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靜物之主 34 三人的秘密
老者說話間已是淚眼惺忪,每每談及臉上都綻放著笑容,「如果她還活著,或許我早已退隱山林。」
老者飲下一杯,咂嘴連連稱讚,「她是除你之外唯一能在詩學領域勝過我之人,十歲便奪得頭籌,一舉成為這京城小詩仙,所著之詩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老者起身吟詩,一字一句都令他激昂,一首畢,悲從中來,二首起,抑揚頓挫,二首畢,以茶代酒,三首起,三首畢,再畢再起,再起再畢,一首詩一杯茶,一杯茶一首詩,一壺茶硬生生喝出了美酒佳釀的感覺。
老者步伐踉蹌,有些醉意,他一手執杯一手持壺,「尊下可知老朽為何獨獨要留下你?」
「不是因為我的詩嗎?」
「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不僅與我那徒弟有幾分相像,所作之詩更是有她幾分神韻。」老者頓了頓,見生無什麼排斥反應接著道:「你可願做老朽之徒?」
生驚愕,怎麼作個詩還作出了個師父。
「怎麼?你不願意?」
生搖搖頭,「並非願不願意,只是我對這詩歌領域並無興趣。」
「若無興趣,你為何要來參加這詩會?」
生無言以對,他看著年邁的老者不忍傷他的心,可自己又不能掃了他的興,該如何是好?
「那殿試你是否還要參加?」
生不敢直視老者期待的眼神,只點點頭。
「這兩日你便住在這京福樓,三日後,老朽即帶你面聖殿試,至於收徒之事,這幾日你可考慮考慮。」老者面帶失望,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哀思。
生起身行禮離開。
「在這京城若有事,可隨時來找老朽。」
「謝詩仙大人。」生再次行禮。
出了房間,生頓時鬆了口氣,平復下心情他又回到了寧所在的房間。
冬菊房間門大開,寧早就恭候多時。
「我說公子能奪得這頭籌,必是有把握。」寧開門見山。
生一言不發徑直進屋坐下,他瞥了眼靜,靜手中把玩著不知名的小玩具,見生回來也只是微微一笑。
「小姐……」老嫗欲言又止,寧示意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們三人。
「我連大字都不識幾個,你為何會覺得我能奪得頭籌?」
「你和我娘親早就認識,只是出於某種原因,如今你不記得罷了。」
一句不記得就想搪塞所有的事情,生接受不了。
「你娘親是誰?」
「單名一個端字。」
「徐端?」
「正是。」
這個名字生沒有印象,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有關疤痕的事情了吧。」
寧解下衣襟,露出脖頸上的疤痕,「公子覺得我這疤痕與姑娘的疤痕有何區別?」
生定睛一看,以疤痕為分界線,疤痕之上皮膚白皙,而疤痕之下皮膚略微發暗,兩者有些許不同,不細看真不注意。
「這疤痕之上與疤痕之下就好似,好似……」話至嘴邊生不知該不該說。
「就好似兩個人。」寧語出驚人。
生愣了愣方才點頭道是。
寧解開靜的衣襟,露出那道疤痕,「公子再看看這道疤痕有何區別?」
生看了眼靜,靜一言不發,他不知該如何是好?靜閉上眼睛,似乎同意了。
生慢慢湊近,一股淡香撲面而來,頓時讓他口乾舌燥,生停了下來。
「公子如此距離,豈能看出不同?」
「看……看得清。」生羞澀道,白皙的臉上紅撲撲的粉黛,竟有些女人的神韻。
以此距離生是看不出什麼變化的,寧按了下生的頭,兩人靠的更近,不足半尺。
那股淡香直撲腦海,生可以感受到心跳急劇加速,讓他幾經昏厥。
「真是奇特,本該緊張之人卻絲毫未動,本該穩如泰山之人卻緊張兮兮。」寧話裡有話,只是哪怕是這句話生也沒聽進去,此刻他已然不知思考。
靜突然睜眼,眼中散發戾氣,寧連連擺手道:「我只是鬧著玩玩兒,別當真。」
「殺?」生如夢初醒。
「你娘親可沒有你那麼不懂規矩。」
「真的是你?你讓我殺的顧命大臣是誰?」生迫不及待問道,不過內心卻有著失望。
寧嘟囔個嘴,一副可愛少女賣萌的樣子,與之前截然不同,「連你也欺負我。」
殺閉目,與此同時自身體散發出道道肉眼可見的紅色波紋,一下一下衝擊著四周,屋內的一切都被震的轟鳴,彷彿地震一般。
京福樓內,眾人赫然,不知這是為何?
「汝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靜!」殺睜目而視。
「靜?」
寧吐著舌頭,「無趣無趣,若是四十年前我定要誅你九族。」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像極了吵架的情侶。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為何要叫她靜,她不是應該叫寧嗎?」眾多疑問湧上心頭。
「什麼寧?你才是寧!」寧指著生說道,生是一頭霧水,不知何言。
寧接著說道:「你可知寧國公主?」
「寧國公主?」生不知,連名號他都未聽過。
「寧以前也沒這麼傻,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寧捂嘴小聲與殺說道,不過安靜的房間內生聽的一清二楚,只是他們說的雲里霧裡,不知何為真,何為假?
殺取下龍吟刀,握刀之時頓時手心生火,不足片刻,手掌已有燙傷。
「汝知道為何屬於吾的這把龍吟刀,如今吾無法駕馭了嗎?」殺淡淡道,語氣中充滿悲傷。
生搖搖頭,這個問題他也不知,他也想知。
「那汝知曉為何不屬於汝的龍吟刀和寒月刃汝能輕易駕馭嗎?」
生亦搖搖頭,不知為何。
殺指著脖頸上的刀疤說道:「靜她說的沒錯,她說這刀疤上下好似兩個人,吾現在可以告訴汝,不是好似,是真的就是兩個人。」
開什麼玩笑,人頭落地還能安上嗎?生不信。
殺起身推窗,他看向這熟悉而陌生的京城憂思重重,「所有的事情還需從四十面前的那件事說起。」
寧一把捂住殺的嘴,「說了便沒意思了,要不等殿試結束以後再告訴他也不遲。」寧靈機一動。
「你言而無信。」生指著寧說道。
「言而無信也好,遵守信約也罷,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在歷史的長河中終將消失殆盡。」
寧眼露殺氣,「四十餘載,是時候該了結這一切了,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