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書中自有顏如玉 030 回到起點
寒冷的河水撲面而來,羊靜全身僵硬的沉在水下,咕咚咕咚灌上幾口水,已然沒有掙扎的力氣。
這就是我的盡頭嗎?我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想起來?感覺有些重要,又不重要,到底是什麼呢?
一張顏如玉的笑臉閃現在羊靜的腦海中,羊靜的身體抽搐了一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生理期不許吃冷飲,不許吃火鍋,你忘了你是怎麼疼得了吧。」
「一次,就這一次。」
「不行。」
「那一口,就一口。」
「不行就是不行,連聞聞都不行。」
伴隨著兩人的吵架聲,羊靜的身體再次抽搐。
不,他不是顏如玉,他不是顏如玉,那他是誰?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就是你妹妹的名字?柳燕飛?」
「嗯。」
「那你叫什麼名字?」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柳天舞?」
「不對。」
「柳接舞?」
「不對。」
「柳雲舞?」
「你就這麼喜歡舞嗎?」
「舞鳳髻蟠空,裊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有舞,有燕,絕配。」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不讓你猜了,我叫柳雲河。」
「狀似明月泛雲河,體如輕風動流波。」
「你還真是喜歡舞呢。」
兩個人的笑聲縈繞在耳畔,朦朧中,羊靜抽搐了第三次。
一口水嗆頭,羊靜撲騰著雙腿,僵硬的身體可以動彈,寒冷的感覺也隨之消失,她探出水面,陽光刺眼,蟬鳴鳥叫。
「怎麼樣?找到沒有?」顏如玉站在岸邊焦急問道。
羊靜不知道說什麼,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顏如玉拍了下腦袋,「看樣子是真的沒戲了。」
「別痴心妄想了,我都找三天了,哪有那麼容易。」另一側的一個男生裸露著上半身,一會兒扎個猛子下去,十幾秒又探出腦袋,一來一回幾次。
羊靜環顧四周,這地方竟有些陌生,學校只有兩座橋,三省橋和安河橋,毫無疑問這座橋哪個都不像,羊靜泛起嘀咕。
上了岸,顏如玉唉聲嘆氣,捶胸頓足,說什麼要不是自己不會游泳,早就將整條河翻個底朝天之類的話,言語上頗有牛逼風範。
這顏如玉怎麼變成了這個性格?
「靜靜,要不你再幫我下去找找?」顏如玉可憐兮兮的祈求道。
「我說天河,你就知道欺負人家女孩子。」
「羊靜,你說他有什麼好的,你還不如跟我,至少我不會讓你幫忙去撈夢中情人的東西。」
「你是病急亂投醫吧,羊大膽的主意你也敢打?」
……
岸上圍觀的你一言我一語,拿他們調侃。
羊大……膽?天河?
倒影中那個滿臉雀斑,大腿粗壯的女生是誰?羊靜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肉嘟嘟的手感不錯,可這長相真的是一言難盡。
記憶碎片一瞬間噴涌而出,點點滴滴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
沒錯,眼前這個胖女人就是她,羊大膽,燕京大學編導系的校草,她的存在就是個笑話。
羊靜看向河面,她才如夢初醒,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夢,這才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橋下幾個熟面孔也在河裡打撈,其中就有林毅和凌峰。
……
「你聽說沒,羊大膽又去幫天河的忙了。」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天河看她一眼都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她的青天白日夢。」
宿舍走廊中二人的議論,見羊靜迎面走來不僅沒有迴避,反而扯開了嗓門,生怕她聽不到。
羊靜想要和她們理論,可身上濕漉且黏糊,便也沒說什麼,推了推黑框眼鏡與她們擦肩而過,直接無視了。
宿舍。
「靜靜,你那個小說最近寫了沒,我還等著看呢。」一進門薇薇就圍了過來,其他人也都在。
「你衣服怎麼濕了?你不會又去幫柳天河那個王八蛋撈戒指了吧,靜靜,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只是拿你當工具使用。」吳梓菲一提到柳天河便咬牙切齒,語氣中滿是為羊靜抱不平。
事實上,羊靜是個長相不好看的女生,被人嘲笑,有些自卑,所以她才會在《紅人館》中將自己寫成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受萬人追捧,千人尊敬。
柳天河玩弄她的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羊靜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將柳天河改成了顏如玉,成為了自己的追求者,光是想想就讓人不自覺的翹起嘴角。
然而現實是殘酷而血淋淋的,
現實中,論美貌羊靜比不過校花庄惠晴,論文采同樣比不過庄惠晴,庄惠晴就像個完美的夢中情人,處處都是那麼的完美,無可挑剔,無懈可擊,她就是書中的羊靜,不甚至更完美。
「我沒事。」羊靜輕描淡寫道。
「什麼沒事,靜靜,我們不要爭了,你爭不過她的,她丟個戒指都能讓那麼多男生前赴後繼、心甘情願的去撈,你拿什麼和她爭?」
「我不爭,不爭。」羊靜口是心非,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一想到柳天河就小鹿亂撞。
「你別看她表面是個人畜無害的才女,還不知道背地裡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文婷婷語出驚人。
吳梓菲急忙關上門,拿個凳子坐在文婷婷對面,「婷婷,你說誰啊?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吹草動了?」
「我聽說庄惠晴在酒吧做陪酒小姐。」文婷婷聲音很小,但足以讓所有人聽得見,話題勁爆程度無異於2012世界末日,受到了廣泛關注。
「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你別管,反正你們知道就行,還有你們可別亂說,我只告訴了你們三個。」文婷婷神秘道。
撈戒指這個事情,表面上確實是撈戒指。眾多男生希望通過撈戒指能獲得女神的好感,接下來的來往交流也會更方便點兒,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對於庄惠晴來說,這戒指的意義不是有割捨不掉的感情,而是難以拒絕的價值,它就是一沓紅的發紫的鈔票,極具吸引力。
能抵抗金錢誘惑的本就沒幾人。
羊靜如夢初醒,但她總覺得這一刻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兩個世界都像是真的,卻又讓她恍惚不定,心無定所。
一切都想起來了,可羊靜的心裡總覺得缺少了什麼?潛意識中似乎有個模糊的身影一次次的呼喚著自己。
當她沉睡以後,這種感覺就異常強烈,那個聲音始終縈繞在耳邊,致使她噩夢纏身,神經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