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謁山門】

隨着老者清氣相助直直飛上風雲捨生道的少年人終於落地，腳踩封雲山的土，頭頂道境玄宗的天。

「我不能太激動……要含蓄……含蓄……」少年人努力調整著因海拔太高空氣稀薄造成的呼吸艱難，他的心臟似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似的，「這就是……高原反應嗎……我絕對……不可能退縮……！」念念有詞地緩步穿過風雲捨生道，朝玄宗總壇大門走去。

總壇不像劇中場景佈置得這麼寒磣，倒也有幾分相似之處，高高的大牌坊上掛着玄宗總壇的匾額，下方一對鎏金銅獅子，一面招展的道旗，大門正中央置著一鼎熊熊燃燒的爐火，想必是道薪相傳之意吧。光從正門的排面看，這玄宗也不像道友間傳聞的那麼窮酸啊……

「這位道友——」守山門的其中一個小道子見來人一身奇特裝扮，邊走邊四處張望探頭探腦，便上前來攔下，「這位道友，在吾山門之前徘徊是為何故？若是新來弟子，總壇入選新弟子的時辰已過，你來晚了，還請下回趕早。若是來拜訪，那須在山門登記名號道場，待明日新進弟子們全部安置妥善之後，方可帶道友進入。」

「咳咳，這位道兄，我是來拜師的，不是來參觀的。」少年人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扯著乾澀的嗓子答道。

「方才不是說了，拜師的新弟子昨日都已經進入總壇，遲到者不予收錄。」另一個守山門的小道子也走了過來，警惕地上下打量這個奇怪的人。

「誒，兩位道兄，求求你們通融通融吧，我從很遠很遠很遠的……呃……苦境來的！在黑暗道里迷路了好久，幸好碰到燈燈……呃……照世明燈，好不容易才出來。在道境又迷路了好久才找到總壇，所以遲了，何況才遲到一天嘛。道兄，看在我求道心切，就原諒我這次吧，拜託拜託——」少年人討好般地懇求道。

「這……你認識照世明燈前輩？」

「認識！當然認識！妹妹頭扎倆大辮子的嘛！他是我換帖的啊！」信口胡謅中。

看他一臉篤定的模樣，守山門的兩個小道子也被唬住了。

「原來你是從苦境來的，難怪裝扮與我道境之人不同。好吧，既然如此，看在照世明燈前輩的面上，道友下回莫再遲了。師弟，帶他去見穿玉霄師叔吧。」後來的那個小道子吩咐了幾句前頭過來的那名，便允許少年人進入總壇了。

「多謝！多謝兩位道兄！」少年人跟着山門小弟子第一次踏進玄宗的大門，激動地差點手舞足蹈。

『這倆道僮估計從沒去過苦境才這麼好騙吧？！』

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牛仔T恤，又摸了摸自己相較古代而言非常短的寸頭，他突然有些尷尬，縮頭縮腦地跟在小道子身後。

『偉大的棄天帝啊，怎麼不幹脆送一份穿越大禮包呢……』

「弟子拜見兩位師叔。」山門小道子領着少年人來到一處偏殿，上前拜見兩位看起來年紀甚輕的道長。

「嗯。這位是？」生得儒雅一些的道長問。

「回幻斗師叔，這是今日方來的新弟子，因迷路之故遲到一日，弟子便帶他先來見過師叔。」

「哦？吾明白了，你先回山門吧。」

「是，弟子告退。」

他們說話的時候，少年人一直悄悄看着那兩位據說是師叔輩的道長。原來他們就是整個玄宗最先出場的幻斗穿玉霄跟星儀定天律，看起來與劇中的差別不大，那長得較為粗獷的應是定天律沒錯了。看他們端著師叔的架勢說話一板一眼的，莫名就很想笑，但又回頭想到這倆後面會被任秘書陰|死……

「吾乃幻斗穿玉霄，這位是星儀定天律，新道子按規矩先稱吾等師兄，經歷三個月的試煉期，通過考核的新弟子，合格者才有資格留在玄宗，由宗主親自分配去奇部或者弦部。其後會有奇弦部的長老師兄等各自挑選新弟子，不合格者就必須下山。待你過了三個月的試煉期再說吧。」穿玉霄耐心解說道。

