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我同虎杖悠仁遇見的那天,正在與吉野順平折騰雙方都沒有完成的作業。

脫離校園暴力這種垃圾背景的普通學生的生活,就算是溫柔內斂的順平和我這樣的陰沉男,其實面對的煩惱也不會有多麼沉重。

「看起來順平/律成績很好。」

「都說了是看起來了。」

這樣的我們面對作業時會束手無策是正常的事。

明明順平看上去成績很好的樣子,結果成績排表后,我們面面相覷,周圍的空氣瀰漫了不該有的寂靜。

「你的成績……」

「你的成績……」

在班級里的兩個透明人,一開始就做好了成績不會那麼好的準備,但結果,看起來非常心酸了。

不說差的不相上下吧。

順平的成績比我高那麼一點。

我成績差的有些脫離大部隊,順平成績普通的加入了大部隊。

但確定對方都不是學霸就是了。

沒有一個學霸帶飛,數學作業看上去就很不親切了。

有些題目還能寫寫,等到最後幾道選擇題時,普通的我們對視一眼,默契的掏出了紙團。

「靠運氣?」

「運氣比自己靠譜。」

也不是沒有雄心壯志過,靠著自己的努力和計算加公式運用拔下題目的高地,最後我們痛苦的承認自己的答案不在選項內。

密密麻麻的計算過程疊成了一堆,包括計算過程中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最後的唉聲嘆氣。並不算整潔的草稿中,唯一算得上成就的就是自閉中胡亂畫下的火柴人。

我可以在同樣的時間裡畫出來火柴人來廬山升龍霸天馬流星拳,順平可以在同樣的時間裡寫完一篇電影分析……所以,題目怎麼寫來著?

只要一學習,就會冒出來很多比學習更有意思的事。然後讓人忘記本來的目的。

學習交流回最後會變成電影交流回歐皇鑒定賽,並不意外。

我們在一起共同學習準備互相努力拯救糟糕透頂的成績,拯救一下被禍害得可能再也拉不起來的分數。

「人生夢想?」

「大概就是考上一個大學,念個法醫專業,出來后成為法醫。然後買一間公寓,就這麼過下去。」

「順平呢?」

「跟律差不多,不過我不是成為法醫,倒是對影評人很感興趣。」

在歐皇鑒定過程中,隨口聊了一下未來的規劃,被冠以夢想這個可以隨意施展的名頭,內容卻沒有太過不切實際。

填上紙團指出的選擇項后,我和順平開始了歐皇的鑒定過程。

結果嘛……

都輸了。

這次運氣沒有站在我們這一邊,紙團給出的選擇全是錯誤的。

我趴在了桌上,「我玩過最殘酷的遊戲就是現實。」

「還是沒有任何反轉的恐怖片。」

順平接。

如果想要念一個看得過去的大學,找一個看的過去的工作,出來的負擔能夠輕一點,高中時期,能夠可視的指標就是成績與排名。

再樸素一點的想法是,不要讓關心自己的人過分的擔心。

順平想要讓媽媽高興一點,我的話,想要讓順平高興一點。

適宜的陪伴能夠減輕朋友的壓力,提升效率……但似乎並不能提升學習成績。

至少現在,是連運氣都背叛了我們。

「運氣這東西真的存在嗎?」

「……大概。」

它是存在的。

就是不存在我們的選擇題上。

……

就像這樣,在我們煩惱怎麼提高自己的學習成績時,順平和我的人生劇變,猝不及防的降臨了。

——我們成了某起事故的受害者。

爆*炸產生的氣浪足以掀翻屋頂,其中產生的尖銳聲音刺進腦子裡讓人頭暈目眩眼冒金花,也震碎了窗戶上的玻璃。

建築物倒塌的聲音和人們的尖叫聲……讓人不適恐慌的聲音持續時間並不長。

我被震麻到毫無知覺的身體將感覺替換成了麻木與寂靜,有很短的一段時間,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等我恢復知覺的時候,我的眼睛里一開始是出現了一點光亮,周圍的黑暗在光亮的緩慢浮動中出現了水母的形象。

