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夢
直到她離開,林斐才走進來,他正想說什麼,就被宋瑾桓打斷:「林斐,命人準備大婚事宜。」
林斐一聽就急了,趕緊道:「王爺,這女人居心叵測,她絕不是為王爺著想,留在王府定有圖謀。王爺怎能留下她。」
更不要說她前來刺殺王爺是受了太子指使。
他越發覺得今日之事就是一場苦肉計。太子假意要除掉這女人,實則是做給眾人看,目的就是想要安插她進王府,然後再做圖謀。
王爺定然也心中有數,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輕易的答應。
「不用再說了,即使真的如此,本王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行。」
她說的對,事到如今,他只有將錯就錯才能解決此事,哪怕她的身份真的有問題。
更何況,世界上的事往往虛虛實實,豈能說的清楚。若此女真是太子刻意安插進府,那他就好好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王爺」,林斐十分氣憤,想要再勸,又見自家主子態度堅決,只好閉嘴。
他總覺得,王爺留下她,不止是因為這個理由。因為王爺看那個女人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
「去安排吧,大婚定在三日後」,宋瑾桓目光落在門口,淡淡道:「還有,去買幾個丫頭進府,送去王妃那裡,讓王妃親自挑選。」
「屬下遵旨。」
林斐縱然再不願,也只得按照吩咐去辦。
但心中卻想著,只要有他在,他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王爺。
林斐動作果然迅速,只過了一天就把人送到了西苑。
看著站在院子里的這一排丫頭,趙蓁隨手一指:「這兩個丫頭看起來挺機靈,就她們吧。」
兩人趕緊行禮:「謝王妃。」
「倒是個懂禮數的」,趙蓁點點頭,滿意的笑笑,就要邁步往裡面走。
偶然瞥見林斐冷冽的面色,趙蓁頓住步子,說道:「怎麼,林大人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啊」,看他那不情不願的樣子,搞得好像是她強迫他做了什麼事一樣。
「你若敢做出傷害王爺的事,我絕饒不了你」,林斐冷冷看著她,那模樣,真是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是嗎,那本妃就拭目以待,林大人要怎麼不饒了我」,說完,她徑直轉身進了屋子。
很快,便聽到一群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趙蓁立在屋內,遣退了屋子裡所有人,那兩個丫頭才走進來。她們關上門,對視一眼,驀的朝趙蓁跪下:「閣主!」
若是有人看見便可發現,她們渾身的氣勢,絕不是普通的丫鬟能有的。
趙蓁聞言回頭,微微一笑:「該改口叫王妃了。」
她知道王府選人定是要重重篩選,但更相信自己的人能夠應付。只有林斐親自選進來的人,才不會遭到懷疑。
「這……」
「閣主,當初屬下等就不該讓閣主以身犯險,致使閣主差點出事。這京城人心險惡,既然閣主已經脫身,就應該速速離開才是。」
「是啊閣主,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回塞外吧。」
這兩個丫頭是她的心腹,名為莘落與莘璃。
那日榮國太子宋炎祁派人送來千兩黃金,讓泠月閣出手除掉平王。民間素來傳聞平王病弱,閣主輕心大意,只身前往。
誰料卻中了宋炎祁的圈套,差點喪命。
此人心狠手辣,不折手段,心機實在太深。
趙蓁聞言,邪魅一笑:「是啊,人心險惡,但,宋炎祁如此戲耍本閣主,差點要了我的性命,你們說,我就這樣走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再說,這京城風光不差於塞外,來都來了,本閣主自然要好好玩玩兒。」
日子過得無趣,不找點樂子怎麼行呢。
一聽趙蓁的話,莘落與莘璃對視一眼,就知道無法再勸了。閣主決定的事情從無反悔。
更何況,她既然將她們召進王府,就說明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好了,下去吧,記住,不要讓人看出破綻」,見她們無話,趙蓁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讓她們出去。
「是。」
「等等」,兩人剛走到門口又被喚住:「莘璃,去好好查查,究竟誰人長得與本閣主如此相似。」
如此好玩的事情,又涉及她自己,她怎麼能不知道呢。而且,她倒是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宋瑾桓如此念念不忘。
「屬下遵旨。」
深沉的夜,如濃墨一般塗抹在天際,星月隱匿,不見絲毫光亮。
東宮內,宋炎祁沉沉睡著,卻突然看見大火驟起,瞬間燒紅了半邊天。一女子白衣飄飄,墨發飛揚,滿臉是血的從火中走來。
「炎祁,炎祁……」
她輕飄的聲音一直重複著他的名字,眸中彷彿夾雜著數不盡的哀傷和怨恨。
她就那樣看著他,步步逼近,他步步後退,直到全無退路。火光映襯著她臉上的鮮血,詭異嚇人,就那樣堪堪停在他面前。
「炎祁,我回來了……」
她滿身血光染紅了他的眼,將他一步步拖入地獄深淵裡。
「殿下,殿下……」
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喚他,他猛的睜開眼睛,驟然從噩夢中掙脫出來。腦子裡還徘徊著剛才夢裡的那張臉,他雙拳緊握,臉色難看至極。
「殿下,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三天了,日日如此,你的身子可怎麼吃的消啊」,太子妃鄭如筠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自從那日從大殿上回來之後,太子就整日心神不寧,還夜夜做噩夢,像極了兩年前那些日子。
宋炎祁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朝身邊的女子看去,才驚覺那是一場夢,但那夢卻如同真的一般。
「殿下,不如找太醫來看看吧。」
宋炎祁沒有開口,只是翻身下地,一步步走到窗邊站定,然後便沒了反應,好像一個雕像一般,屋子裡只有兩人的喘息聲。
鄭如筠看著他的背影,緩緩握緊了拳頭。
他為什麼會這樣,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她都已經死了兩年了,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纏著太子。
她跟著下床,一步步走過去,將一件披帛披在宋炎祁身上,然後從身後抱住他。
「殿下,若是還在懷疑那個女人的身份,臣妾可替殿下去試探試探。」
宋炎祁沒說什麼,只低低開口:「本宮沒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