隨即定天律補充說：「你今日來倒也不算太晚，其他新弟子也是昨夜才到，今日乃是分配住所，生活用品，衣袍冠帽，學習書籍等等，明日便要正式上殿拜見宗主。」

少年人仔細聽他們介紹，生怕自己漏了什麼細節，到時候跟不上劇情發展就糟了。

穿玉霄又言：「先在此登名，少待吾會帶你前去新弟子院，看你並未帶任何行李，倒也無妨，吾輩修道之人本就無需俗世雜物。日後有任何疑難皆可來此奉生殿尋吾等相助。」

『感情這兒就是學生服務台啊！23333』少年人心下偷樂，表面還是一副風輕雲淡。

「是，多謝兩位師兄。」

他握起一支細毛筆在新弟子名單的最後一行，用鬼畫符似的字跡『畫』上了自己的名字——玄鳴濤，惹得穿定二位師兄挑眉相顧。

「想來玄師弟日後在符術之上定能取得不凡成就。」定天律玩笑道。

這也沒辦法，毛筆字對現代人來說能寫得工整，看得出是什麼字就已經很不錯了，那些個起筆用勁沒練過的人根本別想理解。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來到這個只用毛筆的地方生活，玄鳴濤發誓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一定要把字練好。沒有一手好字，日後行走江湖結交那些自己喜愛的俠士豪傑也少了一個基本的加分項。

話說連玄鳴濤這個名字，也是他剛飛上風雲捨生道之時臨時起的。他本名叫何非，在現代就是個很普通不起眼的名字。但到了霹靂的世界，意味着前塵已渺，不論他爸和后媽是否還記得這個早已斷絕關係的兒子，從他在道境醒來的那一刻起，新的人生就開始了。想到這不禁又想叩謝偉大的棄天帝，給予自己重生的機會。

『不知道宿舍是幾人間啊？有沒有獨立衛浴啊？……』在跟着穿玉霄前往新弟子院的時候，玄鳴濤就不停在各種胡思亂想地腦補。

玄宗不愧是道境第一大派，連他這樣的肉體凡胎，從進入封雲山開始也能感受到仙氣繚繞。層巒疊翠自不必說，沿路竹林搖曳相映，多有古松倒拔迎客，令人時刻都能感受到自然靈動的力量。但似乎殿宇不多，十分遠處才能眺見些許輪廓。高原反應好像減輕了不少，只是頭還脹得厲害，他是第一次到玄宗，也不敢妄自多言，且行且看。

「穿師兄，新弟子要多久才能見到像弦首，奇首他們那樣特別厲害的前輩？」玄鳴濤剋制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問道。畢竟六弦四奇都是心頭好，哪個玄宗粉不愛呢。

穿玉霄頓了頓腳步，似乎不太喜歡直接用姓氏喊師兄的這個稱呼，但馬上又恢復正常。「奇弦兩部尚未選出新的奇首與弦首，你所說的是老奇首和老弦首兩位師伯嗎？」

「啥……？還沒選出新奇首和新弦首？？？」玄鳴濤有一瞬間的獃滯——

『不是說蒼從小就是弦首了么？？難道我穿越得這麼早么？還是道友誤我？？o((⊙﹏⊙))o』

「然也，宗主言道需再考察幾年。不過吾與定天律雖屬弦部，但玄宗大小事務一向不分奇弦，眾人同心一致。」

『同心一致才有鬼！』

玄鳴濤內心腹誹，嘴上還問個不停：「哦，那蒼——呃……前輩……赭杉軍前輩他們呢？新弟子能見到他們嗎？」

「他們是奇弦部最優秀的六弦四奇，每三年一次招收新弟子時，也會負責教授新弟子經，武，術，醫，樂五大類，弟子們上課之時便能見到他們。」

「真的？！」

「當然，你若是努力，三個月後能留下，便可分配到兩部之中，甚至還可能拜他們為師，屆時將有更多機會向他們請教。」

穿玉霄的話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玄鳴濤驚喜之情溢於言表，當即心中默念——

『我去！這不拼不行了！』

與封雲山相接的另一座小山頭上，某處場院，倚翠峰傍雲海，竹葉蹁躚，香煙裊裊，琴聲悠遠。一襲紫衣背影正自娛撫琴，身後站着一道翠色身影，手中捧着什麼正在說話。就在玄鳴濤踏入玄宗總壇大門的那一刻，紫衣道長停下撥弦的手，倏地站起身仰頭望天，半闔起雙眸，悠悠說道：「天數，將起變化了。」

「大師兄？」正彙報著新弟子課程安排的翠山行，在見到蒼站起來時就停住不往下說了。

蒼依舊背對着翠山行，半閉眼似望着天際雲海，誰都猜不透他在思考什麼。

「無妨，你繼續說吧。」

翠山行聞言恭敬地應了一聲，又開始繼續報告，彷彿那悄然改變的天數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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