我感受到了身上的蟄痛感。

發光水母的觸手觸碰到的地方,有火辣辣的痛感,我還能看見自己手腕上浮現代表蟄傷的斑點。

有毒水母。

「順平…?」

我沒有管它,只是伸手穿過水母的觸手——手腕上面被蟄傷的斑點越發密集了——輕輕用手指碰了一下被震暈了還沒清醒的順平。

爆*炸發生得突然,隨之而來的轟鳴和混亂,讓我們沒有什麼反應時間。

我的身上除了水母的蟄傷,應該還有玻璃的划傷。

我們坐的位置靠近窗戶。

被爆*炸產生的氣流直接掀出窗外,跌落在道路上,也不算奇怪。

現在的處境卻是,我們沒有跌落到道路上,還不像是被埋在了廢墟里。沒有灰石土礫,水母充當著光源,漂浮在空氣里,映照出來的周圍除了黑暗,就只有順平和我。

清醒過來的我借著水母的熒光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勢,確定自己沒有傷到支撐行動所需的骨頭后,又檢查了一下還在昏迷中的順平的傷勢。

感受到了運氣的存在。

我們中受傷最嚴重的竟然是那隻水母。

它看起來很不精神,光源忽明忽暗的,觸手還斷了幾根。相比於它,我和順平的傷勢沒有波及到骨頭,還能有行動能力。

只是皮外傷嚇人了一點。

我抹了一把臉,將快要糊到臉上的血液抹去了,確認了視野沒有被傷口流出的血液遮擋后,趁著還清醒,我將順平背到背上,準備尋找出口。

「能指路嗎?」

精神萎頓的水母開始飄了起來,我背著順平跟著它飄的方向走。

走不動了就休息一下,不知道時間就感受一下自己身體的反應,沒有脫水,胃部也沒有飢餓感,時間並沒有過去很久。

只是黑暗讓人的時間感被拉長了。

順平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坐在地上,水母在旁邊,還是忽明忽暗快要熄滅的樣子。

他看見的應該比我多,我暈過去前最後的記憶就是他看向某個方向,瞳孔劇烈收縮,受到了強烈刺激的樣子。

「一個好消息,運氣是存在的。」

「還有一個壞消息……」

順平穩了穩聲音,試圖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怪物,是蚯蚓人看多了嗎?」

之後才注意到發著光的水母。

「律?!」

他的聲音有些變調了。

「我醒來的時候它就在了。它看起來知道路。」

順平看見一個怪物製造了這場事故,水母也是他才能的具現體。

經歷了一些信息交流后,當務之急是跟著水母的指引儘快脫離這片看不到頭的黑暗。

「算是直覺,待著不動非常危險。」

在順平的描述里,製造出事故的是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比蚯蚓人還獵奇,難以形容。

隨著他的醒來,懨懨的水母終於精神了一點,光芒開始穩定了,斷掉的觸手長了出來。

後半程我們是跟著精神一點的水母互相攙扶著走的。

水母的存續似乎需要抽取順平身上的某些東西,讓他覺得疲乏。

我利用自己在找有關法醫的資料時找到的閑散知識判斷我們走了多久,判斷現在的時間。順平負責支撐水母發光需要的能量,在摸到一點竅門后,他開始反覆的在自己腦中播放恐怖片中的刺激片段。

