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事

所以，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氣死我了，宋瑾桓算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本公主說話，啊！」

前有晏寒笙，後有宋瑾桓，前者是她的心上人，尚且還能忍，但宋瑾桓卻是她最討厭的人。

以前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只是忍著，今日是怎麼了，竟然敢反駁她了。

趙蓁隨著宋瑾桓往前走，目光卻緊緊盯在他身上，片刻沒有移開。

林斐也是神情複雜，記得一年前他隨王爺進宮，被那玉陽公主言語侮辱，連他都氣不過，王爺卻只是不發一言，默默隱忍。

如今面對相同的情況，結果卻因為王妃的出現而完全不同。

宋瑾桓感受到兩雙複雜的目光，卻只是淡淡一笑：「這麼看著本王做什麼？」

林斐不敢說什麼，趙蓁卻是開口了。

「既然已經忍了那麼久，何必要這樣？」，她看著他，蹙起了眉。

宋瑾桓停下腳步，對林斐道：「先退下吧，回去跟莘落一起收拾帳篷。」

林斐知道兩人有話要說，點點頭：「是！」

他走了之後，宋瑾桓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東邊的高地上。他們並肩而立，居高臨下，看著漫地秋風卷落葉，在樹下翩翩飛舞，美不勝收。

「這裡可以俯瞰腳下的風景，視野開闊，但高處不勝寒，站在這裡，太冷了」，宋瑾桓目光悠遠，突然來了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趙蓁聞言一怔，看著他低沉落寞的側臉，彷彿能夠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

她搖搖頭，揮去繁雜的思緒。自己什麼時候會去思考別人的感受了，真是魔怔了。

「咳，王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趙蓁咳嗽了一聲，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宋瑾桓聞言，轉身面向她，突然沖她柔和一笑，撫上她耳邊鬢髮，啟唇開口：「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說著，拉著她就地坐下來。

「曾經，有一個女子深愛著她的丈夫，她為了救陷落敵營的丈夫，不顧自身安危，獨闖敵營。最後兩人一同逃離危險，不久后，女子就生下了一個兒子，但當時卻謠言四起，傳說女子已經不清白，那孩子也不是他的兒子，就此，那孩子成了男人恥辱的標誌。」

「之後，那女子的家族扶持男人登上皇位，他坐穩皇位之後，便開始排除異己，培植心腹。他羽翼豐滿之後，那女子的娘家自然就成了他第一個要除掉的對象。」

冷風揚起他一絲鬢髮，伴隨著一片落葉飄落在他身上，越發顯得落寞。

「之後，滅門，身死，廢位，改天換地，那個女子連同她的一切被通通抹去。」

「那個女子，就是我的母親……」

趙蓁看著他唇瓣一張一合，面色暗沉無光，整個人周身縈繞著一抹比秋日更甚的凄寒。

她沒想到，他會告訴她這些，這些令他痛苦的過往。

「既然難受，又何必親自撕開自己的傷疤」，她心中竟然跟著莫名的一堵。

宋瑾桓看向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與其讓你辛苦去查，不如讓本王親自告訴你。」

趙蓁聞言一愣，驀的反應過來：「你都知道了？」

見他不語，她繼續開口：「這麼說，你也知道莘璃和莘落是我的人？」

她的確讓莘璃去查過關於他的事情，但事情久遠，當年的秘辛更是少有人敢隨意談論，所以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們偽裝的很好，但不夠自然」，宋瑾桓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話。

起初他的確不知道，可是她那樣謹慎的人，怎麼會那般信任「他派去的人」，還讓她們去查他的事。而且那兩個丫頭雖然極力模仿丫鬟的樣子，但人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東西是藏不住的。

趙蓁看向他，目光開始變得有些複雜：「看來倒是我小看了王爺。」

「如果真的那般沒用，怎麼配得上做你的夫君」，宋瑾桓抬手，替她將被風吹亂的頭髮順到耳後：「以後若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本王就是。」

他不會對她有絲毫隱瞞，願意讓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事。

趙蓁聞言先是愣了一瞬，然後就笑了：「也是，若王爺真那麼平庸，又如何能在這波雲詭譎的地方安度這些年。」

「既然王爺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

宋瑾桓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淺笑：「你還想知道宋汐月的事情。」

趙蓁頓時語塞，這男人真的像會讀心術一樣，總能猜到她的想法，而且還猜的這麼准。

「嗯」，她微微點頭。

她的確很想知道，今日宋汐月看似在為難她，實則是想羞辱宋瑾桓。而且她看他的目光也是充滿了厭惡。所以，她想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宋汐月的生母靜妃，原來是先皇後身邊的丫鬟。那時母后待她親如姐妹，甚至抬舉她，讓她伺候皇上。」

「可結果，靜妃不僅沒有知恩圖報，甚至倒打一耙，偽造張家謀反的證據，呈給皇上，還與當今皇后串通，害死母后。」

之後他失去依仗，宋汐月仗著寵愛對他百般欺辱。直到他離開皇宮為止。所以他們之間，有著刻骨之仇。

「她對你的討厭是因為她母親？」，趙蓁瞬間抓住了關鍵所在。

宋瑾桓臉上露出一抹諷刺：「因為妒忌，人心難測，母后視她為姐妹，她心中卻覬覦皇上，滿心嫉妒，對母后充滿恨意。宋汐月自小在她身邊長大，又能好的到哪裡去。心狠手辣，仗勢欺人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真的就有這樣的人，別人擁有他們想要而不可得的東西，他們就會嫉恨，就會不折手段的奪取，最後還會以為一切本該是自己的。

靜妃無疑就是那樣一個人。

趙蓁回想了一下，那日在皇後宮里，還有一個妃子跟她說話，記得當時皇后提到宋汐月，看來那個女子就是靜妃了。

當時她就覺得，那女子的皮笑肉不笑，絕對不簡單。

「那王爺以後就不要再忍讓她了，你不方便做的事情，就由我來做」，趙蓁扭頭看他，對上他深邃的黑眸。

驀的，他哈哈一笑，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的這麼肆意：「本王也是男人，也想要保護自己的女人，明白嗎？」，他怎麼能躲在她身後，讓她去面對這些糟心的事情。

趙蓁在那句「自己的女人」里沉默了一瞬，跟著笑起來：「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欣然接受了。」

其實她沒說的是，今日他將她拉到身後護著的樣子，真的讓她震驚不小。

兩人對視著，一抹溫情在空氣里無限蔓延，驅散了一陣陣寒意。

兩人就這樣坐著，一直到夕陽西下，賞了一場霞光，才走回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