢寒聲問著，卓孟心頭一顫，當然不敢說實話，只能硬著頭皮說自己跟丟了。
夜色太濃，以至於卓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卻能聽見那壯漢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卓孟暗道不好，掙扎着想要起身。
黑暗中，有利器襲來，速度很快，卓孟無力閃躲，一柄短刀刺入他的前胸，透背而出。
卓能雙怒目圓睜，一臉的不可思議，想大聲喝罵，但喉間湧出的鮮血，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該死！該死！」
在壯漢低沉的喝罵聲中，尋人卓孟，死於濃濃的夜色中。
他的死大約不會在世間引起任何反應，一個小人物而已。
翌日清晨，前莫問看着手中的艷紅，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沒想到這次運氣竟然不錯，居然真被他獵到一頭莒溪狐。
莒溪狐，皮毛紅的似團火，十分艷麗，做成的衣服深受女子的喜歡，他師妹也一直想用一件莒溪狐皮來做披肩。
「有了這東西，師妹怎麼也該消氣了吧。」
解決了頭等煩心事，前莫問心情再次變得愉悅，不再逗留，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出谷而去。
就在經過一處小山坳時，他突的心中一緊。在陰影深處，彷彿有一頭擇人慾噬的惡獸緊緊的盯着他。
前莫問從來不會忽視自己的直覺，正是這種與生俱來的直覺讓他多次死裏逃生。
剎那間，前莫問側身一躍，堪堪躲過呼嘯而來的冷箭。
驚出一身冷汗，剛才只要他稍有猶豫，此刻不死也得重傷。
躲過暗箭，前莫問不敢掉以輕心，鎖定偷襲者的位置后，把速度提升到極致，不等箭手射出第二箭，在其將要逃離山坳之前成功擊殺。
解開刺客的衣服，看着那人胸前的刺青，前莫問臉色變得陰沉。
「哼！無膽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