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嘗嘗飛腳的滋味
老娘們的聲音猶如獅吼，霎時間，街坊鄰居都聽見。
那時候，沒有什麼娛樂節目，鄰居們聽見吼聲，以為那家又干架，趕緊出來看熱鬧。
陳兵狠狠的瞪了老娘們一眼，抬腿就要進家門。
可是，老娘們站在陳兵面前，那片豬肉似的身體，堵住了路，身上散發出的豬糞味嗆的陳兵險些暈倒。
「陳兵，你這些東西那來的？」
「讓開路！」
她看了看陳兵，再看了看黑不隆冬的天，微微一笑：「是不是偷的？」
陳兵沒有回答，再次道：「讓開！」
「呵呵呵，肯定是偷的，你看，一整袋白麵粉，還有大米，還有肉，我的天那，還有火腿腸。」
老娘們看見火腿腸，就好像流浪狗見到骨頭，哈喇子都要流出來。
這時候，三三兩兩的人從家裡出來，都朝著陳兵這邊湧來。
陳兵那麼大的老闆，什麼陣勢沒見過，可是，像今天這樣的陣勢還真沒見過。
陳兵不知道廢物陳兵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大男人給家裡帶回來一袋麵粉兩斤肉都要被街坊鄰居懷疑？
「讓讓，我進去。」
「進去？陳兵，你老婆借我的錢還沒還呢。」老娘們再次道：「還了錢再進去。」
老娘們的話剛落，又有幾個人喊道：「還有我的一元錢，還有我的八角錢.......」
陳兵微微皺著眉頭，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陳兵微微皺著眉頭：「放心，你們的錢要真是我老婆欠的，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們，但是，現在，你們讓開，讓我先進去。」
這時候，陳兵看到一道倩影，正是楊雪。
楊雪出來了，那個老娘們快速的走到楊雪跟前：「好啊，楊雪，我一跟你要錢，你就說，現在沒有，等下個月，一跟你要錢，你就找借口，這是什麼？」
老娘們指著陳兵手裡的東西。
楊雪也不明白，陳兵手裡怎麼有這麼多的好東西，是白面，不是玉米和小麥摻和的麵粉，還有大米和豬肉。
在楊雪的記憶里，陳兵從來沒有往家裡拿過東西，楊雪也沒指望陳兵往家裡拿東西，只要他不往外拿就好了。
楊雪快速的走到陳兵跟前：「你哪來這麼多東西？」
陳兵還沒回答，不知道誰在後面說：「肯定是偷的，前兩天，百貨商店被人偷了，公安正在抓賊呢。」
楊雪一聽，一張臉瞬間變的陰沉：「陳兵，你告訴我，真是他們說的那樣？」
陳兵此時的腦子再靈光，也不知道如何辯解：「小雪，我沒偷，這真是我買的，我們家沒吃的，我就去找海民借了點，買了這些東西。」
陳兵的話，楊雪根本不信，楊海民是誰，那是一隻喂不熟的狼，他整天想著怎麼從陳兵的兜里榨取自己的血汗錢，怎麼會給陳兵借錢？
「陳兵，這錢真是楊海民的錢？」
「對。」
「我不相信，楊海民是誰，他怎麼會給你借錢？」
「我有我的辦法，咱們回，回去說。」
陳兵身上扛著這麼多的東西，還真不好受。
就在這個時候，果果被這些混蛋吵醒了，哭喊著要媽媽。
楊雪要回去，被那個老娘們攔住：「不許走，將我家的錢還了再走。」
「吳嬸，我這個月發了工資，就還給你。」
「呸，不要臉的下賤玩意，還要騙我，我那一塊錢不要了，將那袋麵粉給我。」吳嬸說完，一把將楊雪推了一個趔趄，快速的奔到陳兵面前，就要抓陳兵身上的麵粉。
陳兵那個鬱悶，這個混蛋女人，真是欺人太甚！
陳兵再不容情，一腳踹向吳嬸的胸脯。
陳兵這一腳用盡了全力，吳嬸直接被踹的飛出去，落在地上，疼的哭天喊地。
陳兵怒目一睜，對圍著的人群喊道：「各位鄰居，我老婆要是欠你們的錢，你們放心，我會一一還給你們，但是，請你們記住，從今天起，我不想聽見任何有關侮辱我老婆的話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這些話，楊雪聽在耳里，驚在心裡，這還是以前的陳兵嗎？
楊雪的眼淚順著鼻溝緩緩流下。
「讓開。」陳兵踏著大步朝著家裡走去。
這時候的人群圍在吳嬸面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是，他們誰也沒敢再罵陳兵，怕陳兵衝出來，再給他們一腳。
這個社會，就是欺軟怕硬。
陳兵回去，將東西放下，然後，將門關上。
他知道果果餓壞了，趕緊拿出一根火腿腸，走到果果跟前：「果果，看這是什麼？」
果果看見火腿腸，高興的道：「火腿腸。」
果果長這麼大的，只吃過一次火腿腸，還是跟著楊雪去楊雪廠子玩，一個和她同歲的小朋友給她吃了一口，果果就記住了。
她讓楊雪給她買，楊雪每次都答應，最後都不了了之，也是，她們家是靠蘿蔔秧子，白菜幫子充饑的人，能捨得花錢去買火腿腸？
陳兵將火腿腸遞給果果：「餓了就吃根腸墊墊。」
楊雪站起來，將陳兵拉到牆邊：「告訴我，買這些東西的錢真是向楊海民借的？」
陳兵知道，楊雪不會輕易相信，看來，得說實話：「對，錢是找楊海民借的，總共借了五十，買這些東西花了二十七，還有二十三元，這是五元錢，給你留著，剩下的十八元錢，我有用。」
陳兵說完，將五元錢塞進楊雪的手裡。
楊雪手裡攥著陳兵遞給她的五元錢，感慨萬千，自從結婚後，陳兵是第一次給家裡買東西，給自己錢。
楊雪眼睛里全是淚水。
「我去找楊海民借錢，楊海民不借，我就用他和狼哥的馬子有染要挾，他不得以，借了我五十元。」
楊雪相信，陳兵這次說的話是真的。
陳兵將雙手放在楊雪的肩上：「放心吧，我以前混蛋，讓你和果果吃了很多苦，但是你放心，從今天起，我陳兵再也不會讓你和果果吃苦！」
楊雪聽后，一下子抱住陳兵，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進陳兵的鼻子。
陳兵輕輕的拍打著楊雪的背：「對不起，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