我們走了多久呢。

久到順平回想恐怖片的片段心情都很難有什麼波動,久到我們休息了十幾回,久到中途水母差點消失了。

它就跟個壞掉的燈泡一樣。

順平嘗試過各種各樣的片段,回想了自己心情波動最劇烈的時刻,它的光閃爍的間隔時間還是越來越長。

順平跟著快要虛脫了。

我們嘴裡都是血腥味,因為體力耗費過度,身體出現了脫水現象,不清楚是幾級。

口乾舌燥,腿部肌肉腫痛,呼吸聲沉重。

「別熄滅啊!」

順平看著水母,幾乎是哀求了。

我抿了抿唇,觸感都是乾裂的,「不會熄滅的。」

水母亮了起來。

我的喉嚨里似乎被什麼東西颳了一下,引起了劇烈咳嗽。

接下來的時刻,我和順平,一個在水母快要熄滅時說「不會熄滅的」,另一個為了維持水母的存在時間,對負面情緒的壓榨沒有停過。

運氣這東西的確是存在的。

在我嗓子因為過度缺水幾乎失聲前,順平身體里通過壓榨負面情緒而誕生的維持水母存在的物質產生少於消耗快要使他虛脫昏迷前,我們看見了前方的光亮。

可能是臨死前的幻覺。

但至少,我和順平意識清醒時還能看到光。

……

我身上的傷勢比我想的嚴重。

玻璃的划傷和爆*炸的餘震算不上什麼,我身上有被水母毒素蟄傷的大片傷口,還有被詛咒困在領域裡遭受侵蝕造成的傷害。

整個人頭上四肢胸口處都纏著繃帶,行動不便。

負責治療我的女性醫師看上去一副疲憊姿態,眼下一圈青黑:「你們運氣真的不錯。」

我扯了下嘴角,上面也有被水母蟄傷帶來的痛感,讓我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那個,醫生,順平……就是那個跟我在一起的男生,他還好嗎?」聲音啞的不像話。

「還活著。」

在醫生準備離開時,我又叫住了她,「醫生……」在她「有話快說」的表情里,我快速的,「請問醫生有看到一個肉粉色頭髮的男生嗎,看上去體脂率非常低的男生,他救了我們,我想對他說聲謝謝。」

還有,「實在是非常感謝您的救治,醫生!」

說到最後,喉嚨里只能溢出來一點氣音了。

「那只是你們運氣好。」

「還有,不要繼續糟蹋你的喉嚨了。」

我和咒術高專的第一次接觸,是在高專的醫務室里,治療自己臉上和身上大片的傷痕,治療由特級詛咒在領域裡給我帶來的傷害。

「當然,最主要的是治療你的喉嚨。」

醫生給我準備了喉糖,「這段時間不要說話,你的份額已經用完了。」

如果不是她看上去很想在我開口詢問時,給我嘴巴上也縫幾針的話,我可能忍不住一個正常人的反應,習慣性的開口說話,而不是使用寫字板。

我的喉嚨並不是在治療后不能說話,它可以說話,甚至恢復得還不錯。

比剛剛醒來時深重的啞要好的多。

我只能困惑的望著醫生,試圖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但答案是一個並不認識的人給的。

他很高,大概一米九多,白髮還戴著眼罩,我含著醫生給的喉糖,看著面前自稱是學校老師的男性為我和順平解說常識。

如果不是那個肉粉色頭髮的人就站在他身邊,還一副很尊敬的樣子,正常人已經要走了。

貿然接觸了世界暗面的順平表情管理失控,而我的表情管理,我失去了表情。

現在那個男人念「阿巴阿巴」,說不定我們會跟著念「阿巴阿巴」。

「接受不良?」

他伸手在我們眼前晃了晃,順平瞳仁顫動著,「誰能一下子接受啊?!」

遮住我臉的頭髮被撩開時,我臉上淺淡的陰鬱被看見了個正著,我聽見那男人笑著,「他啊。」

「從特級的領域裡活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被人詛咒了,吉野順平。」

「神木清楚自己的能力,對吧。」

是陳述句。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喉嚨里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去看順平的反應,只是注視著戴著眼罩,似乎是審訊主力的男人,固執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的固執給我帶來了惡果。

