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陽城破
謝雲把鹽巴化進竹節水裡面，均勻地灑在了狗肉串兒上，然後把肉串用火細細密密慢烤，烤得肥肉酥爛瘦肉化渣。
把烤好的肉串遞給顧陳氏娘仨，他們抱著烤肉串大快朵頤，一個個燙得呼哧呼哧吸氣，也捨不得放下手裡的肉。
謝雲看了心裡滿滿成就感，也拿起一串肉吃了起來。
她穿過來之前，還沒睜眼爹媽就因為車禍沒了，她被鄉下做老中醫的爺一手帶著長大，從小就是個山裡面到處跑的野丫頭，靠山吃山，靠河吃河。
等到後面進了特警隊，謝雲成年跟隊長出任務，有時候一個沒人煙的地方一待就是半個月，想要吃點啥全靠自己改善生活，這才練出了好手藝。
想到隊長，謝雲輕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豁出去做的任務到底完成了沒……
等到所有人吃飽喝足，謝雲把火堆挪了位置，把布鋪在烤熱去了濕氣的地面上，讓顧陳氏帶著兩娃先睡覺，自己則繼續把狗肉炕成狗肉乾，回頭帶著路上吃。
顧陳氏上半夜睡飽了覺，緩過神就起來替下謝雲休息。
謝雲謝過顧陳氏，二話不說躺到地上睡覺了。
她這副身體不比自己常年鍛鍊出來的那體魄，不休息還真扛不住。
入睡前謝雲想，等到情況好轉一些，她得把體魄鍛煉起來才行，不然在這亂世里，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無根浮萍，怎麼也撈不到安全感……
早上起來后，謝雲又把竹節水裝滿了水囊，然後背了三節還沒開的竹節走。
月妮兒轉到了顧陳氏背上，顧景峰背著狗肉乾，娘仨臉上都是神采奕奕，終於有了笑容。
只是謝雲想的沒那麼簡單，她清清喉嚨道：「這一路要是能找到其他東西吃，就盡量別吃肉乾，這玩意兒得留著救命。」
「行，雲姐，咱們都聽你的！」
顧景峰現在可崇拜謝雲了，腦袋點的跟搗蒜似得，眼睛里閃閃發光，堅信跟著雲姐有肉吃！
看著小孩兒從對顧景山的憎惡中脫身出來，謝雲也鬆了一口氣。
顧景山那種貨色，不值得賠上任何人的一輩子。
……
按照謝雲的計劃，四人一點一點地偏離了有人煙的地方，往大山山脈去了。
就跟她想的差不多，越是偏僻，越是道路崎嶇的地方，有人生活的痕迹就越稀少。
沒人種植麥子這些東西，連帶蝗蟲也少了許多，沿途總算是多多少少能看到綠色了。
連續吃了好幾天肉乾，幾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上火，要不是竹節水帶著下火的功效，只怕他們連粑粑都大不出來。
現在看到綠色，謝雲來勁了，帶著顧景峰就去找能吃的野菜葯苗，擦擦土就分吃起來。
這些野菜不像超市裡的蔬菜那麼可口，大多帶苦味，但只要能補充維生素就行。
為了給月妮兒下火，顧陳氏逼著月妮兒吃了一堆草，小丫頭苦得一個勁兒躲謝雲背後，最後被親娘薅出來塞到哭才逃脫。
顧陳氏看著這滿山的綠，又看著膝下兒女，眼眶泛紅有些發酸。
這些天跟謝雲相處，她越發喜歡這個前兒媳婦，也更怨恨自己怎麼就生了那個混賬東西！
顧家祖宗眼瞎啦！
幾人正在休息，突然謝雲看到不遠處的鳥雀往外撲騰，立刻警醒起來，拉著顧陳氏和兩孩子藏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兩孩子立刻把嘴巴閉得死死的，顧陳氏心裡咚咚狂跳，眉頭緊皺。
老天爺，咱這一家子都躲到深山老林了，這又出了什麼事兒？
謝雲把小手斧緊握在手中，放緩呼吸，遠處凌亂的腳步聲逐漸朝這邊走了過來，隱約中還能聞到些許血腥味兒。
沒多會兒，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謝雲的視野里。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皮膚黝黑，穿著的是嵐國士兵的衣服，手裡還提著一把斷了半截的刀。
他身上帶了不少傷，走得近了，還能聞到傷口腐壞發出的腥臭味兒。
月妮兒被這味道沖得打嘔，少年立刻警醒地握緊了刀，咬牙道：「什麼人！出來！」
他聲音雖然帶著嘶啞，可依舊嚇得月妮兒哇一聲哭出了聲。
顧陳氏看到那帶血的斷刀，臉色嚇得發白，死死地護住了月妮兒，顧景峰則抱緊了顧陳氏的腿，手裡握緊了謝雲給他做的短竹槍。
要是這人想害妹妹和娘，他就拼了！
「娘，別動。」
謝雲把小手斧別在腰后，從大石頭後面走了出來，對他攤開了雙手。
這個人手裡拿著刀，如果對方有不好的念頭，她得盡量拉近彼此的距離，才能做到一擊致命。
少年看到謝雲，皺眉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謝雲清了清喉嚨道：「我只是個路人，想從這邊借道去石陽。」
石陽就是顧景山說的安全區域，如今兵荒馬亂，嵐國皇帝避戰到了那兒，不管怎麼說也比沿路的這些村落更加安全。
少年聽到謝雲的話，慘笑出聲：「石陽？石陽已經被越國攻破了！我就是從石陽逃出來的！」
「什麼？！」
吃驚的不僅僅是謝雲，還有顧陳氏，她從石頭後面站起身，緊盯著少年追問：「如果石陽被攻破，這天下還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可去么？」
少年看出謝雲和顧陳氏雖然做男人打扮，但終歸是女人，又看到顧陳氏身邊的兩孩子，把刀放了下來輕嘆一口氣。
「我是這附近小村的人，村落地處偏僻，又沒被蝗蟲禍害太深，倒是個避戰的好地方。你們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一同過去。」
石陽失守沒了目標，顧陳氏也一時拿不準該怎麼辦，沒搭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謝雲，等她拿主意。
謝雲心中暗忖，現在嵐國被越國攻破，戰火遍地，他們帶著兩孩子，怎麼都不安全。
如果不去少年說的村落，在野外生存也不是不行，但現在這會兒天氣熱還行，要是天氣冷起來怎麼辦？
再加上古代醫療衛生條件有限，生態環境又好，要是遇到蛇鼠野獸，總會要命。
當下謝雲就拍板了，對顧陳氏道：「娘，咱們要不在這裡先住下來……」
少年僵著身體聽謝雲說話，腦袋點啊點的，整個人身體一軟，朝地上歪了過去！