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風雨之後

第67章 風雨之後

無晝陪伴在父親鎏備清泉的身旁,一勺一勺的舀著厚重香氣的棕色葯湯。

儘管有無晝在身旁陪伴,鎏備清泉還是會念叨柳寧。

每每說其妻子,總是三句話離不開無晝。說其無晝小時候的奇聞軼事,蒼白的臉上有時會玩笑坐在一旁的兒子,也免不了嚴肅的說些淺顯易懂的道理。

看着父親日漸消瘦的面龐,無晝的叛逆在某個時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父親的模樣讓無晝的心底里覺得痛苦,後悔當初做的每一件事情,自責自己應該好生待在柳林村,好好聽先生講經治學。

鎏備清泉看穿了兒子的想法,輕撫著無晝的頭,嗓音沙啞,說:「來,站起來。」仔細的打量了無晝,從上到小用目光丈量著無晝「都長這麼高了,三年不見,更像個男子漢了。爹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其實,事情的發展是不可以控制的,與其後悔過去,不如放眼未來,你知道嗎?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爺爺一直把我當作武器來養。直到遇見了你娘,爹的生命里有了顏色,有了感情。於是,我打傷了你爺爺帶着翎鳶劍去到了柳林村,然後就有了你。」

沉寂了許久,無晝默不作聲的看着父親。心想:或許是在思念母親吧。

「去取畫筆,幫爹畫幅畫吧!」

無晝取來畫筆,含着淚在燭光下勾畫着父親的輪廓。原來父親的身體是單薄的,天冷了也需要兒子加衣。

窗外的枝椏上,鶯公子看着溫情的畫面。關於親人,任何人的內心都是柔軟的,但是,回想到身體嬌柔還飽受折磨的流蘇,鶯公子還是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長蕭。

黑色的鳥落在黑袍人的肩頭,遠處發生的一切便一清二楚。這是他的絕技。鎏備無惑是他的殺父仇人,這是既定的事實。就是要讓鎏備無惑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僅如此,他還要得到整個鎏備世家,柳寧是用來威脅鎏備清泉以及無晝的。

鶯公子的長蕭之中隱藏着黑袍人煉製的毒藥,只肖在鎏備清泉的葯湯之中撒上少許便可使其回天乏術。

清晨,煎藥的婢女還在打哈氣,鶯公子便施展卓絕輕功在婢女離開的剎那間,撒入了毒藥。

「老爺,快去看大少爺。」

鎏備無惑一把推開前來通報的劉福,打開門,眼前的一幕讓遲暮的老人幾乎昏過去,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只見鎏備清泉口中鮮血如同泉涌,目光已經定格,胸口在不斷的起伏。

無晝趕了過來。

鎏備清泉的手指在床上寸寸劃過:晝兒,江湖。

如此,便氣絕身亡。

鎏備無惑捶胸頓足,怒目圓睜,眼角噙著淚水,大呼:「不是說有所好轉嗎?」

本就脆弱的老人一時間急火攻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夜過後,老人頭髮花白,再無力起身。

鶯公子抱着流蘇,黑袍人揭開了兜帽。

黑袍下罩着的正是已經死去的乾信。

他此刻就站在鎏備無惑的床頭:「老東西,滋味如何?」

鎏備無惑搖搖頭:「梅苑的鬼,果然是你。」

「老爺子說話不要這樣難聽。」

無晝推門進來,目瞪口呆的看着死而復生的乾信:「表哥。」

「別來無恙啊!表弟。」

「晝兒,你先出去。」鎏備無惑兇橫的盯着乾信,確定無晝的腳步聲遠了之後才開口;「柳寧也是你抓的吧!開個條件。」

「簡單,家主之位。」

鎏備無惑故作咬牙切齒姿態:「可以,不過翎鳶劍你得留給晝兒。」

「好說。」

鎏備無惑從腰間摸出家主的印鑒拋給乾信:「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諾。」

「不放是小狗。」乾信玩味的接過印鑒,仔細的看着手到擒來的權利。「代我向無晝問好啊!老傢伙。」說完便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

鎏備無惑猝不及防的飛出茶杯蓋,嵌入了乾信的左眼:「這算是老夫報仇了。」

「老東西,真他娘的可以。」乾信捂著流血的左眼,陰狠的冷笑,慢慢退出房門。笑聲肆意瘋狂,或許這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無晝心中一塊沉甸甸的額巨石在看見乾信之後悄然落地,即便詭異倒也心安。

鎏備無惑睜着眼睛,平和的躺在床上,目光穿透屋頂,看着見了漫天的星辰,看着見了鎏備一族的歷代先祖,看見了風華正茂的鎏備清泉,遲暮的老人小的和藹;泉兒,我幫你報了仇,救出了柳寧,給了晝兒自由。

劉福推門而入,嚎啕大哭,為鎏備無惑合上了雙眼。

鎏備世家掛白一月。

乾信拿着印鑒,順當的坐上了家主的位置,無晝成了府里的大公子,協同乾信管理世族,柳寧在鎏備無惑亡故后的第二天,如同當時無故消失一般無故回到房間,如同做了一場夢。

柳寧扶著鎏備清泉的棺材錐心泣血。

乾信的突然生還讓鎏備世家的幾位重要人物不得不心生提防,看着公子無晝一天一天的成長,族裏擁戴無晝主事的人愈來愈多。

霸道的乾信自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將近初夏,乾信親自拿着瓜果登門無晝的岳華苑。

「這天氣越來越熱了,就如同九州的局勢一般火氣衝天。晝兒,你對此有何看法?」

「我覺得當今的九州已經風起雲湧,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聽晝兒這麼說,莫不是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

無晝轉念一想,便瞧出了端倪:這邊是在下逐客令了吧!族中的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也難怪會沉不住氣。

「正要和表哥說,自從父親離開后,母親心中壓抑,我想帶母親去遊山玩水,派遣苦悶,可能會離開好長一段時間,族中事務,恐怕要讓表哥多多費心了。」

乾信搖晃着扇子,若有所思的摸樣:「不妨事,不妨事,本該就是我的責任嘛。再者說,父母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幫助叔母打開心結也是我一直的心愿。」

無晝從懷裏抽出寧城時乾信使用的扇子:「總歸是物歸原主。」

「那表弟何事動身,愚兄好幫着準備。」

「不勞煩表哥了,我已經收拾好了,三五日就動身,還望表哥切勿聲張,以免族中有人別有用心。待我走後,望表哥可以讓劉福過來打理我這岳華苑。此外,夜翼也會同我一同前去,不知表哥可否應允。」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劉福來此自然是沒有問題。至於小翼嘛!隨你。」夜翼的離開也是乾信所期盼的,整個氏族中,就數他的「如風賦羽」鬧得最凶。

「愚兄還有事務在身,就不多留了。望賢弟一路順風。鎏備世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當然,這些都是場面話。

矇著面的鎏備青山帶着一行人駐紮天墉城外,通過暗號,鎏備青山發號施令:「明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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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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