喉嚨里燒灼的痛感由劇烈變成了撕裂。口中醫生的喉糖成了單純的糖果,我捂著自己的喉嚨,覺得哪裡破了一個洞,漏出來我的血液,還有別的什麼。

……

我不自量力的在用咒言改變咒術界最強的認知。

被反噬到喉嚨直接廢了,失去言語的能力都完全可能的。

「真危險,神木對自己的能力認知原來並不清楚啊。」

的確不清楚。

但清楚他的確很強就是了。

「總之,體驗到惡果的神木,最好還是閉上嘴巴善用言語的力量,不然硝子會將你踢出醫務室自生自滅的。」

「我……」

嘶啞,不存在的器官似乎在發聲。

被人捂住了嘴,他用另一隻手比了個「噓」的手勢,「好啦好啦,你是個普通人。」

作為特級詛咒事件中的倖存者之一,還被蓋章為野生咒言師的我,既詛咒自己的朋友差點讓自己死亡后,還因開口控制咒術界最強差點直接進火葬場。

咒言師的每一句語言都可能是詛咒——針對於我。

順平跟我成為朋友那麼多時間裡,我說的話並不少,可順平身上的詛咒只有在事故中,我的那句「活下去」。

另外一個咒言師跟我不同,他不能正常的使用人類的語言系統,因為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算得上詛咒。

「概率的咒言,與百分百的咒言,神木喜歡哪種?看樣子是都不喜歡吧。」

給自己剝桔子自己吃的五條悟真討厭。

我更不喜歡概率的咒言。

因為它只是無法分辨的部分,卻要讓人失去全部的交流語言。

我現在正在養喉嚨的過程中努力適應寫字板的存在,順平第一次看見我舉著寫字板表示高興畫了一個微笑的表情時,愣了一下:

「你的喉嚨,不能說話了?!」

「害怕無意中發出咒言再次詛咒你。

喉嚨快好了,不用擔心!!!」

「咒言師是只能這樣交流嗎?」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擁有咒言的能力的,還是個半吊子。

五條悟說咒言師現在登記在案的只有一位,就在這個學校。

他是用飯糰餡料交流的。因為他喜歡飯糰。」

「那你應該是用遊戲名字交流的,律。」

順平慢慢笑了一下,「不想也沒關係,在我面前,還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不要!!!會傷害你!!!」

我寫字的速度快到字跡逐漸狂草,「五條悟說再出現一次,我嘴巴兩邊就要被紋上咒紋,還有舌頭!!」

「要不,我用水母的名稱?」

遊戲名稱比水母危險,因為我玩過的遊戲有些就是很長的一句話。比如那個男主角無慘死了千兒八百次的遊戲,它的名字非常清新還是祈使句——《請與我相戀》。

我的語言系統,順平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他找到了一堆水母名稱和圖片介紹,跟我慢慢規劃出每個水母名稱代表的基本含義。

海月:喜歡。

箱水母/海胡蜂:危險。

伊魯坎吉:注意!

白色霞水母:可能會出現的大危機。

………

但這套語言系統我只會對著順平用,因為其他人,怎麼說呢,寫字板夠用了。而且等到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咒言,正常交流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我算不上是咒言師。

除了言語可能會擁有力量這點,我與咒言師並沒有其他聯繫。

真人給我科普的術士常識和基本的咒言師信息讓我確認了這點,我不能歸類於咒言師。

但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真人及他背後的人,似乎都將我當成了咒言師。

「請與我說話。」

阻斷真人的咒力供應,讓他平靜,為什麼會讓他認為我是咒言師?

是他那時候對我的殺心只有失去力量才能平息,恢復表象跟我交流?

不過在真人的咒言師訓練下,我已經可以不觸碰他人的負面情緒,而用言語去擾動他人的行為了。

我的「咒言」做不到讓人聽從我的命令去死,我沒有這樣的能力,我的言語力量有限,只能是用間接的方法達成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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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到三萬字……我……累了……

我為啥要申榜?

提前說新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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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負面情緒包圍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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